當一個不法之徒對執法人員大談法律時,這肯定就是在耍留氓。
偏偏郝連偃月還無法反駁,因爲人家高飛說的很對,她這次來冀南,主要是爲了調查事件真相,並不是要強行帶走她。
當然了,郝連偃月帶人過來,也是出於工作需要——如果被調查者拒絕被調查呢?那麼這些人就會派上用場了。
可人家高飛沒讓他們起到作用,所以這就成了‘浪’費,挖苦他們打着公幹旗號來冀南旅遊,也是很有道理的。
郝連偃月等人的難看臉‘色’,並沒有讓高飛縮回他的毒舌:“據我所知,我和島國朋友發生矛盾這件事,公安機關,甚至街道派出所就能調查清楚,並依法做出正確的處理,有必要動用九局嗎?”
高飛一臉的譏諷:“而且,還是你這個堂堂大局長親自出馬。你們自己會說這是特事特辦,可在我們老百姓眼裡,你們就是在拍、哦,是‘舔’,那種不要臉的‘舔’,‘舔’島國人的馬屁。你別瞪眼,我問你,每天華夏打架時斷‘腿’折胳膊的多了去了,怎麼不見你們四處奔‘波’處理?偏偏是島國朋友吃虧了,你們就急不可耐的跳出來了,這不是在‘舔’島國人的馬屁?”
“高飛,你放肆!”
郝連偃月氣的臉‘色’發青,猛地擡手,高飛卻指了指地上那個碎了的咖啡杯。
其實誰都知道,九局之所以親自辦理此案,島國駐華大使館在山島小茅被廢后,肯定會提出抗議,因爲事關高家嫡系子孫,國家相關部‘門’肯定無比重視此事,所以郝連偃月才親自出馬的。
但這些卻成了高飛攻擊郝連偃月的理由,她偏偏無法反駁。
她很清楚,如果她說這是上級領導的授意,依着高飛那張臭嘴。和背靠高家啥也不怕的態度,肯定也會說出一些氣死領導的事——所以,她不能說。
看着被氣的雄口劇烈起伏的郝連偃月,高飛站起來冷冷的說:“郝連局長。我有個問題要拜託你回去後,告訴某些人。”
郝連偃月咬了牙:“你說,我保證會給你帶到的,並把你今天所說的一切,都一字不漏的告訴高老。”
“你不用拿高老來壓我,就算他來,我也會這樣說的。”
高飛淡淡的說:“我想問的是,既然上面那些人‘插’手此事,那麼就該清楚矛盾是怎麼產生的,相信他們也早就調查過事情發生時的真相了。麻煩你替我問他們。當初樑明在和島國人發生矛盾後,可以說是兩敗俱傷。但爲什麼只帶走樑明,島國人卻屁事也沒有?”
高飛的眼神一下子凌厲了起來:“樑明被帶到派出所後,遭到人刺殺時,那些人爲什麼沒有派你們來調查?還又指使市局、省廳‘插’手此事。把樑明當做犯人看待,就連他妻子都不能探視。”
“爲什麼?”
高飛猛地一拍桌子,眼睛開始有了血絲:“郝連偃月,你們應該知道當初和樑明發生矛盾的島國人,早就回他自己的國家做生意去了吧?你們爲什麼沒有阻攔?反而放肆島國駐華大使的山島小茅去醫院,守着我國警方,拿腳去跺一個孕‘婦’。導致她差點流產時,你們又去做什麼了?”
高飛雙手按着桌子,俯視着無言以對的郝連偃月:“在樑明妻子遭到人身傷害的時侯,他們選擇了無動於衷,卻在島國人受到懲罰時,急不可耐的跳出來。出動了你這尊大神——我現在非常想搞清楚,你們是保護華夏公民的守護神,還是島國人的狗‘腿’子,又什麼資格,又有什麼臉來和我擺威風?”
“我、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面對高飛的咄咄‘逼’人。郝連偃月的解釋是這樣蒼白。
高飛沒有理她,‘挺’直了腰板指着她那幾個手下:“麻煩你們以後再出去執行任務時,千萬不要再擺出剛纔的嘴臉,最好先想想自己在做什麼。”
“你們真該慶幸,老子今天的脾氣特別好,要不然你們就慘了。”
高飛眼裡全是不屑的嗤笑一聲,轉身走了。
郝連偃月臉‘色’鐵青,難看異常。
她那幾個手下,則像是被淋了雨的‘雞’,恨不得把腦袋塞到‘褲’襠裡。
同時他們也納悶:我們有高飛說的那麼不堪嗎?我們只是在執行命令而已啊!
“我們,走!”
郝連偃月愣了半晌,才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墨鏡。
她的幾個手下,趕緊跟在她身後,逃一般的向‘門’口跑去,卻被一個滿臉憨笑的年輕人擋住了去路。
郝連偃月雙眼微微眯起,從牙縫內擠出兩個字:“有事?”
李德才被她看的渾身打了個冷顫,趕緊挪開目光:“那個啥,俺們老闆說來着,請你們在離開前,把碎了的杯子買單,一千塊,四捨五入——”
“欺人太甚!”
郝連偃月大怒,霍然擡手,卻聽到背後有人冷笑,‘陰’陽怪氣的說:“現在的執法者,真是越來越沒素質了,崇洋媚外也就算了,剛被愛國人士教訓過一頓,就要仗勢欺人了。”
郝連偃月霍然回頭,看向了劉小龍。
無可否認的是,她的目光很凌厲——但劉爺也自認爲是見識過血腥場面的人了,怎麼也不該畏懼一個‘女’人才是,所以強梗直脖子淡淡說道:“華夏合法公民劉小龍,隨時歡迎接受組織的調查。”
“劉小龍,勸你以後最好離高飛遠一些——你還沒有資格參與某些事,免得給你老子添麻煩。”
郝連偃月警告了劉小龍一句後,推開擋在面前的李德才,走出了餐廳‘門’口:“小王,留下一千塊。”
怒氣衝衝的郝連偃月,上車後猛地關上了車‘門’:砰!
車‘門’關上後,她臉上的氣急敗壞神‘色’攸地消失不見,只是緊鎖着眉頭,拿出一顆煙叼在了嘴上,點燃後盯着方向盤,陷入了沉思。
叮叮叮——手機鈴聲把她的沉思打斷。
拿起手機看了下來電號碼,郝連偃月馬上接通:“我在冀南。”
電話中,傳來一個極其古怪的聲音。
之所以說是極其古怪,是因爲在電話中聽不出這個人的聲音是男。還是‘女’,也聽不出是老,還是少,就像一隻八哥在模仿人說話那樣:“停止調查吧。這件事以後都不要管了,會有人出面處理好的。”
“明白。”
郝連偃月猶豫了下,問道:“高家出手了?”
古怪的聲音沉默,看來很不滿郝連偃月的提問。
郝連偃月自知失言,正要道歉時,古怪的聲音卻響起:“是白瓷。”
電話中,接着就響起了嘟嘟的忙音。
“白瓷?”
把這個名字重複了一遍後,郝連偃月不屑的笑了笑。
她不屑,並不是嘲笑白瓷不自量力——實際上,白瓷當前的身份。要擺平這件事還是很有把握的,就像她能在一個晚上就能籌到大批資金那樣,在某些事沒有曝光之前,就連老高家也得買她的面子。
“傻‘女’人,這麼快就心甘情願的爲高飛所用了?真是悲哀。”
郝連偃月嘆息的搖了搖頭。落下車窗對不遠處的幾個手下說:“小王,任務終止了,你們幾個現在就趕回首都吧,我還有點‘私’事要做。”
“是!”
小王等人現在巴不得離開冀南,剛纔高飛那番話,讓他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來這座城市了。
恥辱啊,被一個調查對象指着鼻子罵了一頓。這滋味比挨刀子都難受。
“能說會道,不一定能解決問題的。”
看着急匆匆上車遠去的幾個手下,郝連偃月搖了搖頭,啓動了車子,目的地是冀南西郊的一個風景小區。
在幾個月前,郝連偃月的丈夫韓澤楷。已經來冀南任職了,統戰部的部長,這座城市有數的實權派高官之一。
按照韓澤楷的身份,他完全可以像方小艇那樣,在領導大院內擁有一套單獨的別墅。
冀南的領導大院。風景秀麗,戒備森嚴,身爲領導,可以無償享受各種服務。
不過韓澤楷卻以喜歡市井氣氛爲由,自己掏錢在西郊某風景小區購置了一套別墅。
現在是韓澤楷的工作時間,他不會在家的。
郝連偃月身爲韓澤楷的妻子,哪怕是名譽上的妻子,也有資格擁有一把那棟別墅的鑰匙,任何時候都能隨意出入別墅的。
就像現在,郝連偃月就推‘門’走進了客廳內。
客廳內有幾個穿着相當暴‘露’的‘女’人,她們個個美‘豔’照人,在房‘門’被推開時,正蜷縮在沙發上,舉着酒杯看電視。
這幾個‘女’人,都是韓澤楷的地下伴侶。
郝連偃月的忽然出現,讓幾個‘女’人吃了一驚,連忙拿起沙發墊子等東西,蓋在了身上,當看到是她後,眼裡都流‘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郝連偃月站在‘門’口,眼裡帶着明顯的厭惡,淡淡的說:“都給我消失——以後,不許在白天出來。”
那幾個‘女’人慌忙點頭,關掉電視機,連滾帶爬的跑進了樓梯下面。
樓梯下面的地板上,有個窗口大小的‘洞’口,下面豎着梯子。
就像老鼠那樣,幾個‘女’人很快就鑽了下去,關上了‘房‘門’’,客廳內頓時清淨了下來,空氣中卻殘留着香水味道。
郝連偃月厭惡的皺了下鼻子,拉起窗簾,打開了窗戶。
清涼的風吹進客廳內,捲走了那些讓她感到噁心的味道後,這才讓她臉‘色’好看了一些,彎腰脫掉鞋子,從鞋架上拿起一雙‘精’致的繡‘花’棉拖。
這是韓澤楷專‘門’爲她準備的,那些骯髒的‘女’人不敢碰。
把風衣隨手扔在掛衣架上,郝連偃月從酒櫃內拿出一瓶紅酒,一個高腳酒杯,走上了樓梯,來到了她西邊的房間。
她從沒有來過這個房間,但卻知道里面是什麼樣子——韓澤楷早就她的臥室,佈置的和京華的一樣了,甚至連鑰匙都只用一把。
打開臥室房‘門’後,郝連偃月用腳踢了下房‘門’,閃身走進去。
她剛走進來,左手中握着的酒瓶就猛地舉起,對着‘門’後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