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高老闆跟衆多豪門二代,經過友好協商後宣佈:即日起,天涯集團將開動十二條生產線。
十二條生產線中,有六條是在天涯集團總廠那邊,也就是樑明主持的地方。
四條,會在方家村分廠,目前由趙嫺靜領導。
由張濤領銜的德城分廠,只有兩條生產線恢復了正常生產。
其實,德城分廠從創建之初,也總共只有四條生產線。
表面上,德城分廠只有兩條生產線恢復生產,實際上四條生產線,在接到恢復生產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全面生產了。
廖水粉、周幕涵要求的那條生產線,也在德城分廠,另外一條生產線開工,是用來給高飛應急所用的,畢竟他有可能會拿產品去送人。
在所有人眼裡,張濤在高飛的心目中,跟李德才、老王、樑明他們相比起來,壓根沒有可比性,一來是因爲她最晚走上高層,二來她最年輕,又是女孩子,高老闆爲了避嫌,也不能跟她來往太過親密。
不過,就算張濤在高飛的心目中,是衆多心腹最輕的一個,她也知道絕大多數天涯員工不知道的一些事兒,要不然她也不會在方家村過春節了。
高老闆目前的處境很危險,只能藏在方家村當烏龜。
那些壞人動不了他,但卻又可能會動他的心腹手下們。
以高飛絕對心腹自居的張濤,很清楚自己也肯定入了那些人的‘法眼’,更知道高老闆會派人暗中保護她。
不過她沒有啥擔心的,因爲她知道,她是高老闆衆多心腹中,地位最輕的一個,那些人就算是要從心腹們身上下手,也會找樑明這種‘重量級’的。
更何況,從哪方面看都長了一副魚餌模樣的高喵喵,也已經在初八那天拋頭露面了,誰會意她這個邊緣人士?
所以呢,在樑明等人人人自危是同時,張濤卻是最輕鬆的,初八剛一上班,就把精力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生產當中。
正如張濤所想的那樣,從初八開始,到正月十五鬧龍燈結束,她始終沒有遭遇到任何意外,哪怕是接到一個恐嚇電話。
當然了,在這段時間內,她也很關樑明、尤其是高喵喵。
跟她一樣,高喵喵他們也很安全。
就好像,那些人壓根就沒有打算傷害他們那樣。
他們可能也有所動作了,不過卻被飛哥在暗中化解了,所以我纔不知道。
當然了,也許那些人打消了要暗算飛哥的主意。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好事啊。
大家就不能放下恩怨,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嗎?
打打殺殺,爾虞我詐的,多沒意思啊。
張濤心裡這樣想着,從大班椅上站起來,走到窗前向外面看去。
不遠處的村落中,不時的有煙花騰起,咚咚的響聲就像打雷那樣。
下面的廠區道路上,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只有兩側的路燈,散發出的橘光,會給人一種春天般的溫暖。
在老百姓心中,只有過完正月十五,纔算是把整個年給過完了。
今晚就是正月十五,爲了讓員工們過好佳節最後一天,除了留下十數個人值班外,其他人都放假了。
看着這條路,偶爾會有一片樹葉從兩側的綠化林中飄出來,張濤就有種做夢的感覺。
當然了,是美夢,一輩子都不希望醒來的美夢。
因爲她從沒有想到過,命運女神會這樣青睞她:就在去年夏天,她還是北山集團一個月薪兩千多的禮儀小姐,可現在卻是天涯集團兩大分廠之一的老總,月薪高達數十萬,每次回家看望父母,她那些親朋好友就像是迎接皇后娘娘那樣,無論多麼肉麻的奉承話,都能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說出來。
她感激命運女神對她的青睞,更感激高飛。
如果現在有人告訴她,說那些隱藏在暗中的惡人,其實把她當做了下手目標,相信張濤也不會害怕——反而,她覺得這是報答飛哥的機會。
“呵呵,我這樣一個小人物,怎麼可能入得了那些人的法眼?”
胡思亂想着,張濤輕笑了一聲,展開雙臂深吸了一口氣,走出了辦公室。
晚飯早就吃過了,吃的是湯圓。
正月十五元宵佳節嘛,不吃湯圓吃什麼?
現在是晚上九點。
每次這個時間段,張濤都會習慣性的沿着廠區公路轉一圈,再去住所休息。
她的住所,就是陳果果當初所住的地方,就在辦公樓後面。
睡前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對於愛美的女孩子來說,晚上多走走還是有好處的。
就像以往那樣,張濤雙手抄在羽絨服的口袋裡,順着公路信步前行,來到場門口,跟值班的小王幾個保安聊了幾句,囑咐他們要意安全後,才走向廠區深處。
看到張總拐過彎後,小王等人就嘻嘻哈哈的進了值班室:大冷天的,又是佳節,有誰會來廠裡鬧事啊?
如果他們能看到忽然從綠化林中出來的黑衣人後,就不會這樣想了。
“啊——你、你是誰!?”
眼前忽然出現的黑影,把張濤給嚇了一跳,隨即厲聲喝問。
現在她還沒意識到,她面臨的危險有多大,還以爲是那個不安分的傢伙,想趁着佳節期間來廠裡偷東西呢。
黑影當然不會告訴張濤,他是誰,只是一步步的走了過來。
“別過來,我要喊人了!”
張濤下意識的轉身就跑,剛轉身,纔看到她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多了個黑影。
距離她很近,又恰好是在路燈下,所以張濤一眼就看到他的臉了。
接着,涼氣就從張濤腳底騰起,過電般的涌上了腦子,瞳孔更是猛地一縮,張嘴想尖叫,卻發不出聲音來。
站在她面前的黑影,是個白板,就是那種整張臉上只有兩條細縫(眼睛),兩個黑點(鼻孔)的白板。
張濤以前也參加過時下年輕人很喜歡玩的萬聖節,就是西方鬼節,大家都戴上各式各樣的面具,有骷髏、惡魔、厲鬼等,也不缺乏這種白板。
可那時候她看到白板,最多會笑,一點也不怕。
現在,她卻怕的連尖叫聲都發不出——這不是萬聖節,這是真實大的。
這倆人出現,就是對她不利的。
因爲極度驚恐,張濤傻站在那兒不動,這讓兩個白板感到沒啥挑戰性。
正面對着她的白板,眼裡閃過一抹得意的輕蔑,緩步走到了她面前,鬼一樣的慢慢擡起手,伸向了她的下巴,更是發出了毒蛇般的嘶嘶吸氣聲,好像要說什麼似的。
張濤不敢動,她是忘記了躲閃,就知道瞪大眼睛看着白板,好像她壓根不用做什麼,這個白板的腦袋,就會被一把飛刀給刺穿那樣。
白板黑漆漆的手指,即將接觸到張濤的下巴時,一道寒光閃過。
然後,張濤就看到了她剛纔潛意識內想看到的那一幕:一把飛刀,直直刺進白板左邊的腦袋,鮮血就像煙花那樣,猛然綻放!
血濺到了張濤的臉上,新鮮的血腥氣息芥末油般的衝擊着她的嗅覺,使她猛地清醒,然後分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啊——”
張濤的尖叫聲未落,眼前的白板已經直挺挺的摔倒在了地上。
不管他有多牛比,可再牛比的人,腦袋上忽然被插了一把刀子後,也得像這位仁兄那樣摔倒在地上。
爲了報答高老闆的青睞,張濤覺得她能爲他做任何事,包括去死。
不過,有死的決心,並不代表着看到死亡來到後,就不會害怕,不會驚慌失措導致跑路時的動作變形,結果她被那位仁兄的屍體給絆倒在了地上。
她在摔倒的瞬間,眼角好像看到很多人從黑暗的綠化林中竄了出來。
還有幾個人,竟然是掀開了下水道井蓋,從下面跳了出來。
張濤在摔倒,擡起頭來時,又看到攔住她的那個黑影,捂着咽喉軟軟倒在了地上,就像電影裡演的那樣,生命在這一刻看起來是那樣的不值錢,一把造價不會超過十塊錢的刀子,就能換掉一條生命。
“濤姐,快起來,跟我走!”
一個熟悉的聲音,讓張濤徹底的清醒過來,猛地認出拽着她胳膊的人是誰了:“蘇櫻,你、你不是去學校住了嗎,怎麼會在這兒?”
這個個頭只比張濤矮一點的女孩子,正是陳果果的關門大弟子蘇櫻。
蘇櫻現在當然來不及跟張濤解釋什麼,她的任務,就是儘快把她帶到安全地帶。
被蘇櫻連拉帶拽的,張濤在拐過彎道時向後瞄了一眼:剛纔還空蕩蕩的廠區小路上,就像變戲法那樣,忽然多了數十條人影。
不是在捉對廝殺,而是三五個進攻一個人,人多的一方,卻不斷的有人倒下。
“嗨!”
就在張濤回頭看時,蘇櫻忽然發出一聲嬌叱,她趕緊扭頭看來,就看到一道寒光,迅疾無比的刺向前面的一個白影。
蘇櫻渾身都是****的暗器,包括舌頭下面。
因爲受陳果果的前期教導,蘇櫻從骨子裡都喜歡****,尤其是在過了幾年的平淡日子後——所以,她更喜歡能留下來,而不是拽着張濤跑往安全地帶。
飛刀很快。
根據蘇櫻的判斷,對面忽然出現的那道白影,不可能躲開,會像那個白板一樣挨刀。
只是讓她怵然一驚的是,她那把用臂**發出去的短刀,竟然被那個白影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擺手,就捏在了手裡。
白影低頭看了眼,隨手一甩,飛刀立即發出咻咻的厲嘯聲,用更快的速度飛向蘇櫻。
蘇櫻猛地咬牙,不躲不閃猛地轉身。
全力下,她當然能躲開飛刀,可站在她身後的張濤,卻不可能躲開。
蘇櫻除了用後背來接刀保護張濤之外,沒有別的選擇。
“蘇櫻,快躲!”
已經完全清醒的張濤,看到飛刀閃電般向蘇櫻射來,嘎聲叫道。
蘇櫻苦笑。
她當然不能躲了。
叮——當!
就在蘇櫻咬牙準備承受飛刀刺進身體的劇痛時,清脆的鋼鐵碰撞聲從腦後響起。
她下意識的回頭看去,隨即長鬆了一口氣:“呼,楚大爺,你總算是及時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