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銀冰邀請解紅顏去參加婚禮,不是讓她去當什麼嘉賓,而是把她當作一個犧牲品--不管高飛會不會去參加婚禮,她都會被成爲祭婚的犧牲品!
高飛來,看到這一幕後,會是什麼感覺?
他不來,聽說這件事後,又會是怎樣的痛苦?
可以肯定的是,沈銀冰絕對會在邀請高飛來參加婚禮時,把她所面臨的命運告訴他。
那樣一來,高飛只能來。
所以說解紅顏跟人家沈銀冰打賭,賭高飛會不會來--婚禮還沒有開始,高飛就輸了。
他絕對會來。
解紅顏爲了他,都甘心赴死,他也有什麼理由,在得知她目前的處境後,不會來呢?
他來了後,能不能阻止沈銀冰的瘋狂,救下解紅顏?
解紅顏覺得,高飛做不到,因爲沈銀冰剛纔自己都說了,她爲這次婚禮已經做了太多的準備,其中就包括該怎麼防止高飛阻止解紅顏成爲祭婚犧牲品。
在本該一派喜氣洋洋的婚禮上,當着來自各方的嘉賓,把一個如解紅顏這樣風華絕代的女人,活着就在她手腕、腳腕上割上口子,然後再吹起來,讓她好像綢緞般的皮膚與血肉相隔離……
這,絕對是異常殘忍的,天理難容的,勢必會讓所有參與婚禮,所有聽聞這個祭婚的文明人咬牙切齒。
可對某些人來說卻不是這樣,而是覺得非常神聖,比方來自非洲那個原始土著部落中主持婚禮的,類似於巫婆的人。
相信沈銀冰絕對會把這些,推到那些巫婆身上,並堅稱她自己不知道怎麼回事,而且當場也會嚇個半死。
沒有誰能阻止。
沈銀冰既然決定這個樣做了,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工作,包括應對包括1973在內的所有勢力。
這個女人,爲了報復高飛,瘋了。
瘋了!
沈銀冰的笑聲遠去很久了,解紅顏還在發呆,也感覺手腳發軟。
她被嚇壞了。
解紅顏自己也知道,她徹頭徹尾的彷彿就是個悲劇人物,在第一次遇到高飛之前的那些事就不說了,單說她差點被當作‘七仙迎客’的花魁,被少爺製成標本這件事吧,普通人哪有這樣的‘機緣’?
好不容易纔躲過一劫,歷經千辛萬苦的,結果1973又出現了,迫使她爲了高飛準備自我犧牲時,卻又被沈銀冰搶到了手,讓她成爲祭婚的犧牲品。
解紅顏不怕死。
卻怕那樣的死去。
她搞不懂,她上輩子到底是做了個什麼孽,這輩子纔會遭受這麼多的磨難!
她是這樣的漂亮,風華絕代,可這有什麼用呢?
解紅顏當前最大的希望,可能就是死,像很多‘正常人’那樣的死去!
自殺,是很多人逃避痛苦的最佳,也是最無奈的選擇。
解紅顏呆了多久,淚水就靜靜流淌了多久。
她在爲她悲哀的命運哭泣。
她本來就是個無辜的女人,從來沒有主動去做過任何一件壞事,可上天爲什麼就這樣折磨她?
她忽然想到了沈銀冰所說的那件事:誰纔是高飛身邊最幸福的女人。
沈銀冰說是秦城城時,解紅顏內心還是有些不屑的。
但現在她才知道,手提包沒說錯:高飛衆多紅顏知己中,出身最爲平凡的秦城城,纔是最幸福的女人。
聽說,她現在地下樓蘭是一個私塾的先生,穿着飄逸瀟灑的儒衫,每天面對一張張純真的孩子笑臉,再也不用爲塵世中那些苦難所幹擾。
地下樓蘭,對解紅顏來說,就是神話故事中的空中樓閣,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
解紅顏多想,她當前這一切都只是個噩夢,等她醒來後,才發現她是趴在地下樓蘭私塾中的課桌上,睜開惺忪的睡眼,看着那些正在凝神寫大字的幼童們--在發呆半晌後,就會輕輕的鬆了口氣,擡起頭來時,發現課桌上放着學生們爲她準備的一杯清茶。
地下樓蘭。
傷心女人最最渴望的聖地!
可惜,這一切不是夢,而是現實,秦城城所在的地下樓蘭,是去解紅顏無法想象的另外一個世界。
很遠很遠的地方,好像傳來了雞叫的聲音,晨曦的曙光,也從窗簾縫隙內透了進來,把解紅顏從發呆中拉了出來。
有雞叫聲,就證明當前是在郊區,或者是在鄉下。
很多上了年紀的人說,在夜幕降臨後,就是閻王統治的時間了,但當雞鳴聲響起後,閻王爺就會立即撤出陽間,回到他的陰間。
雞鳴,代表着新的一天就要開始,代表着朝陽,代表着勃勃生機的花兒要盛開。
雞鳴聲響起,新的一切要開始了,可卻是解紅顏要永遠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
“死了後,我一定去地下樓蘭,一定!”
解紅顏喃喃的說着,嘴角慢慢綻放出一個異常美麗的笑容,還有悽慘。
她伸手,去拿茶杯。
茶杯來自景德鎮,白瓷的。
有人說,瓷片是鋒利的,比刀子還要鋒利,在割開手腕動脈時。
解紅顏不相信,所以她要親自驗證一下,用碎了的瓷片,隔斷她手腕的動脈。
這,就是傳說中的割腕自殺嗎?
血流盡了才死,總比上吊跳河要好很多吧?
解紅顏心裡這樣想着,去拿茶杯的右手卻停住了--哦,不是停住,是她根本沒有動!
她的右手,竟然伸不出去,一點力氣都沒有!
沈銀冰早就想到我要自殺了,所以纔會在茶水中下了手腳!
猛地,解紅顏明白了。
可明白了又有什麼用?
世界上有很多悲慘的事兒,你明白了卻不能證明你能阻止悲劇的發生,就像當前的解紅顏這樣!
“沈--銀冰!你、你好狠!”
解紅顏勉強吐出這幾個字,眼前一黑,徹底陷進了空洞的黑暗中。
她昏過去了。
她希望自己是死了。
因爲死亡這時候看起來要比昏死過去,要幸福太多倍。
黑暗中,她在掙扎,在哭泣,在淒厲的吶喊,像上天抗議爲什麼要給她這樣悲慘的命運!?
“你現在最想的是什麼?”
忽然間,有個聲音在無邊的黑暗中響起。
這個聲音距離解紅顏很近,應該就在她耳邊,也很蒼老,卻帶着濃濃的慈愛,就像已經來到耄耋之年的老人,看到同樣華髮早生的女兒那樣。
黑暗中,解紅顏看不到這個蒼老聲音的主人,卻能從中感受到從沒有感受過的安祥,狂躁、恐懼的心,瞬間就平靜了下來,說出了她當前最想的事兒:“我想去死,很正常的死亡。”
“唉,可憐的孩子。”
那個蒼老的聲音輕輕嘆了口氣,溫和的說道:“除了去死呢?”
“除了去死?”
解紅顏好像想了很久,她是在尋找這個聲音的主人,只是無論她怎麼找,都只能看到無邊的黑暗。
不過她卻明顯能感覺到,那個人就在她身邊,很近,正目光慈祥的看着她。
“我想--想去地下樓蘭,像秦城城那樣。聽高飛說起過很多次了,那兒很美,沒有這個世界上的醜陋,沒有黑暗。”
解紅顏說出了除了去死之後的最大心願。
然後,她就聽到那個聲音說:“孩子,好好睡一覺吧。等你醒來後,你已經在地下樓蘭了。唉,孩子,你受的苦太多了,爲了那個人。所以,他也得付出一定的代價,必須的。”
黑暗中,那個解紅顏看不到的慈祥老人,好像用手莫了莫她的髮絲。
然後,解紅顏就像在父親的撫摩下安睡過去的孩子那樣,鼻息沉穩的睡了過去。
很香甜,沒有噩夢,只有閃耀着迷人星辰的黑暗,就像窗外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
黑暗再長,也有天亮的時候,就像有花開就有花謝那樣。
天亮了,高飛睜開了眼睛。
然後他就看到了張幕涵。
濃密烏黑的秀髮垂下來,遮住了張幕涵半截臉,卻讓她顯得越發清秀,那具發育已經完全成熟的軀體,寸縷不存,像嬰兒那樣捲縮着身子,依偎在他懷中,耳朵傾聽着他的心跳,雙膝斜斜的跪在地毯上。
向後伸出的那雙絕美秀足,可愛更讓男人憐惜的微蜷着,好像臥蠶般的腳趾上的指甲上,閃着與她純潔睡姿截然不同的妖媚。
他就這樣睡了一宿。
她就這樣睡了一宿。
他沒有感覺到累,哪怕是絲毫的,畢竟被一個大人壓了一個晚上。
她沒有感覺不得勁,哪怕是一點點,畢竟人類不怎麼適合跪着睡覺。
可他們兩個人,在昨晚睡得都很香甜,好像對方根本不存在,也好像對方本來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那樣。
高飛看着張幕涵,看着她慢慢睜開了眼睛。
“早就醒了?”
張幕涵問,卻沒有動,就像新婚的妻子洞房花燭夜醒來後,問看着她發呆的丈夫。
“剛醒來。”
高飛回答的語氣很平靜,就像他本該這樣回答纔對。
“謝謝你。”
張幕涵又說。
“謝謝我沒有趕你走?因爲我要爲這個晚上,付出必須的代價。”
高飛抿了下嘴角,淡淡的說:“還是謝謝我,沒有你所意料的那樣,跟你收取一定的勞務費?”
“如果你現在想收取,我沒有任何的意見。在我穿上衣服,走出這個房間之前,我就始終是你的,無論你對我做什麼,無論你讓我怎麼做。”
張幕涵慢慢的擡起頭,擡手把遮住臉龐的秀髮,攏到了腦後。
隨着她這個很自然的動作,有些東西立即配合着,釋放出絕美女人對男人致命的美麗風姿,也讓男人本來很自然的晨、勃現象,更加的敏敢。
張幕涵彷彿察覺出了高飛身體的變化,眉梢浮上一抹惡作劇的樣子,左手好像很無意的要在高飛那個地方拂一下時,卻看到了高飛的目光。
高飛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冷,也好像有些譏諷。
張幕涵的動作立即僵住,慢慢縮了回來,很自然的樣子站起來,轉身給高飛一個優美弧線的後背,雙手抱着膀子側臉笑道:“我去洗澡,一起呀?”
高飛沒有理她,做起來雙手用力在臉上搓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