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聽高飛這樣說後,龍雲兒愣了:“什麼叫你偶爾一次會這樣,就證明你花錢了?”
“看來你還真純潔,連這都不懂的。 ”
高飛訕笑了一聲,想了想才說:“問你啊,假如你是個男人,什麼情況下花錢去跟沒有任何感情、從不認識的女人發生那種關係?”
“如果我是男人,我決不會……”
說到這兒,龍雲兒小臉猛地一紅,憤怒的說:“你、你把我比作是做、做那個啥的女人了?”
高飛連忙搖手:“沒,我可沒,就是打個比喻罷了,來證明我是從來不跟沒啥感情的女人發生那關係。怎麼說呢?就是響應你剛纔那句話。你剛纔不是說,你決不會跟沒啥感情的男人做那件事嗎?我也不會。”
“哼。”
狠狠盯着高飛過了片刻,龍雲兒才冷哼一聲,轉過臉小聲說道:“你心裡就是這樣想的,也把我當做了那種人。”
“唉,我是真的沒有那意思,你怎麼就不聽呢?”
高飛有些鬱悶的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悶頭開車。
車子很快就穿過了市區,向東北郊方家村方向疾馳。
這時候還不到上班的點,不過路上車輛已經很多了,幸好高飛車技很過硬,車子啓動又快,可謂是見縫插針,用了不到半小時就拐上了通往方家村的那條路。
這段時間內,倆人都沒說話,好像無話可談的樣子。
其實他們心裡都在琢磨事。
龍雲兒在想:我是決不會跟他發生那種關係的,哪怕是死了。可要是拒絕的話,爺爺肯定會很失望,也很傷心,最主要的就是龍家絕後了--唉,我爲什麼要把那種事看的這樣重要?爲什麼不能爲爺爺,爲龍家想一想,必須堅強的活下去?最多,最多就是當做被狗咬了一口。
高飛卻是在想:長的雖然還可以,不過身材卻像是豆芽那樣了無清趣,真要是跟她那樣,絕對是一種折磨。只是話又說回來了了,我要是不獻身的話,這丫頭片子差不多就會死定了,老龍那兒就會傷心的要死。麼的,到底是救她,還是不救?話說這男人本事太大了,也不是啥好事。要不看在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份上,我……
想到這兒時,高飛看向了龍雲兒,說:“要不這樣吧,我就發揚一下雷鋒精神,捨身救你一次?”
看到龍雲兒那雙大的有些過份的眼睛,就這樣直愣愣的盯着自己,高飛忽然很後悔自己學雷鋒,趕緊訕笑着掩飾道:“你別多想,我就是想救你罷了,其實我本人對你真任何興趣的。”
高先生卻不知道,他想捨身又怕人家誤會他是敗類的解釋,卻比任何話都能打擊龍雲兒。
龍雲兒嘴角猛地抽了幾下,緩緩的說道:“高飛,你真是個爛人。”
“你才知道啊?真是孤陋寡聞。”
高飛有些掃興的撇了撇嘴,不再理她,加大了油門。
同時心中也絕了‘救死扶傷’的念頭,因爲龍雲兒說出來的話也太傷人了,他不惜獻身救人卻被當做爛人,換做是誰,誰心裡也不會高興的。
車速在四車道公路上風馳電掣,奔向方家村。
龍雲兒罵了高飛一句爛人後,就扭過頭看向了車窗外。
剛開始時,她還是一副淡然的樣子(一般來說,很有優越感的人來到鄉下,看到紅磚瓦房後,就會拿捏出一副不屑的嘴臉,籍此來證明她的高貴,更何況龍雲兒來自香港?在很多港人心目中,大陸的鄉下,可是跟現代文明不搭邊的),但漸漸的,她的眼神中出現了驚詫的神色。
尤其是到了方家村地界時,看到一棟棟拔地而起的現代化寫字樓,高檔住宅小區,路邊四處可見的草坪、花木,還有身穿新潮時裝行走在大街上的帥哥靚女後,龍雲兒終於忍不住地問道:“這、這是什麼地方啊?”
“方家村,就是我居住的地方。”
高飛隨口回了一句。
“方家村?這就是方家村?”
龍雲兒眼神裡的不信神色,更加的濃。
在來內地之前,龍師父就已經把高先生的資料給調查清楚了,知道他當前住在姥姥家,也就是冀南遠郊的一個小村子。
在龍雲兒的印象中,華夏內地除了京滬津深廣等特大城市外,就連齊魯省會冀南,與香港相比起來,就像一個都市女郎與村姑的差距。
所以剛纔車子經過冀南市區時,龍雲兒看着道路兩旁的建築,還有路上的行人穿着,雖然沒有說什麼,不過眼裡的不屑卻始終沒有消失。
龍雲兒的這種心態,就像十年前的城裡人,明明混得都開始吃救濟了,可在腰包變鼓的鄉下人面前,卻總是拿捏出高高在上的嘴臉,來標榜他是高貴的。
雖說龍雲兒現在可不是靠吃救濟過日子,但老天爺也敢保證,假如她能恢復健康,別說是靠領救濟金過日子了,就是去要飯,龍師父也不會有絲毫猶豫--一個快死的人了,有什麼資格來顯擺她的高貴?
“昂,這就是方家村。”
眼角瞅到龍雲兒很震驚的樣子後,高飛心中也有些得意,特意放緩了車速。
放在一年多之前,方家村就是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閒置的土地雖然不少,可都是一些不長莊稼的鹽鹼地,包括方家村在內的附近三個村子,人口加起來還不到兩千人,村裡幾乎所有的年輕人,都外出打工掙錢。
雖說方家村也有幾個方立柱這樣的‘能人’,靠種植草梅掙下了幾十萬的身家,但可惜的是這種人太少了,全村兩百多戶,倒是百分之九十的家庭,都處在撐不死、餓不着的尷尬水平線上。
乾脆的說就是,一年多之前的方家村,就是個沒有溫飽之憂,卻沒任何發展前景,村裡姑娘可勁兒的外嫁,外村姑娘卻不屑來這兒的‘窮鄉僻壤’。
方家村,那時候就是‘貧窮’的代名詞,就像他們村前的那條公路,自從上世紀八十年代建起來後,就再也沒有修過一次,坑坑窪窪被人遺忘了那樣。
僅僅一年多的時間,方家村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暫且不提已經形成規模的幾個高檔小區,也不說路邊的大型超市,銀行等,單說入住這片區域的企業吧。
除了處於領頭羊位置的天涯集團,還有至少三十家以上的名企,據說南韓最著名的電子公司,已經在這邊考察完畢,準備投資三十億在這兒建造冀南地區的第一家分廠--
總之,以方家村爲中心點呈扇面形式向東、西、南三個方向輻射的五公里內,無論是城鎮建設,還是綠化面積,公共設施都讓人無法相信,這兒竟然是農村。
如今的方家村,就是冀南地區的特區,僅僅一年多的時間,就被打造出了國際都市(縮小版)的樣子。
當然了,相比起那些真正的都市來說,方家村還是隨處可見‘暴發戶’的影子,畢竟缺少了文化底蘊。
但這有什麼呢?
佷多人就喜歡生活在浮躁的地方,只要有體面的工作,讓人羨慕的福利待遇,就不用在意其他東西了,畢竟像文化底蘊那種東西,可不是有錢就能擁有的。
話說一個真正的貴族,需要最少三代人的積累,沉澱纔會出現。
這對剛剛改頭換面才一年多的方家村來說,那是連想都不用想的了。
“不可能吧?”
龍雲兒打量着車窗外:“方家村不是農村嗎?我看過這邊的資料,倒是談不上什麼窮山惡水,可充其量就是你們大陸的一個普通鄉下罷了,怎麼可能會是這幅樣子?”
高飛沒有再跟她解釋什麼,只是擡手指了指前面不遠處的牌坊:“喏,相信你應該認識漢字吧?”
龍雲兒向前面看去,就看到一個高大的仿古牌坊。
牌坊是白色的,遠遠看上去就像是用漢白玉雕刻而成的那樣,上面寫着三個大字:方家村。
“這兒真是方家村?”
龍雲兒喃喃的說着,擦了擦眼睛又看向了右側,問道:“高飛路?”
“高飛路?”
高飛愣了下:“什麼高飛路?”
龍雲兒擡手,指着路邊的翡翠綠色的指路牌,說:“相信你應該認識漢字吧?”
“廢話。”
高飛罵了句側臉看去,只看了一眼,就猛地踩住了剎車,臉上攸地浮上一抹紅色,吃吃的說:“這、這是誰啊,這樣無聊?”
翡翠綠色的指路牌上,清楚寫着‘高飛路’三個字。
高飛最近一次來方家村,是解紅顏決心以自身爲餌的那個晚上,不過當時天黑,他沒看到這個牌子。
“高飛路。嗯,看來這是用你的名字來命名的了。”
龍雲兒說着,臉上帶有了譏誚的神色:“我早就聽說內地人最擅長拍馬溜鬚了,今天一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高飛,你應該告訴那些人,僅僅拿你的名字來命名這條路還不夠,最起碼得搞個大廣場,豎起你的雕像,底座上寫着你的光榮事蹟,以供後人瞻仰才--咦,果然是這樣!看來我跟那些拍你馬屁的人,很有幾分‘英雄之見略同’的意思啊,哈,哈哈!”
“你鬼笑個毛啊,好像夜貓子那樣。”
高飛沒好氣的罵着,順着她擡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有些發紅的臉色,攸地蒼白了:在方家村牌坊後面的小廣場正中間,果然有一尊青銅雕像。
那個雕像坐北朝南,高約十五米左右,是個身穿中山立領裝的年輕人,左手掐腰右手擡起,食中二指並起指向遠方,眼神堅毅,緊抿着嘴角--風吹來後,竟然有幾分他要御風而去的超然意境。
高飛很熟悉這尊雕像的樣子,因爲就是他。
方家村村口的小廣場上,竟然豎起了高飛的銅雕。
“沃曹,這是怎麼回事?”
高飛傻楞半晌,無力的靠在了椅背上,喃喃的說:“這是不打算讓我在這兒過了。”
“你就裝吧。”
龍雲兒一臉的鄙夷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