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醒來後,仍舊躺在那張由墨玉砌成的炕上。
牆角花架上的火把,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製成的,這麼長的時間都過去了,雖然光線暗了很多,可依舊倔犟的燃燒着。
但應該着不了多久了,就像油盡的燈,暗紅色的火焰一閃一閃的,灑在純黑的房間內,平添了一層詭異。
躺在炕上睜開眼望着上方緩緩流動的河水,高飛呆了片刻後,才慢慢坐了起來,然後就看到了腳邊的廖水粉。
那個女人側躺在炕上,身子半蜷縮着,左手擋在雄前,右手枕在臉頰下,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看來還在酣睡中。
高飛在出現之前,廖水粉每次在用過餐飲後,很快就會沉睡過去,按說休息的時間夠充足了,這時候還能睡得這樣香甜,只能證明她太累了。
她雪白的肌膚好像緞子般那樣光滑,在暗紅色的火焰下,不但有詭異的光澤,更多的卻是一種能讓男人引發原始罪惡的衝動。
幸好高飛暫時還沒有衝動的意思,所以沒有去打攪她,輕輕的下了炕,走到那幅畫像面前,仔細看了起來。
在當前無事可做時,研究一下這幅畫,也算是打發時間了。
這幅畫的名字叫畫地爲牢,是聽沈銀冰說起過才知道的,依着高先生的文化水平,他還看不出這幅畫想表達的意思。
相傳紂當權時,有個叫武吉的樵夫到西岐城來賣柴,正趕上文王車駕路過。由於市井道窄,將柴擔換肩時不知塌了一頭,翻轉扁擔時把守門的軍士王相耳門上打了一下,當即就打死了,被拿住來見文王。
文王說:“武吉既打死王相,理當抵命。”
於是就在地上畫了個圈圈當做牢房,又豎了根木頭做獄吏,將武吉關了起來,然後就走了,直等到以後處斬。
不過後來武吉並沒有處斬,而是在圈圈裡呆了三天後,又被放走了,理由時他家有老母需要侍奉,只等老母過世後再給軍士償命。
再後來,武吉被姜子牙收爲了徒弟,一起跟隨武王伐紂,最終建立了西周。
這樣一幅畫掛在這樣的屋子裡,當時沈銀冰的理解是:別人希望她能安心在這兒坐牢。
高飛能清晰的記得,她當時嘴角露出的不屑神色。
像沈銀冰那樣沒幾分武力值的女人,都不甘心在這兒坐牢了,高飛自然也不甘。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那時候沈銀冰能出去,可是破軍的人故意放她走,就像請她來這兒,只是爲了在某種意義上迎接她那樣。
少爺會放高飛離開嗎。
答案是肯定的:決不會。
甚至,人家都不會給他在這兒坐一輩子牢的希望,只給了他七天工夫。
如果高飛在這七天內,還沒有找到離開的路,那麼他就會永遠留在這兒了,不是坐牢,而是變成死人。
把他困在這兒,想要幹掉他的方法有很多,最簡單的一點就是放水。
反正上面就是滔滔黃河,只需打開一個小口子,河水就能倒灌下來,把他活活淹死在這裡。
今天是下來古墓的第幾天了。
高飛已經不知道了,他只是有種無奈的壓迫感。
站在那幅畫像前,高飛眼睛盯着上面的幾個人物,腦子裡卻在胡思亂想着。
最讓他不解的是,少爺爲什麼會把廖水粉也弄到這兒來,並給她餵食催青要,幫她‘增強體質’,所以才能受到了他的攻擊。
難道說,少爺在決定幹掉他時,忽然大發善心,找個人來給他殉葬嗎。
不過,少爺是怎麼知道廖水粉在避暑山莊時,曾經與白瓷一起跟高飛鬼混的事。
還有就是,廖水粉跟高飛鬼混,這又礙着少爺啥事,何必冒着危險把她擄到這兒來。
少爺這樣對待廖水粉,到底是--想到這兒時,高飛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亮光,情不自禁的失聲說道:“啊,我知道了,”
“你、你知道什麼了。”
廖水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是不是想到該怎麼出去的辦法了。”
高飛在定定的看着那幅畫像時,廖水粉已經醒來了,被他突兀的話給嚇了一跳,這才本能的追問他知道什麼了。
“不是,是別的事。”
高飛轉身,眼神閃爍着說:“我本來早就該知道的,可就是上次想跟你說時,卻被你打斷,忘記了。”
廖水粉坐在炕上,雙膝屈起擋在雄前,雙手抱着雙膝,雖然把她女性最重要的位置都擋住了,卻更加平添了一股子說不出的誘貨。
半遮半掩,纔是最動人的,不是嗎。
不過當前廖水粉肯定沒辦法做出別的動作,儘管她自己也知道這樣子對男人的視覺衝擊是最大的,趕緊垂下了眼簾,不再說話了。
“少爺,就是何秀城。”
高飛走到了炕前,說話的語氣裡,帶着肯定。
“你、你能不能轉過身,別再看着我。”
廖水粉小聲的問道。
“原來你喜歡
看我的屁股,早說嘛。”
高先生很不要臉的說着,轉過身背對着廖水粉坐在了炕上,看着牆上那幅畫地爲牢,說道:“我知道,你肯定不認同我確定少爺就是何秀城,這次你別說話,聽我說,免得再打斷我的思路。”
“當然了,問你問題時,你最好是回答。”
高飛說:“何秀城很早時,就喜歡你了,對不對。”
何秀城很早時就喜歡廖水粉,還曾經追求過她的事,這也不是什麼秘密,所以她沒必要否認什麼:“是,可那時候我只是把他當做小弟……”
高飛打斷她的話,又問:“你跟韓震離婚後,何秀城馬上就開始追求你了。”
“是。”
廖水粉想了想,說:“何秀城最先向我表達這個意思,是通過何落日的未婚妻冰冰--何、廖兩家,因爲某些利益因素,才同意我們倆交往的。”
“在何落日結婚之前,我們曾經在冀南有過幾次關係,何秀城肯定不知道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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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不等廖水粉說什麼,高飛就搶先道:“可陰差陽錯下,我們又在何落日結婚那天,在後山小別墅中……”
廖水粉有些氣惱,打斷他的話:“是,是,姓高的,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在何落日結婚那天,你從我的屋子裡出來時,應該被何秀城看到你了。”
高飛扭頭看着廖水粉,緩緩的說:“你仔細想一想,你在出來的路上,有沒有很湊巧的碰到他。”
“在出來後,有沒有碰到何秀城。”
廖水粉喃喃重複了一遍,臉色攸地發白了。
她是個智商很高的女人,以前堅決否認何秀城就是少爺,那是因爲她是真想與他交往的,可在得到高飛的提示後,她豁然想通了什麼。
何秀城是深愛着廖水粉的,哪怕是她跟韓震結婚後,他也沒有死了這條心。
暫且不管依着何秀城的條件,爲何如此癡情廖水粉,可有一點是真的,那就是他異常在乎廖水粉,所以看到她從高飛的屋子裡走出來,馬上就明白了什麼。
“你、你是說,何秀城知道我跟你做了什麼。”
廖水粉雖然想通了什麼,可還是不肯相信。
高飛一臉的似笑非笑:“你或許沒有注意到,你那天走出屋子上,渾身洋溢着一種與衆不同的味道。”
“什麼與衆不同的味道。”
廖水粉剛問出這句話,猛地明白了什麼,臉色耍的就紅了。
長時間沒有跟男人接觸過的女人,跟男人經過那樣一番激烈運動後,就像久旱的花木,被雨露澆灌過那樣,渾身都會透出不一樣的味道。
何秀城是男人,別看他還沒有成家,但絕對會懂得這些,更能看得出廖水粉剛經歷了什麼事。
秀城是真心愛着廖水粉的,兩家也同意了雙方交往。
可是,她卻與白瓷一起與高飛鬼混,何秀城心裡肯定會憤怒異常,覺得廖水粉背叛了他,背叛了何家,開始恨死了她。
“你仔細想一想,事情是不是這樣。”
高飛說道:“除了何秀城知道我們的事之外,還能有誰。”
廖水粉已經基本相信了高飛的話,但仍舊不甘心的問:“就算是他知道,他爲什麼要把我綁到這兒來。”
“那是因爲,他想懲罰你對他的不忠。”
高飛看着那幾個空盤子空碗,說道:“這也是他爲什麼給你下上催青藥了,他想你變成當婦,用特殊的方式讓你無法離開她……”
廖水粉渾身在發抖,顫聲問:“那,那他後來爲什麼還真心的追求我。”
“那是表面現象罷了。”
高飛淡淡的說:“我敢保證,他決不會真心娶你的,他要毀了你。”
“可是,可是……”
廖水粉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說道:“你也說過,在暗道中時,他曾經守着你的面,也罵何秀城是個畜生的。像他那麼驕傲的人,怎麼可能會罵自己畜生。”
“他心甘情願的罵自己是畜生,只能證明他做了畜生纔會做出的事。”
高飛轉過頭,又看向那番話,說:“解紅顏早就說了,何秀城就是少爺,可你就是不信,現在你信了吧。他把你擄到這兒來,很可能受到了某種刺激,這才瘋狂了一次,只是沒想到我恰到好處的出現了,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
“因爲我可以保證,何秀城絕不希望我能代替他來享受--”
高飛剛說到這兒,就被廖水粉尖叫着打斷:“閉嘴,”
高飛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廖水粉心煩意亂的接連變換了幾個坐姿,才問道:“就算你說的正確,那麼我再問你,他既然費了這麼多手腳,幹嘛又甘心被你、被你撿了便宜。”
“我也不知道,或許他又有別的想法了吧。”
高飛看着花架那邊,淡淡的說:“比方,他可以把我們下來,再傳出去,藉此來毀壞高家,廖家兩家的聲譽,”
“他、他會下來嗎。”
廖水粉一驚,擡起頭來正要說什麼時,卻忽然愣住:“你、你背上寫得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