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沒想到有人會在這兒刺殺她,也搞不懂那個捨命幫她的男人是誰,只知道如果不趁機快跑的話,那個男人就白死了。
她扭頭後拼命向前衝,剛跑過一棵梧桐樹,一個男人忽然從樹後向她撲了過來。
“啊!”
本能的,王晨尖叫着猛地向前一撲--成功的躲過了那個男人。
這時候,槍響了,那顆本該擊中王晨後心的子彈,擊中了撲在她身後的男人雄前。
血花四濺。
這是一個穿着環衛工作服的男人,大約四十五六歲的樣子,被子彈擊中後身子猛地一個踉蹌,左手扶住了梧桐樹,右手飛快的擡起。
他手裡有把搶,槍口卻是衝着追殺王晨的殺手。
砰,砰!
他和另外一個殺手幾乎同時開槍,都擊中了對方最致命的地方。
殺手腦袋當場被打爆,男人也重重仰面栽倒在了地上,嘴裡還嘶聲叫着:“跑,跑,快……跑!”
原來,他也是救我的,他撲過來只是爲了給我擋子彈!
看到這一幕後,王晨才明白這個男人的動機。
眨眼間的工夫,就有兩個王晨全然不認識的男人,爲了救她死在殺手手中。
淚水,嘩的一下從她眼裡淌出,從地上爬起來彎腰就向前跑去。
她必須得跑,要不然那倆救她的人就白死了。
鞋子早就跑掉了,王晨卻不知道,只是拼盡全力向前狂奔。
嘀嘀!
一聲刺耳的汽車喇叭聲,從王晨左後方響起,接着就是急促的剎車聲,一輛出租車猛地停在她身邊。
開車的是個女人,三旬上下,穿着某某出租車公司的工作服,一個急剎車後猛地探身向後,推開後面的車門,急聲喝道:“快點,上車!”
王晨想都沒想,縱身撲進了車裡時,子彈擊打在了車門上。
不等她關門,女司機馬上啓動車子,呼嘯着向前衝去。
她的車子才跑出幾十米,一輛黑色的雪佛蘭越野車,就從旁邊的花圃中瘋牛般的狂奔了出來,有個戴着墨鏡的大鬍子男人,從副駕駛車窗內探出半截身子,手持一把微衝,衝着出租車就是一陣掃射:噠,噠噠!
王晨嚇得一低頭,子彈擊碎了前面擋風玻璃。
就在她雙手抱着腦袋準備趴在座椅下面時,就看到一溜血箭,嗖地飛出了前面車窗,車子立即右轉,重重撞在了一棵梧桐樹上。
女司機非常不幸,被追殺的子彈打穿了腦袋,一下子撲倒在了方向盤上。
看到車子撞在樹上後,黑色越野車上開槍的那個男人大喜,扭頭衝開車的同伴吆喝了一句什麼時,又有一輛同樣的黑色轎車,以風馳電掣的速度,從側面呼嘯着衝了過來,惡狠狠撞在了黑色雪佛蘭上。
咣!
一聲大響聲中,毫無防備的黑色雪佛蘭立即側翻。
那位剛纔還揮舞着微衝吆喝什麼的大鬍子哥們,半截身子直接被黑色轎車撞成了肉泥,但他的手指還扣着扳機,子彈呼嘯着擊在了黑色轎車的前輪胎上,當即爆胎。
開車狠狠撞在雪佛蘭上的,也是個女人,比出租車女司機要年輕一些,駕車撞翻殺手的車子後,她立馬開門從車上滾了下來,隨即蔵在車後,衝黑人小夥子那邊開槍。
與此同時,經過街口的一輛白色轎車,攸地一個轉向,直接衝向王晨所在的出租車。
藏在汽車後的女孩子見狀大驚,立馬把槍口對準了那邊,連連扣下扳機,頭也不回的嘶聲喊道:“王晨,快跑,跑!”
跑,跑,跑!
幾個眨眼間爲救王晨死去的人,都在臨死前讓她快點跑。
這個女司機也是這樣喊。
跑,跑,跑!
王晨腦子裡轟響着這個字眼,再也不怕死在方向盤上的女司機,擡頭淒厲的叫了一聲後,猛地把屍體推在了副駕駛上,爬過去重新啓動車子。
萬幸,女司機在臨死前,本能的踩了剎車,所以車子撞在花木上後,受損不是太嚴重,只是憋的滅了火,王晨只把鑰匙轉了一下就啓動,隨即後退幾米,猛地掛擋加大了油門。
車子輪胎在地上發出急促的叫聲,騰起一陣煙霧後,隨即就箭一般的向前衝了出去。
看到王晨要駕車逃跑後,白色轎車也顧不得女司機了,撇下她就向那邊追了上去。
嗚啦,嗚啦!
淒厲的警笛聲響起,一輛警車從前面不遠處的小巷內鑽了出來。
開車的警察還沒有看清大街上發生什麼事,就跟那輛白色轎車重重撞在了一起。
蔵在車後的女司機暗叫了一聲僥倖,再也不敢戀戰,調轉槍口對黑人小夥子那邊接連幾槍,然後就斜刺裡撲了出去,一個魚躍就撲在了花圃後面。
黑人小夥子和同伴飛身衝了過來,女司機卻不見了。
倆人對望了一眼,揮舞着手槍向前衝去。
當槍聲停止時,眼鏡正在用最快的速度向這邊狂奔。
他現在多想截住一輛車子向這邊趕來啊,可在行人如織的香榭麗舍大街上,卻沒誰喜歡開私家車來逛街,來來往往的基本都是公交車。
儘管在槍聲響起後,大街上沒幾個遊人了,可更沒有車輛。
眼鏡的眼裡,已經浮上了絕望的神色,在心中祈禱王晨能夠堅持住。
他更希望槍聲不要停止--只要槍聲不停止,那麼就證明王晨還沒有被殺。
現在槍聲停止了,警笛聲卻從背後響了起來,一個接到命令的女警,駕車從那邊快速駛來。
女警黛西駕車向事發地點疾奔,忽然看到車前猛地多了一條人影,嚇得她本能的緊急剎車,但疾馳中車子的強大慣性,仍舊重重撞在那個人身上。
黛西親眼看到那個人被撞上了車頭,心裡頓時一沉,趕緊推開車門正要下車去看看時,卻看到那個人從車頭上滾了下來,一把拉開副駕駛的車門,騰地跳上了車子。
“啊--你是誰?”
黛西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毫髮無傷,驚叫一聲問對方是誰時,那個男人右手一翻,一把雪亮的手術刀就抵在了他下巴上,厲聲說:“快,開車,去卡拉斯大酒店,要不然就殺了你!”
“你敢襲警……”
黛西大怒,本能的起拿槍,眼鏡右手稍微用力,鋒利的手術刀已經刺破了她的皮膚:“開車!”
好吧,看在不開車肯定會被這個戴眼鏡的傢伙戳死的份上,黛西只好重新啓動車子,向前疾馳。
警車很快就來到了香榭麗舍大街的街口,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那幾具屍體,以及撞在一起的車子。
眼鏡向地上掃了一眼,略略鬆了口氣。
地上沒有王晨,卻有車子緊急剎車搓出的黑色痕跡。
眼鏡對這方面有着豐富的經驗,從地上的搓痕,以及梧桐樹被撞破的樹皮等跡象,就能大概猜出剛纔這兒發生了什麼事。
“沒想到還有人在暗中保護王晨,那是誰的人?”
眼鏡掃了眼地上的幾具屍體,心中更是大定:暫且不管保護王晨的人是誰,只要再給他幾分鐘的時間,他就能趕回卡拉斯大酒店。
現在他最期盼的就是,酒店內的安保人員,能替他擋住那些對王晨不利的殺手。
這時候,黛西說話了,語氣中帶着明顯的緊張:“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眼鏡不想引起法國警方的誤會,於是就誠懇的說道:“姑娘,別怕,我是個好人。”
手機鈴聲爆響了起來,韓家駿一把抓起手機,接通。
正拿着酒瓶子倒酒的沈銀冰,動作頓了一下,隨即繼續倒酒。
等鮮紅色的液體在酒杯內晃盪時,韓家駿扣掉了電話,轉身沉聲說道:“沈總,董曉敏說,我方已經有三個人殉職,但也爲王晨爭取到了逃回酒店的機會。”
沈銀冰雙眸微微眯起:“三個人殉職--那邊派來的人佷多?”
韓家駿輕輕點頭:“看來是這樣,我們輕視了少爺要刺殺王晨的決心,沒想到他竟然會安排那麼多人當街行兇。”
“唉。”
沈銀冰低低的嘆了口氣,淡淡說道:“這都是我的錯,是我低估了少爺的兇殘。立即命令隱藏在東線的十幾個兄弟,馬上趕赴卡拉斯大酒店,用最快的速度。”
“可他們恐怕趕不及了。”
“趕不及,也要去!”
“是,我馬上下命令。”
韓家駿用力點了點頭,拿起手機飛快的撥打了個號碼,不等那邊的人說什麼,就低聲喝道:“你們立即用最快的速度趕往卡拉斯大酒店,是最快,不計一切代價,必須保護王晨的安全!”
等韓家駿扣掉電話後,沈銀冰問道:“眼鏡呢,他現在哪兒?”
韓家駿回答:“隱藏在刺殺現場的董曉敏沒有看到他,他可能是還沒有趕到。”
“真是個廢物。”
沈銀冰冷笑了一聲,隨即擡頭看着窗外,喃喃的說:“不過就算他能及時趕到,恐怕也會在路上遭遇阻擊。少爺既然這樣不惜本錢的要殺王晨,當然得找專門的人對付眼鏡。”
沈銀冰猜的沒錯,當眼鏡挾持黛西乘坐警車趕到刺殺現場時,他就被人發現了,並馬上針對他開始了行動。
“姑娘,請別擔心,我真的是好人。”
爲了取得黛西的信任,眼鏡把工作證拿了出來,飛快的解釋道:“我是華夏教育部門的官員,我們受巴黎學院的邀請來考察工作的。我的同事,一位像您一般漂亮的姑娘被人刺殺,所以我必須得趕去卡拉斯大酒店保護她--請相信我!”
“好,我、我相信你,那你能不能先把刀子拿開?”
看到眼鏡亮出的工作證後,黛西暗中鬆了口氣:“我會配合你的。”
“謝謝。”
眼鏡道了一聲謝,拿回了刀子。
黛西擡手擦了擦脖子上的血漬,隨即加快了車速。
警笛聲呼嘯,向卡拉斯方向狂奔。
不過剛駛出幾百米,一輛深藍色的灑水車,忽然從前面十幾米的一個巷口衝出,惡狠狠的向他們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