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擡頭看去,就看到四個年輕人走進了酒吧內。
這幾個人穿着都很上檔次,明晃晃的名牌手錶,有一個脖子裡還戴着能拴狗的大粗鏈子,搞得有些不倫不類的,真瞎了那身衣服。
就像去自己公司視察的老闆那樣,其中那個個頭最高,長相英俊的年輕人四下裡看了幾眼,也沒搭理迎上去的服務生,徑自走向了高飛這邊。
其他三個人跟在他後面走了過來,看來他就是那個趙少了。
四個年輕人就坐在張冒左邊的卡座上,戴着粗鏈子的那個坐沒坐相,斜斜的倚在椅子上,左腳伸在了過道中,右腳架在左腿上晃悠着,對跟過來的服務生說:“先來幾杯冰鎮啤酒解解渴再說。”
服務生答應了聲,轉身去拿酒了。
看到這幾個年輕人進來後,張冒隨意擡頭看了一眼,臉色就是猛地一變,接着就低下頭,給妻子小英使了個眼神,示意她結帳,趕緊走人。
小英很納悶,但卻沒有多問什麼,拿起卡座上的小包走向了吧檯那邊準備結帳。
她邊走邊要拉開小包拉索,卻沒注意到年輕人伸到過道中的左腳,一個不小心就被絆了下,嘴裡發出一聲驚呼,身子向前摔了過去。
小英穿的是高跟鞋。
高跟鞋本來就是一種走路不穩,只爲讓女人身材看起來更窈窕的鞋子,這一被絆倒後根本沒有輾轉的餘地,下意識的伸手去扶什麼時,額頭已經重重磕在了前面卡座桌角上,登時鮮血長流。
包括高飛張冒趙少幾個人,誰也沒想到小英會被不小心絆倒,磕破了頭。
那個戴着粗鏈子的傢伙,也是愣了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草,你特麼的走路不長眼睛嗎?”
小英不認識這幾個人,去吧檯那邊結帳也是收到丈夫暗示的。
被人絆倒磕了個鮮血直流本來就痛苦萬分了,結果始作俑者不但不賠禮道歉,反而罵她走路不長眼睛。
小英出身冀南鄉下,從小就性格潑辣,雖說跟着丈夫‘畏罪潛逃’來自明城,得像張冒所說的那樣懂得低調,可這個年輕人簡直是太過份了,登時勃然大怒,顧不得額角淌血,順手抓起卡座上一個托盤,狠狠就撇了過去!
“哎喲,這小娘們好辣哦!”
戴金項鍊的年輕人一縮脖子,托盤擦着頭皮嗡嗡耳光,嘻嘻一笑:“沒打着……”
這哥們剛說到這兒,就聽到坐在裡面的趙少哎喲一聲叫,慌忙回頭去看,才發現被他避開的那個不鏽鋼托盤,正砸在趙少腦袋上,當即就青腫了。
“沃曹,你敢傷人!”
金項鍊大怒,騰地一聲跳起,擡腳就狠狠跺在了小英身上。
小英雖然潑辣,當前也怒火填膺的,可她終究是女人,又被磕的眼前金星直冒的,哪能躲得開這一腳,當即慘叫一聲摔倒在了遞上。
“小英!”
妻子突然遭遇意外,本來低着頭的張冒這時也顧不得什麼了,跳起來就衝向了小英。
他剛蹲身去抱妻子,腦門上被托盤砸出一道血痕的趙少,這時候忽地站起就把桌子掀翻了,咆哮道:“給我打死那個傻比娘們,往死了打!”
趙少是什麼人呀?
人家可是嶺南一少,雖說他老子現在已經調到齊魯省那邊去了,可趙少的威名卻註定會被嶺南人民牢牢記住--他這次和幾個哥們去某小鎮遊玩,玩盡興後才趕來明城,準備乘坐下午兩點半的航班回冀南的,誰成想來小酒吧內小飲幾杯,竟然差點被一娘們給破了相,這其中的憤怒可想而知了。
其實不用趙少吩咐,其他三個跟着他混得大少,這時候已經撲了上去,圍着張冒倆人就開揍了。
“住手,住手,有話好好說!”
張冒見識過趙少,在天涯集團開業那天時,趙少就惹事來着,結果卻被高飛指使李德才和陳大彪狠狠收拾了頓,完事後他老子還屁也不敢放一個。
也正是那天,張冒‘認識’了趙少,所以在看到他也來這兒後,這才急着讓妻子去結帳,趕緊閃人,就怕被認出來。
其實趙少還真不認識張冒。
那天在天涯集團開業時,現場那麼多人,趙少哪能都記住?
他就認準下手揍他的人,和高飛了,對張冒根本沒有一點點印象。
張冒急着離開,那是因爲心虛。
高飛幹趙少那絕對是踩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可張冒卻不是高飛,在被圍着揍時,不敢有絲毫還手,就知道死死護住妻子。
張冒還算是個男人,在面對邪惡勢力打擊時,儘可能的給予妻子最大的保護。
高飛坐着那邊,依舊慢條斯理的吸菸,看熱鬧。
他本來就打算找張冒問清楚,再好好教訓他一頓的,現在既然有人替他出手了,那麼他倒不如先在旁邊看熱鬧。
突然有人在酒吧內打架,還有人掛了彩,小酒吧老闆大驚,趕緊帶着人上來勸架。
趙少這時拎起一把椅子狠狠砸在了旁邊卡座上,模樣很嚇人的吼道:“我是春城趙率,誰特麼的敢管我的閒事!?”
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明城距離嶺南省會雖然原來,可‘春城趙率’這四個字,就像一股橫掃嶺南的龍捲風,只要在明城稍微有點頭面的人都聽說過。
這就好比三國時期的張飛,每逢陣仗都會哇呀呀大叫一聲‘冀人張翼德來也’,創下了諾大的名頭。
聽到春城趙率這個名字後,酒吧老闆立馬慫了,甚至都不敢打電話報警,臉上趕緊露出諂媚的笑容,心裡叫苦不迭的看着。
春城趙率,可不是他這種人能得罪的起的,就算把他酒吧全砸了,他連屁也不敢放一個。
一嗓子吼住酒吧老闆後,趙率面目猙獰的咆哮道:“把那個男的拖一邊去,給我揍那個傻比娘們,狠狠的揍!”
金項鍊馬上就採住張冒頭髮,把他摔倒了一旁,其他倆人大腳踹向小英。
小英連聲慘叫着,抱着頭在遞上亂滾。
看到妻子被揍,張冒眼珠子都紅了。
他終究是跟着高飛殺過人的人,雖然因爲貪婪被焦恩佐利用,可終究還算是個男人,狼嚎般的嚎叫了一聲,抄起一把椅子就撲了過來。
不過不等他撲過來,趙率和一個同伴就論着椅子砸了過去。
前面已經說過了,趙率曾經練過幾年跆拳道,他的幾個同伴體型也特別的魁梧,哪怕張冒再能拼命,可雙拳難敵四手,隨着金項鍊也加入進來,他就只有被揍的份兒了。
一時間,趙率三人圍着張冒,另外一個人痛打小英,揍得是不亦樂乎。
啪!
一聲爆響,趙率論起的酒瓶子狠狠砸在了顧此失彼的張冒頭上。
張冒雙眼一翻,軟軟的癱倒在了地上。
卻沒有昏過去,因爲他心繫妻子小英,死人般的躺在那兒看着那邊,不住的喃喃說:“小英--小英,你、你們快去報警,救命啊。”
可無論他怎麼呼救,有春城趙率在這兒,不管是酒吧老闆還是其他客人,誰敢管這閒事?
一酒瓶子放倒張冒後,殺氣騰騰的趙率走向了小英。
毆打小英的那個人,看到趙率過來後,就明白趙少這是要親自動手出口氣了,很知趣的退到了一旁,抱着膀子看。
“臭娘們,我讓你特麼的敢暗算我!”
滿臉獰笑的趙率,一手捂着腦門被揍得地方,擡腳就踢向小英的下巴。
只是他的右腳剛擡起,一個瓷盤卻嗖地飛過來,重重打在他腳腕上,疼的他哎喲一聲叫,咣噹一聲砸在了旁邊卡座上。
正看好戲似的準備欣賞趙少怒懲惡女人的其他三人,見狀大驚。
那個金項鍊率先醒悟過來,低吼一聲好像一隻老虎那樣,忽地撲向了最角落的卡座那邊。
他看出瓷盤就是從這兒摔出來的--不管那邊坐着的是什麼人,只要趕在嶺南地盤上對趙少不利,那隻能有一個結果,就是被虐死,不帶任何迴轉餘地!
金項鍊撲過去的速度很快,但飛回來的速度更快,就像炮彈那樣嗖的一聲倒飛出足有三四米,才重重砸在牆壁上,啪的一聲摔在地上,雙手捂着肚子蜷縮起了身子,無力的哼哼了起來。
金項鍊的武力值,在趙少四個人中可是最爲彪悍的了,聽說他的跆拳道水平已經接近專業級別的了。
可就這樣一個身經百戰從沒一敗的絕對高手,卻被人一腳像踹死狗那樣的,踹了回來再也無法動彈一下。
其他倆人大驚,更大怒,咆哮着悍不畏死般的再次衝向那邊。
結果,正如正義之士所預料的那樣--隨着數聲怒吼,和接連不斷的耳光聲響過,一切就恢復了寧靜,然後所有人就看到,這兩個剛纔大殺四方的高手,就目光呆滯、臉兒胖了足足一圈,口鼻流血好像行屍走肉那般,從那邊緩緩走了過來。
沒走幾步,就軟軟的癱倒在了地上。
趙率又驚又怕,這纔想到該看看對方是何方高人。
一擡頭!
趙少臉色猛地大變,如水般的雙眸中,攸地浮上野獸受傷要拼死一搏的恐懼,和兇狠:原來,是他!
不用問,這個在關鍵時刻出手的人,就是高飛了。
高飛不認識趙率,更不知道曾經在天涯集團開業那天時,曾經狠狠教訓過他。
在張冒被趙率等人圍着亂踹時,高飛只是看着:他是想借別人的手來懲罰張冒。
因爲搞清楚張冒背叛了自己,高飛當然不在意他的死活,不過卻不代表着他會袖手旁觀小英被打--通過剛纔張冒兩口子的一番話,高飛聽出小英很不滿丈夫背叛高飛,還勸張冒回去認錯。
張冒也許有罪,但小英是無辜的。
正如高飛可以坐視張冒被虐,卻不允許小英受到太多傷害,這纔在趙率準備欺負女人時,果斷出手。
高大少最看不起的就是男人打女人,儘管他也經常做這種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