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針?張教授沉默了。
其他人不瞭解,他自己還不瞭解自己的身體麼?這症狀到現在已經有七八年了,哪怕是醫學界那幾個泰斗,都不能保證徹底根除。而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說僅僅只要三針!
是年少無知,還是真的有華佗在世一樣的本事?
不過,眼看着大廳裡那些人灼熱的目光,張老頭不禁苦笑一聲。
涉及到了整個家族,那他現在不試也得試了!
“小子,你出手把握點分寸。”張老頭上衣解開,然後眼睛一閉,做出副認殺認剮的模樣。
“老頭,別擺這麼一副要上斷頭臺的模樣,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楚歌掏出銀針的同時,也不忘調笑一句。
張老頭氣的吹鬍子瞪眼:“臭小子,我今天算是鬼迷心竅纔會着了你的道,給你當試驗品,你還有臉在這裡調侃我!”
楚歌也不接話,直接一針就紮在了張老頭的小腹處。
“嘶——”張老頭倒吸了一口冷氣,疼倒是不疼,只有一股冰涼的感覺從被扎出傳遞出來。
楚歌手不停歇,很快,三根銀針就都紮在了上面,然後他伸出三根手指,正好搭在了三根銀針的尾部。
那一瞬間張老頭還以爲自己產生了錯覺,直到他揉了揉眼睛才確信自己沒看錯——三根銀針上,似乎在散發着朦朧的光澤!
之前的冰涼感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溫暖,宛若有汩汩熱量順着銀針導入自己體內,與此同時,他感覺胸腔中似乎積攢了很多氣一樣,忽然打了個飽嗝。
“嗝——嗝——嗝——”
這一打便沒有再停下來,一連過去接近一分鐘,張老頭才長長呼出一口氣,停止了飽嗝,而楚歌也將三根銀針從他身上撤下來。
“感覺怎麼樣?”
“什麼感......”張老頭下意識地就要回一句,可是話說到一半,他自己都愣住了。
原本他因爲胸悶,每次說話只能壓低音量,否則就會引起胸腔陣痛,久而久之,導致他連話都不願意多少,在外人看來,自然就成了一個沉默寡言,很難相處的老頭。
但是就他剛纔吐出那三個字,聲音洪亮,根本就沒有絲毫的阻隔!
張教授目光中帶着幾分震驚,幾分詢問,而楚歌則迎上他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
“我......我真的好了?”張老頭不敢置信的大聲說了一句,等確定真的再也感受不到以往那股憋屈感時,不禁暢快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這,這困擾了我七八年的頑疾,就這麼好了!”
“我想現在,我有資格爲老爺子看看了吧?”楚歌的聲音中已經透出了幾分不耐煩,說實話,如果換做其他人,他在一開始就會掉頭便走。
但是歐陽老爺子給他的印象感官都不錯,況且之前歐陽蝶也確確實實幫他解了圍,所以才忍耐到現在。
“上去吧!”看到還有人想要阻攔,這次張老頭主動站了出來,對楚歌說了一句,然後又轉頭看向歐陽康實:“老爺子的病情你應該清楚,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如今更是到了緊要關頭,不如讓這個年輕人試試!”
張老頭這話還透出一個隱藏信息:恐怕歐陽老爺子的狀況確實不容樂觀!
歐陽康實張了張嘴,最終卻沒能說什麼,只是衝楚歌點了點頭。
當代家主點頭,接下來的行程自然是暢通無阻,整棟下樓分爲上下兩層,歐陽老爺子就住在上層,這一路走來,還能看到一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匆忙的跑來跑去。
再次見到老爺子是在病牀上,上午纔剛剛見過面,可是此刻再看去時,楚歌甚至都有些認不出了。
老爺子臉色蒼白的嚇人,眼眶烏黑,彷彿很長時間沒有睡過覺一樣,眼白上面佈滿血絲,整個人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看到楚歌之後,老爺子臉上忽然綻放出一抹笑容,帶着幾分無奈:“小友來了?唉,只是你恐怕有些來晚了,我這副身體,已經快不行了!”
別的不說,單單是老頭子這份看淡生死的灑脫,就讓楚歌在心中有些肅然起敬。
“其實,也不是沒救,我覺得我還能試試。”
聽到這話,老爺子忽然從牀上坐了起來,儘管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也讓他氣喘吁吁,可是他那對滄桑的眸子裡卻迸發出對生命的渴望:“幾成把握?”
看淡生死,不代表着就想死,老爺子上半輩子在戰場上就是爭命,如今有一線生機,自然要爭上一爭!
楚歌搭上老爺子的手腕,沉吟一會兒,緩緩道:“九成!”
老爺子眸光一顫,其實很容易理解。
比如說一個已經被宣判了死刑的癌症病人,某一天忽然有醫生過來跟你說,你這個病其實可以治,而且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康復,其造成的心理震撼,那絕對是無法用言語來說明的。
畢竟,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讓這些人都出去吧,我不想被人打擾。”
聽到楚歌的話,老爺子連絲毫猶豫都沒有便衝那些醫生示意,有幾個醫生似乎還想勸說什麼,然而老爺子態度堅決,他們也只能乖乖退了出去,不大一會兒,整個房間裡便只剩下兩人。
“就這麼信任我?”楚歌戲虐的笑了笑:“不怕我另有所圖?”
“都已經快死的人了,不值當!”老爺子笑了笑,然後斜靠在牀上:“需要我怎麼配合?”
“您老坐起就行。”
楚歌從懷中掏出了針卷,一陣銀光閃爍,這一次即便是他的瞳孔中,都帶上了幾分凝重之色。
如果一般的內傷毒藥他當然不會放在眼裡,但是老爺子身上的毒,卻已經跟了他許多年,簡單來說,那就是毒入骨髓!今天這一下,算是這些年積攢在他體內的毒與傷一下子全都爆發出來。
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死七八次了,幸好老爺子修習過內功,外加這些年勤加鍛鍊,這才能撐到楚歌到來,不過也已經算是油盡燈枯的狀態。
定了定心神,楚歌拿起銀針,沉聲道:“我開始下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