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健目送着銀髮老人的黑色勞斯萊斯消失在了濃濃的黑夜中,想想今天從下船到現在都折騰一天了,至今都沒有吃一點東西。
唐健按了一下服務燈,讓酒店的侍應生送來一份套餐,不久一個侍應生推着餐車將套餐送到,套餐是免費供應的,想想五萬塊一晚的總統套房,如果點餐還要錢的話,那就實在是沒天理了。
將所有的食物消滅得一乾二淨後,唐健舒舒服服的躺在這五萬塊錢一晚總統套房的牀上,腦海中響起了今天晚上剛剛下船時候的情景:
“嘟……”萬噸客輪上響起一聲長調的鳴笛聲,一直躺在前甲板靠椅上閉目養神的唐健緩緩睜開了雙眼。
唐健深吸了一口氣,信步走到甲板最前端的欄杆處,海風徐徐,只見遠處的盛南市在夕陽的映射下散發出迷人的金黃色光暈,身下波濤陣陣,客輪艦艏下湛藍色海水的表面翻滾着白色的浪花。
唐健擡起頭,清嗅了一口家鄉海風中微鹹的味道,呢喃道:“八年了,我終於回來了!”
半個小時後,這艘名爲“長洲”號的萬噸客輪緩緩靠岸,洶涌的人流瞬間擠到了舷梯出口處,穿着各色服裝的旅客開始拎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在客輪乘務人員的指導下準備下船。
唐健從牛仔褲的口袋裡掏出某國外名牌智能手機和一張瑞士銀行的金卡,然後看了不看就直接扔到了碼頭和客輪之間的海水中。
“這裡將是一個新的開始!”唐健微笑着擡起頭,拎起編織袋站在了洶涌的人羣后,即使唐健思鄉心切,但唐健還是覺得多等一會兒。
就在這時,唐健忽然注意到右前方不遠處佇立着一個二十二三歲的俏麗少女,看樣子好像是和唐健一樣的心理吧,也不想參與這種毫無意義的擁擠,天朝老百姓的性格使然,就算是有多個通道出口,可是很多人不願意多等幾分鐘,而是喜歡在人羣中左奔右突,似乎早一分鐘下船就會在岸上撿到錢似的。
少女烏黑柔順的頭髮在腦後紮了一個小馬尾,上身穿了一件淡藍色的圓領長袖T恤衫,胸上鼓起一對不大也不小的圓包,體恤衫下襟束在洗得很白的牛仔褲裡。
她這種身材很適合穿這種比較瘦窄的牛仔褲,一雙筆直勻稱的腿顯得尤爲修長,翹挺渾圓的美臀得到了完美的展現。
但細看這粗棉質體恤袖口有點發白,應該是穿了很久了,牛仔褲一看就知道是那種中檔的商場貨,同樣穿的時間不短,腳上是那種普通的平底帆布鞋。
從外表衣着看起來,這個女孩不是那種在校的大學生,就是那種剛畢業不久的社會小青年。
想到這裡,唐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又開始不自覺的通過觀察一個人的衣着推測他人的職業了,唉,職業習慣實在是太他媽的難改!
很快的,人羣開始變的稀疏起來,少女背上雙肩包準備下船,雙肩包的肩帶上還掛着一個hellokitty的小掛件,看起來分外可愛。
唐健拎着編制袋跟在了少女的身後,不是唐健齷齪,想要跟蹤人家,而是此時甲板上就只剩下他和這個少女最後兩個旅客了。
唐健下了舷梯,當他踏上陸地的瞬間,一種堅實的感覺順着腳掌傳到了他的腦海中。
“這就是家的感覺啊!”唐健心裡有些微微發酸。
隨即,唐健開始打量起碼頭上的一切來,不遠處一個穿着馬甲的大媽推着一個小車在賣茶葉蛋和玉米,幾個卷握着報紙的出租車司機圍在三個中年旅客身旁推薦自己的車。
唐健此時的形象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剛到這個城市的民工,彩色的編織袋,領口有點髒的的黑色山寨T恤,一看那款式就知道是落時很久的樣子,加上稍帶污漬的牛仔褲和平底球鞋,標準的民工形象。
出道口蹲着幾個染着黃頭髮的青年,一個乾瘦的小青年發現了唐健,他見唐健茫然四顧的樣子就已經猜到了唐健是從外地來的,頓時三角眼中閃現了一種發現獵物時的精光。
乾瘦青年用胳膊肘子戳了戳一旁滿臉橫肉的大漢,大漢剃了個青瓢板寸,長的跟個“孫紅雷”似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孫紅雷”順着乾瘦青年眼光的方向也發現了唐健,隨即臉上浮現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孫紅雷”朝乾瘦青年點了點頭,乾瘦青年會意,馬上扔掉菸頭,從地上撿起一個準備好的瓷瓶抱在懷裡朝唐健走去。
此時唐健已經拎起了編織袋朝碼頭外的街口走去,準備找輛出租車。就在這時,乾瘦青年已經走到了唐健的身邊。
其實唐健早就注意到了這個迎面走來眼光閃爍的乾瘦青年,他可不想一回來就惹事被警察注意,所以低着頭想要避開這個乾瘦青年。
乾瘦青年發覺唐健拔腿欲走,於是三步化作兩步湊到唐健身邊,還沒等他靠近唐健,只聽叫“哐啷”一聲,乾瘦青年懷中的瓷瓶突然落地摔的粉碎。
乾瘦青年立即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哎呦,我祖傳的花瓶啊!你這人怎麼走路不長眼啊,這個你得賠償!“,說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拽住了唐健的胳膊。
唐健心中一聲冷笑:“哼,碰瓷碰到我頭上來了!”
那乾瘦青年戲演得很足,眼角還擠出幾滴眼淚,用一副死了爹孃的悲痛表情盯着唐健,說道:“你走路怎麼這麼不開眼啊?沒看到我懷裡抱着的花瓶麼?這可是我祖傳的,是你撞壞的,今天你就要給我賠!”
竟然有人活膩味了,唐健不介意隨便玩一下,隨即唐健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誠惶誠恐的解釋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乾瘦青年心中一喜,他看唐健長的五大三粗的,還以爲收拾唐健起來有點小麻煩,但是一看唐健這種膽小如鼠的個性,就知道今天是碰到軟柿子了,嘿嘿!這個買賣好做!
乾瘦青年立即給後面的幾個同夥使了個眼色,以“孫紅雷”首的兩個年輕人立即將唐健圍在了中間。
乾瘦青年見強援已到,心中更加有恃無恐,攤開兩手,說道:“哥們,你看現在該怎麼處理吧?”
唐健“驚恐”的說道:“我…我…賠還不行麼?”
“孫紅雷”一聽到這個回答,立刻笑開了花,說道:“那好吧,哥們,咱們去那邊解決!”說完,另外兩個青年就架着唐健往一處偏僻的小巷走去,唐健也沒有放抗,而是任憑兩人搭在他的肩膀上。
唐健環顧四周,心中暗暗稱讚這個“孫紅雷”選的這是個好地方啊,僻靜無人,就算打斷手腳也不會有人發現,只不過打斷的不是唐健的手腳。
來到小巷之後,“孫紅雷”獰笑道:“嘿,哥們,你說怎麼賠?”
唐健存心想要玩一下,聞言把手伸進口袋,抖抖索索的掏了半天,終於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五塊錢,說道:“幾位大哥,我身上只有這麼多了!”
“孫紅雷”滿臉橫肉的臉龐抽搐了幾下,這哥們以爲是打發要飯的?
就算是那個打碎的假花瓶也不止五塊錢,那是他從夜市地攤上挑的,好不容跟小販砍價砍到十塊錢一個纔買的。沒有想到面前這個農民工竟然掏出五塊錢就想了事,他真當黑社會的都沒有IQ?
乾瘦青年跳起來罵道:“雷哥!這小子是分明耍我們的,直接揍他丫的!”
唐健差點笑出聲來,難道這個這個滿臉橫肉的大漢真叫“孫紅雷”?
雷哥大手一揮,制止了想要上前揍人的乾瘦青年說道:“瘦猴,注意態度!咱們也是有文化的人,不要動不動就要動手揍人!文明一點!”
瘦猴聞言,只好悻悻的退到了一旁。
其實雷哥奉行的是能不動手就絕不動手,動手就會有損傷,能用嘴皮子和氣勢打劫,那才叫高明。
唐健強忍着笑,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敢情今天是碰到一羣有“文化”的流氓。
雷哥強擠出一絲難看的兄容,說道:“兄弟,你看,哥幾個在道上也是混飯吃,如今物價上漲,五塊錢都買不起一盒盒飯,你真以爲我們是吃素的啊!再說了,大家出門在外討生活,講究的是和氣生財,剛剛那個花瓶也不貴,就五千塊錢,你看着辦吧!”說完,煞有其事的捏了捏拳頭,“噼噼啪啪”骨骼聲亂響。
唐健“戰戰赫赫”的又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錢,雷哥仔細一瞧,頓時火冒三丈,唐健手裡掏出的竟然是一疊角票!全部加起來還不到五塊錢呢!
“我擦,真當老子是好欺負啊!哥幾個,揍他丫的!”雷哥再也忍不住了,大手一揮,怒道。
瘦猴和其他兩個青年早就按捺不住,紛紛握緊了拳頭涌了上來。
唐健微微一笑,將編織袋放到腳下,活動了一下手腳關節,他已經很久沒有空手格鬥了,今天就要拿這些可憐的地痞們練手。
“住手!”,就在這時,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在巷口響起。
唐健聞言轉頭一看,竟然是在客輪上看到的那個穿牛仔褲T恤衫的少女!
那少女幾步就跑到了唐健的身前,用雙臂擋住他,對幾個地痞說道:“你們這是打劫!我剛剛已經報警了!你們不要亂來。”
少女說完,對唐健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說道:“大叔,不要怕!”原來少女把唐健當成了初來乍到的民工。
唐健不好意思摸了摸下巴,常說英雄救美,沒有想到今天會碰上一個美女來救自己。不過少女的那聲“大叔”讓唐健鬱悶不已,雖然他滿臉鬍渣,頭髮凌亂,但也不至於是大叔,充其量算是大哥哥而已。
“哎,小妹妹,你應該叫我大哥哥,我可是二十一世紀的三好青年,不就是長的成熟一點,鬍子多了一點,眼睛憂鬱了一點,但你也不能亂叫啊!”唐健責怪道。
少女俏臉一紅,剛要說聲“對不起”。可一旁的雷哥已經徹底出離憤怒了,剛剛唐健用不到十塊錢來打發他幾個兄弟,現在還當着他的面調侃妹子?
擦,真當我們黑社會不存在啊!現在可是在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