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誤會,時間還沒到。但人的依賴心最重,聽不到計時聲,感官判斷力就會紊亂。還有二十秒,但假如你數秒出錯,數成了十五秒,又或者二十王秒,結果會怎樣呢?”廣播中的聲音溫和得像個慈祥的長者,卻隱透殺意。
他說話間,回過神來的張楓逸已一聲不吭地撲到了阿瑛身邊,頓時一震。
她身後沒有炸彈!
俯頭查看了她的椅子,仍是空空如也,張楓逸心思飛快轉動。
難道是在衣服裡?
一念至此,他再不猶豫,一把扯斷了她的束縛,抓着她的裙襬,直接從腿上裉到了頭頂,把整條連衣裙給扯了下來。
她之前沒有穿內衣,此時已是渾身赤裸,春光盡泄,但一眼掃遍周身,根本沒有炸彈!
張楓逸再難壓抑憤怒,仰頭怒道:“你騙我!”
“還有十秒。”廣播中的聲音淡淡地道,“你也可以認爲我是在騙你,放棄找尋。”
張楓逸看向阿瑛。
一絲不掛的嬌軀上,小麥色的皮膚予人健康和富有彈性的感覺,根本看不出是否會有炸彈。
假如真有,會藏在哪裡?
難道是……
一念至此,他猛地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受力所趨,昏迷中的阿瑛小嘴頓時張開。
張楓逸一震。
一個幾乎和她香舌等大的黑色小方片赫然在她嘴裡!
“不錯,抓緊時間。”廣播中傳來聲音,“你有一次機會。”
張楓逸伸手輕拉,已發覺方片是被縛緊在她舌上,不敢再用力,一咬牙,伸手按上方片表面的數字按鈕。
3、4、6、9四個數字,只有一次嘗試的機會,假如失敗,他也只好放棄,立刻避開,爲她報仇。
但手指剛剛按下第一個鈕,他忽然一震,停了下來。
“呵呵,不敢了?”廣播中那聲音再響。
張楓逸轉頭看向攝像頭,冷冷道:“你騙我!”
廣播中的聲音傳出來:“哦?怎麼說?”
張楓逸手指一動,竟硬把小方片給扯了下來,拿出她的嘴。
炸彈沒有爆炸。
張楓逸看都不看那小方片一眼,驀地一抖腕,“炸彈”掠過十多米的距離,砸在了攝像頭上。他冷喝道:“拿個破鍵盤冒充炸彈,老子差點被你耍了!”
剛剛手指按上小方片時,他就發覺有點不對。
無論是從厚度還是觸感來看,這東西都不像個炸彈。
更重要的是,超敏的手指尖根本沒感覺到小方片上有倒計時的細微震動感!
廣播裡沒了聲音。
張楓逸再不理他,回身重新把連衣裙給她穿好,一把把她扛到了肩上。
一分鐘的時間早該到了,但爆炸仍沒發生,可見如他所料,對方根本只是在耍他。
廣播中驀地響起了哈哈大笑聲:“到最後一秒纔想明白,我該誇你聰明,還是罵你愚蠢呢?不過都不重要了,既然進了倉庫,那你註定你已經沒命。”
張楓逸一震,擡頭看向攝像頭。
這話什麼意思?
廣播中的聲音迅速轉爲冷靜:“趁你死前最後告訴你一件事,以免你不知道是誰殺了你。本人千澤護,多的話不用說了。拿你們的話來說,九泉之下,我的兄弟和侄女在那等着你!”
張楓逸再沒法壓下震驚,瞬間僵信。
這名字他剛剛纔知道,沒想到對方竟然找上了自己!
難怪那傢伙得了東西還不走,原來是爲報仇!
就在這時,整個倉庫突然一震。
隨即是剎那間的死寂。
張楓逸再沒了其它念頭,一把攬住阿瑛,伏向地面。
這刻他終於完全明白過來,對方的殺着是這倉庫,之前既貓捉老鼠般的戲耍,也是故意亂他判斷的心理招數,讓他沒空察覺倉庫本身的異常!
轟!
極靜之後的極響,瞬間穿過整個倉庫,隨即就是白光閃動。
外面,巨大的爆炸聲霎時逸上半空,將整個南鄉鎮所有人的注意力完全吸引過去。
夜市上,所有人紛紛朝着爆炸的方向看去,只見火光沖天,無不震驚。
天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離倉庫半條街的一棟小樓內,一個高瘦男從憑窗眺望,脣角笑意浮現。
這種程度的爆炸,要是還把張楓逸他們炸死,那就只能說真的是天意了!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蓬”地一聲被人踹開!
高瘦男一驚回頭,立刻看到一個鐵塔般的壯漢從房門處衝了進來,喝道:“別動!”手中的手槍已然瞄準了他。
後面另一條壯漢迅速跟進,看清旁邊筆記本電腦上的的畫面定格在最後一幕,張楓逸奮力把阿瑛按倒、爆炸剛起的剎那,登時虎目欲裂,吼道:“逸哥!”
高瘦男笑意頓失,意外中眼內精光閃過:“原來是那傢伙的跟班,哼,這一着確實讓我意外,沒想到他竟然還安排了後手!”
進來的兩人,赫然正是雷厲和汪嶽!
早在張楓逸在山裡發覺對手高明的時候,就瞞着阿瑛給雷厲下達了指令,讓他趕來支援。剛剛在鎮口上遇到小陸後,張楓逸再次給已經潛伏在鎮中的雷厲下達指令,讓後者立刻讓帶來的人手四散調查倉庫周圍情況。
只是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是自己的死仇,所以進了死地。
雷厲帶着汪嶽查到這裡,發覺周圍的人早就入睡,只有這屋子燈光隱現,立刻生出警覺,悄悄翻牆入屋。
哪知道剛進房子,就被一個保護高瘦男千澤護的人發覺,但對方錯估他們實力,雷、汪兩人一個照面就制服了他,前者認出這傢伙曾經在容天賜的那裡出現過,又從張楓逸那裡聽過“緬軍”的事,登時心中叫糟,立刻衝上了樓。
窗邊的千澤護恢復了平靜,冷冷道:“是我失算,沒想到那傢伙竟然這麼難纏。好吧,我放棄反抗,你們要怎樣都行。”他雖然是倭人,但說話時的流暢堪比華夏人,幾乎沒有倭國口音,顯然在華夏語方面有很深的造詣。
雷厲也看到了電腦上的畫面,也是虎軀一震,反手摸出手機,單手操作,以最快的速度給張楓逸撥出電話。
幾乎剛一撥出,迴應就來了:“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雷厲心中一涼。
完了!
就在這時,千澤護忽然道:“他的死其實是自找的,假如不是和我有血海深仇,我也不會非殺他不可。”
雷厲一震看他。
就在這時,他和千澤護四目相對,只覺後者眼睛異常明亮。
幾乎同一時間,震怒的汪嶽霍然轉目,看向千澤護,對上後者的目光,頓時一呆。
千澤護同時看着兩人,眼中光芒亮得驚人,額頭隱透汗水。
雷厲手中的槍緩緩放低,神情也緩和下來。
原本準備朝他撲去的汪嶽也站在原地沒動。
千澤護全力施爲,剎那之間,兩人只覺整個周圍完全陷進了白芒中,再沒法看清。
那當然是錯覺,但身處其中的他們卻無法分辨。
不知道過了多久,雷厲忽然一震,回過神來。
眼前,千澤護已經不見了蹤影。
雷厲暗叫糟糕,知道對方用了催眠術,忙一把推了推旁邊的汪嶽。
“咦?”汪嶽回過神來,“怎麼回事?噢,逸哥!”
雷厲恢復了冷靜,看了看時間,自己和汪嶽只“昏迷”了三四分鐘。他當機立斷,喝道:“跟我來!”
汪嶽正虎目含淚,轉頭看他:“雷哥……”
雷厲沉聲道:“逸哥未必會會被炸死,在親手確認他死前,有任何一線希望,我們都不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