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錚憤而上前,奪過了拜壽盤的底座,向裡面看去。
“1946年,鳳濮州造。”
兩行字雖小,卻十分清晰。
鳳濮州,在當時那個年代,是有名的仿製瓷器的地方,甚至做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之所以能夠合理存在,是因爲有市場,但所出之物,必定會留下類似這樣的隱藏標註。
畢竟有些人鍾愛某一件古董,也可能會買來一件高仿品用來收藏,比如說十二獸首就是這樣。
最終流入市場,也多數是其中發生了什麼變故。
假的慢慢當真的賣,最後便成了真的。
羅錚如五雷轟頂一般,呆愣在原地,他大腦一片空白,難以接受。
好歹也是經過大師鑑定過的東西,怎麼就成了仿品了?
可他又確實是真金白銀花了兩千萬,當做是真品買到手的。
羅錚猛然擡頭,看向唐洛。
他依舊不敢相信,連大師都沒看出什麼問題,唐洛是怎麼做到的?
可現在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啊,他該怎麼跟雷老爺子和在座的賓客們解釋。
“羅少,你總不能說,這字是我剛刻上去的吧,這麼多人看着呢。”
唐洛玩味兒道。
羅錚的臉憋的通紅,他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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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羅家大少的顏面,今天敗在了這古董身上。
不對,讓他羅大少栽跟頭的不是拜壽盤,是眼前的這個傢伙。
這明明就是故意在針對他,羅錚這樣想着,更恨起了唐洛。
他緊咬着牙,小子,咱倆沒完。
雷國飛這時也來到這邊,注意到羅錚手裡拜壽盤底座上的小字,也明白過來。
他對這小插曲是不以爲然的,因爲他了解羅錚的性子,也知道唐洛的爲人。
現在讓他驚歎的是,唐洛年紀輕輕,竟然還有鑑寶的能耐。
連大師都看好的古董,愣是被唐洛給看出來是贗品。
如果不確定,又豈能那樣果斷地就摔在了地上呢。
此時的羅錚,一臉的尷尬,他看着雷國飛,想看又不敢看雷老爺子的方向。
“雷叔叔,我……”
羅錚已經不知該怎麼解釋了,這要是性子軟一點的人,估計都能哭出來。
“好啊,想來小羅也是不知情的,那就碎碎平安吧。”
雷國飛無意糾結此事,給了羅錚一個臺階。
再者還有那麼多人看着,給人留情面更能彰顯雷家的大度風範。
不過雷國飛也相信,羅錚是不會有膽子明知是贗品,而拿來當壽禮的。
羅錚聽到此話,心裡有了些許輕鬆。
他很想兩步衝到雷老爺子的面前,去解釋,道歉,可又覺得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拉不下臉,也覺得那麼做並不合適。
再想想,等壽宴過後,再去向雷老爺子解釋吧!
唐洛見雷國飛這般說,也就不好再爲難羅錚,臉打的已經啪啪響了,也可以了。
再說了,今天是雷老爺子過壽,不能再擴大事態。
他看看羅錚,笑笑,小子,你該慶幸,如果換個場合,洛爺會分分鐘教你做人。
“大家繼續。”
雷國飛笑着,招呼着衆賓朋,回了自己的座位。
這一幕,還是讓在場不少人意外的。
一個京城一流家族的大少,折在了一個新面孔的人身上,日後還怎麼在圈子裡混啊。
當然,也有在偷摸着幸災樂禍的,那都是平常就跟羅錚對立,或者看不慣他的一些人。
雷國飛回桌,想說什麼,雷老爺子輕搖頭,他也就作罷了,明顯老爺子已經很清楚了。
雷老爺子與向老、趙老,相視一笑,繼續喝酒暢談……這不過是個小插曲罷了。
羅錚悻悻地坐下,其他桌也恢復了熱絡,唯獨唐洛這桌,氣氛很是尷尬。
桌上的很多大少,頭也不擡的吃着飯,巴不得趕快吃完離開。
眼前這樂子,真的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啊,太難受了。
羅錚已經吃不下了,如坐鍼氈一般。
回想起剛纔,他還一直在吹噓是這什麼珍寶,兩千多萬云云。
他現在想的,唯獨只有奪門而出了。
而此時的唐洛,卻依然在吃的津津有味,還常給別人夾着菜。
“洛哥,你是怎麼看出來那是贗品的?”
宋天鵬好奇問道。
“是啊,老唐,怎麼感覺你好像知道有那幾個小字似的?”
向川也好奇。
“天機不可泄露。”
唐洛佯裝高深。
向川和宋天鵬看他一臉得意,突然就不想知道了,切,有什麼了不起。
“想知道啊?”
唐洛碰了下他的空酒杯,好像在說,啊,沒酒了。
宋天鵬反應很快,給他倒上了酒。
“嗯,不錯。”
唐洛點頭稱讚。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同桌的幾人還是都能聽到的。
他們表面在吃東西,充耳不聞,但實際上也好奇的要死,都在豎着耳朵聽着唐洛要說的。
“跟你們直說了吧,是我之前就見過類似的贗品,所以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唐洛胡扯着,不這樣說,也沒法答覆他們的疑問。
“哦,原來是這樣。”
向川點頭。
“那洛哥你也夠牛逼啊,你當時都沒上手摸摸,就知道那是贗品。”
羅錚像極了剛纔給羅錚捧哏的那個大少,不過那人是虛假的,而他對唐洛的佩服,是真心的。
“摸摸?洛哥這功夫豈能用在這些玩意身上?”
唐洛剛要繼續往下開車,又覺向靈兒在聽他說話,也就適可而止了。
“吃飯吃飯。”
他又招呼道。
宋天鵬本來還想奚落下羅錚的,只是注意到唐洛的眼神,沒再那樣做。
他也不是爲了給羅錚面子,畢竟唐洛都不說什麼了。
否則,換個地方,宋天鵬一定不會放過這機會。
因爲他明白,如果同樣的事情,雙方互換,羅錚也不會善罷甘休。
唐洛的話,羅錚都聽的真切,他雙手緊攥,很想一拳砸過去,出出氣。
可這場合不對,他又打不過,明明也是他先栽的,又怎能再生事端。
羅錚只能想象了,如果有一天唐洛跪在他的面前,他會怎樣扒其皮吃其肉,也只有那樣才能出了心頭這口惡氣。
同時他又想到了徐修真,哼,等着吧,讓老子難堪,你也好不了。
不遠處的韓元德和白景輝,也都在打量着唐洛。
當然,他們內心的想法卻並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