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儒商

王健每天待在看守所裡,聽到的都是大家在一起議論黑道上那些領軍人物的種種事蹟和劣跡,心想如果出去了,沒有好的生財之路,不妨嘗試一下不算是嚴重的犯罪行爲以圖能撈得一桶金,這也許是無奈之舉吧,只怪走正路太難了。

看守所裡粗劣的食物讓每個人每天都是飢腸轆轆的,每天下午的那一袋方便麪實在是綆短汲深,根本不能滿足對人美食的需求。難能可貴的是下午賣炒菜的來了,王健和常忠、傘兵、致遠要了六個菜,圍坐在一起大吃起來。這裡的炒菜味道一般,量也不大,但即使是一盤普通的魚香肉絲,也敢要價二十元,這也算是沒有自由競爭的惡果。

主食就是中午大家吃剩下的黑饅頭,雖然幾個人平常不是瘋狂的肉食主義者,但此時菜裡的肉很是受到青睞,即使肥肉,也被不停地送到大家的嘴裡。

“哎呀,總算是解解饞了,”致遠說,“等出去了,咱們真得好好搓一頓。”

“還是先想想怎麼掙錢吧。”傘兵說。

“掙錢?”致遠不屑地說,“那還不簡單,有的是道!依我看,傘兵你回東北找幾個小姑娘來,讓她們丫賣,咱們抽頭,保證每天都能掙到大把的錢!”#_#

傘兵想了想:“現在的小姑娘沒那麼好找啊。”

“咳,”常忠說,“真想幹的話,不用費勁回家去找,到別的髮廊啊歌廳啊去撬啊,這就簡單多了。”

致遠笑着說:“那弄不好得打起來,等於斷了人家的財路。”

王健注意到小毛頭在眼巴巴地看着大家吃,就讓他過來跟大家一起吃,小毛頭有些羞澀地過來跟着吃上了。

“王健心挺軟啊。”傘兵笑着說。

“是,都是兄弟嘛。”王健說。

“你丫出去了得好好請請你王哥啊。”致遠打趣說。

“沒問題!”小毛頭說,“等出去了,我跟我爸爸要錢,好好請請幾位大哥。”

“算了吧,”王健說,“沒指望你請我們,等出去了,你丫還是正經八百學點什麼手藝,找個地方上班去吧。”

“上班多沒勁,”小毛頭說,“我出去了,就跟幾位大哥一起幹吧。”

王健難得地一笑:“你丫就跟郭德綱說的那樣,人往低處走,水往低處流啊。”

“別管幹什麼,掙錢就行。”小毛頭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傘兵看了看小毛頭:“我看你也是當流氓的料,想教育你都教育不好了。”

“我看你丫也確實是個當流氓的底子,你這輩子想做個好人是不容易了。”致遠又對王健說,“怎麼樣王哥,出去了咱們弄個洗頭房或者洗浴,保證掙錢。”

“哥們總覺得吧,”王健躊躇着說,“一個爺們做個老鴇,挺沒勁的。”

“有不少爺們做這個,”傘兵說,“現在不管怎麼說,能掙錢就行。”

“回頭再說吧。”王健仍然不能下決心。

吃完,幾個人正抽菸,一個老警察出現在窗口,幾個人湊上去,跟他聊了起來。其中少華最爲迫切,他想知道自己如果趕緊把錢給人家,會不會馬上放他出去。

老警察廳完少華的述說,說:“你呀,就是活魚摔死了賣!你跟法院的叫板,能有你好果子吃?”

“是呀,”少華說,“要不怎麼說後悔了呢。我現在在裡面,家裡的車就發不出去,就是幹賠錢,都快把我急死了!”

“你急呀,說實在的,你現在就是急死了,誰拿你當回事呀?是不是?”

“那我現在怎麼辦?我已經讓我的朋友先幫我把錢交給人家,如果錢到位了,能不能儘快放我出去?”

“你呀,既然錢到位了,你再服個軟,請請人家,估計就放你了。”

“得,我讓我朋友趕緊請請法院的人,爭取趕緊出去,這幾天針把我急死了!”

百無聊賴的王健也湊了過來:“大叔,你們這裡的武警也忒厲害了吧?!好傢伙那天他們一幫打哥們一個人,回頭武警來了,還把我收拾了,您說我這上哪講理去啊?我跟你說,我真比竇娥都冤哪!”

老警察笑了:“不瞞你說,你再厲害,能有我們厲害嗎?是不是?到了這裡,你就裝老實,準沒虧吃。你說咱們也沒怨沒仇的,誰幹嘛跟你過不去呀?這是什麼地方?就是個中轉站,你關夠了日子,該幹嘛就幹嘛去,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沒事你折騰什麼呀?”

“大叔,不瞞您說,哥們當初也是特種兵,哥們不會沒事找事瞎折騰,確實是讓人欺負了!”

“你覺得你冤哪,你知道有多少人比你還冤哪?你不缺胳膊不短腿的,在裡邊忍幾天就出去了。你跟那些真的冤枉的人比,你比他們強多了!什麼事兒都想開點,人這一輩子,哪有都是一帆風順的?”

王健挑起了大拇指:“大叔您是好人哪!要是所有人都像您這樣,那日子可就好過了。”

小毛頭今天顯得分外開心,因爲明天他就要被放了。因爲有人要放出去,大家都忙不迭地找紙條,給外面的親朋好友傳遞信息。

轉天早晨大約八點半,果然有個警察進來,告訴小毛頭,他被釋放了。

小毛頭喜形於色,一邊答應大家把消息帶到的請求,一邊馬上跟着警察出去,他算是解放了。

“不知道哥們能不能早放出去。”王健躺在牀上,滿面憂愁地說。

“咳,”致遠安慰他說,“哥們,其實在這裡面也不錯,能認識一幫朋友。”

“這倒也是,”王健點點頭,“不過我媳婦懷孕了,哥們心裡太惦記她了!”更多精彩小說閱讀請到書*叢*網:www.shucong.com

“唉,”致遠撓撓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正說着,又一個警察進來了:“王健,誰是王健?”

“我。”王健不知道什麼事兒,站了起來。

“馬上收拾東西,”警察說,“你被釋放了。”

王健立時也像小毛頭一樣喜形於色,致遠和傘兵紛紛向他道喜,並叮囑他等他們出來時來接他們。王健一一答應了他們,然後跟警察一起出來了。

辦好了手續,走出看守所的大門,王健長出了一口氣,覺得自由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他在看守所整整待了十天。

他迫不及待地給麗君打電話,彷彿心有靈犀一般,麗君馬上接電話了,要知道,每天的這個時候,麗君都是還在睡夢中的。

“老婆,我出來了!”

“啊?你什麼時候出來的?怎麼也沒告訴我一聲?”

“我剛出來,怎麼告訴你啊?想我嗎,?老婆!”

“嗯,想死你了!你馬上回來吧!”

“哎,我這就打車回去。”

坐在出租車裡,看着窗外車水馬龍的大街,王健心中不禁高呼,自己終於自由了!有過鐵窗生涯的人才能倍加感到自由的珍貴!

王健到家時,麗君跟佳妮已經坐在牀上等着他了,想必是興奮的麗君把佳妮也叫醒了。

看着王健,兩個人彷彿在看外星人一般,佳妮忍不住脫口而出:“哥們你瘦了。”

王健抱抱麗君,也抱抱佳妮:“十天了,你們都還好吧?”更多精彩小說閱讀請到書^叢^網:www.shucong.com

“還說呢,”佳妮說,“你進去了,差點把麗君急死啊!求爺爺告奶奶的找人幫忙,想早點放你出來。”

麗君忙着給王建拿煙和飲料,王健坐在沙發上,拍拍麗君的腰:“謝謝老婆了!”

“哎,”佳妮像狗一樣抽動着鼻子,“你身上有股什麼味兒啊?”

王健也嗅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沒有啊,可能是看守所裡邊的味兒吧。”

“以後啊,你老實吧。”佳妮站了起來,“趕緊去把鬍子颳了吧,跟土匪似的,然後去洗澡,這麼長時間了,趕緊給麗君交公糧吧。”

說完,佳妮走了。

王健去洗澡了,佳妮也沒閒着,她幫王健洗衣服。

王健洗澡後出來時,麗君還沒洗完,王健上牀愜意地抽着煙說:“老婆,別洗了,過來。”

麗君洗手後擦乾,來到牀上,王健一把抱住她:“想死你了,老婆!”說着想去親吻她,但她躲開了。

“王健,”麗君正色說,“你這次可太過分了!”

“知道了,以後改不就行了。”王健笑着說。

“你嚴肅點,你這樣下去,我以後怎麼安心啊?”

王健掐滅了煙,一把抱住麗君,把她壓在身下,不顧麗君的掙扎,親吻起來,好一番鶯顛燕狂的景象,美不勝收!

麗君又睡了個回籠覺,起牀後,一本正經地說要跟正在沙發上坐着的王健好好談一次。

王健覺得麗君的模樣挺搞笑,忍不住笑了。

“笑什麼笑?”麗君說,“今天你好好說,以後有什麼打算?”

“這樣吧,”王健說,“這幾天我到外面轉轉,看看有什麼好項目,不行我自己做點什麼買賣吧。”

麗君點點頭:“以後可不許胡來了!”

“放心吧。”

“我肚子裡又有你的孩子了,你打算怎麼辦?”

“這個嘛——”王健躊躇起來,“要不,先做了,等我掙點錢,咱們再要。”

“王健,”麗君盯着王健說,“你不是拿我的肚子開玩笑吧?”

“沒有沒有,看你說的,你還不相信我啊?先做了吧,在咱們結婚之前,保證再也不讓你有了,以後咱們都小心點。”

“一年之內,我們必須結婚,明白嗎?”

“沒問題,估計一年的時間,我怎麼也能掙點錢了,那時候,結婚就沒問題了。”

“那你晚上等我,陪我去把孩子做了。”

“成,沒問題!老婆,委屈你了,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老公,你可千萬別再胡來了!”麗君把那張銀行卡放到王健的口袋裡,“咱們的錢都在這裡了,四十幾萬,你去看看,能做點什麼買賣。記住了,絕不再幹違法的事兒了!”

王健的心裡涌起一股熱流:“老婆,你放心,我保證讓你的錢加倍地回到你的手裡!我王健絕不會對不起的!否則,我甘願天打雷劈!”

“好了好了!”麗君不悅地說,“幹嘛說那麼難聽啊?”

佳妮也起牀了,三個人一起出去吃飯時,佳妮忍不住又叮囑王健以後做點正事,不要辜負了麗君,王健自然是一口答應。

下午,麗君請了假提前回來,王健陪她去醫院把孩子做了。回來時,王健一直陪着小心,讓麗君上牀休息,然後她去給麗君買好吃的。

佳妮本打算回家休息一會,但她意外接到了劉佳琪的電話,約她一起出去吃飯,這幾乎讓他欣喜若狂,答應馬上赴約,並跟夜總會請假,決定今晚好好陪陪這個鑽石男,爭取釣到這個金龜婿,以了一生情愛之美夢。

不是嗎?幾千萬英鎊的財產,軍職幹部的老爸,這樣的男人到哪裡去找啊!哪個女孩子聽說了不會砰然心動啊!

佳琪並沒選擇去那些豪華的飯店,而只是在一家普通的飯店見的佳妮,這一點讓佳妮覺得挺開心,她不喜歡那些淺薄張揚的人。

“大富豪就來這麼飯店啊?”在單間裡落座後,佳妮故意說。

風度翩翩的佳琪笑了:“人一般都是缺什麼,就喜歡炫耀什麼,越是炫耀,就往往越容易露怯。”

“是啊。”佳妮殷勤地幫佳琪點上煙。

佳琪顯得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他拍拍佳妮的手,說:“thankyou。”

雖然時下那些在漢語中夾雜着英語的人越來越被人討厭,但對於一直在英國待着,最近纔剛剛回國的佳琪來說,似乎不必介意。

“這幾天在忙什麼?”佳妮問。

“見幾個朋友,考察一下投資環境,”佳琪臉上露出倦態,“應酬多得讓人心煩。”

“要注意勞逸結合呀,”佳妮熱心地說,“身材纔是最重要的!需要我幫你放鬆一下嗎?”

佳琪好看地笑了:“謝謝,榮幸之至啊!你這麼漂亮,沒有男朋友嗎?”

“沒有啦,沒人要啊。”

“怎麼會呢?佳妮小姐堪稱是國色天香啊,是挑花眼了吧?”

“也不是,”佳妮笑着說,“愛情是神聖的,在我的生命中,愛情就是我的全部!我希望能找到我夢中的白馬王子一起白頭偕老的,所以我找男朋友很謹慎的。”

佳琪點點頭:“愛情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在網上看到一首非常美的詩,有興趣聽嗎?”

“好啊!”雖然佳妮對什麼詩歌沒有絲毫的興趣,此時也故意裝出興趣盎然的模樣。

佳琪抑揚頓挫地說下去:

“誰,執我之手,斂我半世癲狂;

誰,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離;

誰,撫我之面,慰我半世哀傷;

誰,攜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

誰,扶我之肩,驅我一世沉寂。

誰,喚我之心,掩我一生凌轢。

誰,棄我而去,留我一世獨殤;

誰,可明我意,使我此生無憾;

誰,可助我臂,縱橫萬載無雙;

誰,可傾我心,寸土恰似虛彌;

誰,可葬吾愴,笑天地虛妄,吾心狂。

伊,覆我之脣,祛我前世流離;

伊,攬我之懷,除我前世輕浮。

執子之手,陪你癡狂千生;

深吻子眸,伴你萬世輪迴。

執子之手,共你一世風霜;

吻子之眸,贈你一世深情。

我,牽爾玉手,收你此生所有;

我,撫爾秀頸,擋你此生風雨。

予,挽子青絲,挽子一世情思;

予,執子之手,共赴一世情長;

曾,以父之名,免你一生哀愁;

曾,憐子之情,祝你一生平安!”

“哇!太棒了!”佳妮臉上現出無限崇拜的神色,“你真是個出色的‘儒商’啊!”

“過獎了,”酒菜上來了,佳琪起身給佳妮倒酒,“人生最大的幸福不是你掙多少錢,而是你是一個支配錢的人,不是錢的奴隸。”

“是啊是啊!”佳妮贊同地說,“錢不一定能買來幸福。”

“其實,我非常喜歡倉央嘉措的詩,再給你念一首啊?”

“好啊好啊!”

佳琪調整一下情緒,讓自己進去角色,然後背誦起來:

那一日,

我閉目在經殿的香霧中,

驀然聽見你誦經的真言。

那一月,

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爲超度,

只爲觸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爲覲見,

只爲貼着你的溫暖。

那一世,

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爲修來世,

只爲途中與你相見。

那一刻,

我升起風馬,不爲乞福。

只爲守候你的到來。

那一天,

壘起瑪尼堆,不爲修德,

只爲投下你心湖的石子。

那一夜,

聽一宿梵唱,不爲參悟,

只爲尋找你的一絲氣息。

那一瞬,

我飛羽成仙,不爲長生,

只爲佑你平安喜樂。

那一日,那一月,那一年,那一世……

只是,就在那一夜,

我忘卻了所有,

拋卻了信仰,捨棄了輪迴,

只爲,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

早已失去舊日的光澤。

“哇,好棒好棒!”雖然詩的意思佳妮並不是全都明白,但她還是裝出被感動了的樣子以配合此時的情調。

“來,我敬你一杯。”佳琪舉起了杯子。

佳妮馬上也舉起杯子,碰杯後一飲而盡。

“其實,生活也不是都是美好,”佳琪臉上現出些許的滄桑,“在英國創業初期,也吃了不少苦,因爲老爺子的錢來晚了,我甚至在街頭睡過。”

佳妮同情地說:“是啊,人一生總會碰到一些難處,不過,現在你熬出來了,像那首詩裡說的一樣,那逝去的,將變成可愛。”

佳琪動情地看着佳妮說:“你真美!如果能跟你一起白頭偕老,那將是我最大的榮幸!”

佳妮爲着佳琪的話,心怦怦亂跳了一陣:“謝謝!佳琪,我也是這樣想的。”

美夢太快成真,佳妮心裡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投懷送抱了。

“你在英國,沒少泡妞吧?”說這話時。佳妮心裡竟然隱隱有了些醋意。

“沒有,”佳琪說,“在英國的時候,忙得像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哪有精力泡妞啊?不過,也跟兩個英國女孩有過短暫的交往,因爲文化差異太大,最後都是不了了之。”

佳妮本以爲自己作爲一個小姐,不會太在意男友的過去,沒想到現在才知道不是這樣,看來,自己是真的愛上了眼前這個鑽石男。

“你呢,”佳琪問,“交過幾個男朋友?”

佳妮給佳琪倒着酒說:“你再喝點呀。我呀,也交過兩個男朋友,那時候不懂事,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愛情,所以也沒用結果,現在我才知道,其實自己並不愛他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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