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都,你小子嚴肅點,北丘區這邊死了20多號兄弟,也不知道混子們死了多少,這事兒肯定是鬧的不小。”
我瞪了眼白都道。
“什麼?狼牙死了二十號兄弟?這…這…”
白都一時間也驚呆了。
我也來不及解釋什麼,騎着摩托飛快的往俊之星一條街趕。
當我去到這條街的時候,救護車,警車,消防車齊聚一團。
整條街的路面,到處是鮮血,警方拉了警戒線,防止外人圍堵,救護車一輛接一輛的開走、又開來。
消防車開始初步清理街頭,警方排查完騰出地方,消防就上去清理。
“寬哥,武爍哥,左音,洛雨我來了。”
看着他們幾人渾身鮮血,正圍在路邊的一個單架邊,周圍有醫生,旁邊還放着氧氣罐兒。
我遠遠的向他們招呼一聲狂奔而去,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源哥,你終於來了~,快,瘦子要堅持不住了!”
李寬淚流滿臉的衝我喊道。
我一聽是瘦子出事兒,來不及作過多考慮,一個鬼影步狂衝而去。
當我來到近前的時候,瘦子胸膛上被紮了三根弩箭,血流如注。
他眼角流着淚水,口上罩着氧氣罩,艱難的呼吸着。
看到我過來,他咬牙拽掉了氧氣罩。
頓時,他整個人的臉色刷白一片。
“文浩,你小子給老子怎麼搞的,救護車怎麼不先送你去醫院?李寬武爍你們怎麼搞的?”
我含淚緊抓瘦子的手,火冒三丈的吼道。
“源~哥,我快不~行了,我不想死~在救護車上,是我沒讓~他們送我上~車的,臨死~前,我只想~見你一面,跟你說~幾句話。”
瘦子深一句淺一句的流着淚道。
似乎他每說一句話,生命跡象都在快速消失。
“你放屁,你怎麼能死?你是我兄弟,一路跟老子打拼到現在的兄弟,你少在老子面前提死。”
我控制不住的淚流滿面,心難受的像醋泡着一般。
“源~哥,跟~你做~兄弟,我劉~文浩~沒白活,源哥,你永~遠都是~我源哥,照~照顧~好我媽,有你~照顧她,我放~心!”
瘦子淚水嘩嘩的往下流,說話無比的哽咽,而且聲音越來越低。
我是爬在他嘴邊才聽清的。
“你不能死,你還要跟着我打天下,你給老子挺住。”
我拿起氧氣罩,趕緊扣在了他的嘴上。
“噗~!”
我怎麼也沒想到,在我給他扣上氧氣罩那一瞬,瘦子當場吐血。
同時,他鼻子裡流出了青鼻涕,眼神慢慢合上,手也軟了。
“醫生,救他,一定要救活他。”
我眼角落着淚花,像個瘋子一樣,抓住一個醫生道。
“先生,你朋友這種情況,我們…”
醫生吞吞吐吐的看着我,神情間又流露出了些許爲難。
“老子不管,他要是死了,老子拆了你們醫院。”
我憤怒的瞪了醫生一眼,一把抱起瘦子就往救護車上衝。
原本有兩個小蘇護士正在將一個混子往車上擡。
我憤怒的一腳踹飛那重傷的混子,抱着瘦子跳上了救護車。
放好瘦子,我將車上的所有混子扔了出去,同時一把匕首架在開車醫生脖子上,讓他立即開車,不然我抹了他脖子。
救護車飛快開動,衝向了北丘區醫院。
瘦子和我的感情又有誰能知道?
他是第一個開口叫我源哥的人,他是第一個對我掏心掏肺的人,他是陪我一路打拼過來的鐵哥們兒。
我不希望他死,他怎麼能死?
李寬這些人的做法我無法評判什麼,但他們沒有第一時間把瘦子送醫院,我心中很惱火。
“張源,他…他已經死了,呼吸斷了,心臟也不跳了,五臟出血嚴重,這種情況,就算送醫,也救不活的。”
趙雪銀摟住我一條胳膊道。
“滾…你懂什麼?他沒死!”
我憤怒的吼了趙雪銀一句,推開她,重新撲到了瘦子身邊。
我知道,此刻的我是多麼的義氣用事,是多麼的幼稚。
可我無法平息自己內心的傷痛,誰死不好?偏偏瘦子死,我沒法向自己交代,也沒法向蓮姨交代?她會不會恨死我?
如果來省城我不帶瘦子,讓他留在二中好好上學,順便幫我搭理那兩個檯球廳,他今天或許也不會死吧。
看着血液都變的黯淡的瘦子,我失魂落魄的坐在他旁邊抓着他的手,淚水一顆顆滾落。
趙雪銀一點沒生我的氣,反倒是任勞任怨的給我擦淚,我還偶爾吼她。
到了醫院,醫生們很配合,將瘦子送進了急診室,醫生說救活的希望幾乎爲零。
我還是強令要求救治。
後面蓮姨趕了過來,她看到我垂頭喪氣的蹲在急診室門口,一路小跑過來,強擠出一絲笑容問我瘦子情況怎麼樣?有沒有事兒?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更不知道怎麼面對她,看着她,我的眼睛再次溼潤。
蓮姨還是那麼溫柔,她當場擁抱了我,說會有奇蹟的,會有奇蹟的。
我緊緊的摟着她的腰,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抱着她哭,這一刻,我真的只是個孩子。
趙雪銀在一旁看着,什麼也沒說。
後面,周強也來了,他被陳雄和滕佳航攙扶着過來的,他受傷不輕,上半身幾乎都被紗布抱着,一條推也纏了紗布。
陳雄和滕佳航兩人胳膊上,頭上也罩着紗布,三人都很悽慘。
“源哥,瘦子他…”
周強看到我的第一眼,話都沒說完,眼淚先嘩啦嘩啦流出來了。
周強和瘦子的感情不比我差,他能把自己的姐姐介紹給瘦子追,可想而知這種情誼。
後面的日子裡,周強和瘦子基本上都是形影不離的。
時間緩緩流逝,瘦子被從急救室推了出來。
推出來的時候,是用一塊白布蓋着臉的,幾個主治醫生出來後快步就走,生怕我衝上去揍他們。
只留下一個小護士,嚇的臉色發白的推着擔架車。
蓮姨、我、周強當即撲上去,扯開白布。
此時的瘦子,面色慘白的絲毫沒有血氣,臉上被擦得很乾靜,身上的衣服也換了醫院的病號服。
蓮姨失聲痛哭,整個人的身體都是軟的,我扶着她防止她跪在地上。
周強不顧自己的傷口崩裂,瘋狂的用手拍打瘦子,一邊流淚一邊跟瘦子說話,讓他醒醒。
而我,反倒冷靜了下來。
瘦子臨死前只交代了我一件事,那就是照顧好蓮姨,現在蓮姨哭的毫無理智,我都知道該怎麼照顧她。
小護士看着我說,病人被弩箭刺穿了三根心臟主冠脈,就算當場送醫也不可能救活,目前醫療水平,還達不到快速給病人進行心臟接脈的水準。
聽到這個解釋,我似乎才明白過來,瘦子其實已經意識到自己活不下去了,人死的時候最是明白,他清楚自己的命。
瘦子能挺到我來,然後跟我說完那些話,或許他已經盡力了吧。
我怕周強哭的太傷身體,給陳雄和滕佳航使了個眼色,他們拉着周強先離開了。
蓮姨連着哭暈兩回,在她第三次哭暈的時候,我沒掐她人中,而是抱着她進了一間病房。
我讓護士給她打了一個安眠針。
睡一會兒吧,對蓮姨而言,這個打擊太大了,實在是太大了。
儘管我拿下了北丘區,中山區也不再是一個難題,可我卻沒有絲毫的高興。
這種慘勝的結局,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可它偏偏就發生了。
天有不測風雲,世事無常啊!
安頓好蓮姨,我和趙雪銀趕緊離開了醫院,護士告訴我安眠針能睡8個小時,我到時候提前過來照顧蓮姨就行。
我很感激的謝了她們,也拜託她們幫我照看好蓮姨。
瘦子的離開,我已經義氣用事兒了,此刻,我必須趕回去處理北丘這一戰的後續問題。
李寬他們狂戰了一夜需要休息,我是狼牙的老大,誰亂了方寸都行,唯獨我不能。
回到俊之星一條街,警方正在和李寬幾人談話,救護車已經將所有傷員都帶走。
消防車開進大街,用高壓噴水,清洗着滿是血跡的街道。
我一回去,李寬等人終於是如釋重負,看着我從容鎮定的面容,大家衝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