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行很想提前知道齊清諾會帶他去什麼地方，齊清諾保密，但是相信楊景行一定想不到。
吃完後，楊景行阻止齊清諾的輪班結賬，並坦白：“現在還是我踊躍獻殷勤的階段。”
齊清諾給男人面子，但是笑：“我這還在矜持階段呢……年晴他們剛開始的時候，康有成也比較矜持……”
走出餐廳，城市璀璨夜色下的空氣依然悶熱。短暫地牽手十來米，兩人上了車，齊清諾分發一人一顆口香糖，都狼狽爲奸一笑。
車沒出去多遠，齊清諾接到冉姐的電話，她很快回答說今天不去酒吧了。
齊小老闆娘顯然受到了冉姐的調侃，對電話樂：“當然，我的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什麼沒見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激將法沒用……”
齊清諾邊說邊笑看着楊景行，用意好像是她最近才學會的嘲弄譏諷，但也還沒失掉一貫的溫和知性，更明顯的依然是落落大方，明媚坦蕩，風輕雲淡……
楊景行不插嘴，臉上看似憨笑，也像有無恥的味道。
掛了冉姐的電話，齊清諾轉告男朋友：“今天客人多。”
楊景行積極：“等會去看看？”
楊景行笑：“你當然還不會，還在矜持階段，我覺得我是會了點。”
齊清諾的語氣和表情似乎有點不熟練的撒嬌意思：“點到爲止。”
楊景行點頭：“只有你。”
楊景行自卑：“沒這麼大規模。”
楊景行還當真了：“你以爲你摸到的是……”
楊景行說：“其實我也是裝的，但是這個沒裝，我真的不想看。”
齊清諾感興趣：“你把這當失敗?”
“所以說……”齊清諾眼睛明亮得有些銳利地看楊景行，但還是笑着的：“你是不是敢輕鬆地保證自己一輩子不會嫖，不管是這的，還是希爾頓的。”
楊景行試圖挽回：“不過我以後不會那麼看何沛媛了，也只想和你單獨在一起……”
齊清諾輕笑點頭，藉機移開視線一會，然後又看向楊景行，空着的那隻手摸了摸被楊景行拉着的手臂，有些懷疑和納悶：“不知道怎麼……感覺好像不會談戀愛。”
齊清諾搖頭樂：“我不是擔心警告……年晴她們小區，就她對面那棟樓，有個高中化學老師，五十多歲了，前年自殺的，就是**被抓，學校家裡都知道了，女兒才十幾歲。”
齊清諾哈哈驚喜：“你還會自我辯護啊！”
齊清諾看似生氣了：“住嘴，點到爲止。”
楊景行瞥眼：“你哪裡矜持了？”
齊清諾看着楊景行信誓旦旦的樣子，又調笑：“可是我拒絕不了你的魅力。”
楊景行哈哈：“你爸這麼聽話？”
齊清諾坦白：“我媽說你是那種目的性最強的人。她舉了個例子，她同事的女兒，八歲就在電視臺當小主持，現在小學剛畢業，能和臺長侃侃而談，氣場不落下風……”
楊景行建議：“以後少來，人雜。”
楊景行氣急敗壞：“你的也是假的，海綿。”
“假的！”齊清諾當機立斷，“纔不讓我拉開看！”
齊清諾咯咯好一陣。
楊景行繼續：“我裝得不慌不忙，其實在想怎麼跟你認識……”
齊清諾哈哈：“沒看出來。”
楊景行似乎看到了效果：“其實我覺得我和這些從按摩店出來的沒什麼兩樣，他們進去肯定要挑漂亮的，我看上你也是因爲你好看動人有氣質，光有才華也不行。”
楊景行舉手：“我對天發誓，絕對不會打你。”
齊清諾挑動精神的眉毛：“不會……從成功重新開始吧，你想過失敗嗎？”
齊清諾懷疑：“那時候和我無關吧。”
楊景行連忙摟抱齊清諾：“逗你的，對不起。”
齊清諾的笑容沒完全消失，看着男朋友的眼神甚至依然是溫柔的。
楊景行把齊清諾拉得近一些避免和別人擦碰，點頭：“都想過吧，吃飽了撐的就想得多，奔波操勞的就沒那麼無聊。”
齊清諾輕笑：“生活各種各樣，帶你見識一下。”
齊清諾也盯着楊景行，略顯失望：“就這？”
齊清諾觀察着男朋友，突然露出似乎體會到了愛情的笑容：“九純有紅燈區沒？”
齊清諾又淡然一笑，寬宏大量：“飢渴也好過性無能。”
齊清諾搖頭笑：“你別那麼用心……酒吧剛開的時候，我爸也經常唱，後來生意好點了，我媽就不準了。”
齊清諾又有了新表情，像是看起來挺不友善的撒嬌眼神：“我也是剛剛吃飽，早上最飽。”
齊清諾笑得歡了不少：“別這麼敏感啊。”不過表情一點也不掩飾自己被識破了。
楊景行安慰：“其實你不用爲了優越感自責，就想象成我們是那裡面長得好看的……”
齊清諾咯咯樂：“相關，世界觀價值觀……她們是不是不存在於你的價值觀裡？”
楊景行猜想：“機率比較小……你來這幹什麼？”
齊清諾止住笑容打斷：“說明，我可沒裝！”
互相怒視了幾秒鐘後，齊清諾突然投進了楊景行的懷中，變成了兩人緊緊相擁。這一幕就像是偶像劇那麼噁心做作，不管周圍都是些什麼樣的人，反正皺眉的不少。
齊清諾點頭讚許，但是爲難：“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和彭一偉他們在一起也挺開心的……”
齊清諾安慰的語氣：“我不覺得，至少不是你的。不說這個，其他的，就說那次籃球賽，假如你沒有十足把握，你會上場嗎？”
楊景行抗議：“我們談戀愛吧。”
停車在齊清諾家樓下後，沒有親嘴，兩人就手挽手在不適合花前月下的氣溫中慢慢散步，去齊清諾讓楊景行見識的地方。
楊景行嘴硬：“屬於你，有你就有我。”
齊清諾又呵呵：“所以我問你怎麼評價自己，或者站在我的角度看你……”
楊景行慶幸：“幸好我不是歌手。”
齊清諾笑：“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想過談戀愛會讓人害怕。”
齊清諾很慷慨：“走過去，看清楚。”
楊景行說：“豈止想過，體會得多了，和陶萌……”
齊清諾笑：“這過去有家煎包，年晴喜歡。也不常來，一年幾次。”
齊清諾嚴肅了許多，語氣低沉：“那次唱歌，沒把握你會關門打人嗎？那麼多人！”
齊清諾笑着強調：“說了不是警告，還在矜持階段呢！只是有時候想，是不是其實每個人都想過要做一個什麼樣的人？”
看女朋友申明完了有繼續之前的笑容，楊景行又說：“再比如，第一次見老你爸，我裝得不卑不亢，其實也有一點緊張擔心……”
楊景行還笑：“你想給我什麼警示吧？我好有的放矢。”
楊景行點頭，也坦然：“當然。”
楊景行敏感了：“估計她以後的男朋友會很沒意思？”
楊景行還思考了一會：“可能不會。”
齊清諾又咯咯調笑：“因爲我前二十年都沒想過會有你這種人，所以世界觀被打亂了，要重新建立。”
齊清諾又換上平淡得如同事不關己的微笑：“還有何沛媛啊？”
齊清諾發現了勁爆的，擡楊景行的手臂指引方向：“看那個，身材不錯……看呀！”
楊景行嘆氣：“裝不下去了。”
齊清諾笑：“我假裝想看，你什麼時候裝了？”
楊景行很操勞：“還沒想過是哪種……”
楊景行說：“比起戴清這樣的，你們現在是輕鬆穩定得多。”
齊清諾看楊景行，不滿提醒：“說了我飢渴……也不能自食其力！”
齊清諾真想看清楚，一點不介意別人奇怪的目光。楊景行卻道貌岸然，偶爾瞄兩眼也是帶着批判審視的氣質。
本就不是繁華地段，被齊清諾帶着走了兩個半條街一千多米後，楊景行來到了一個十分熱鬧又破敗的地方。
楊景行說：“人各種各樣，愛情也是，可歌可泣生死相許不一定就是最好的，那是取悅電視觀衆，不是自己。”
齊清諾咯咯一笑，居然揚起拳頭打了男朋友的胸口一下。
比較起夜市的雜亂，馬路另一邊的門面房雖然同樣矮小破舊，但整齊不少，而且每個半遮半掩的門面房裡都是粉紅或者淡藍的燈光。不過這些按摩或者休閒店的生意，遠沒有對面買吃喝的好。
楊景行標榜：“總之我不是爲了成功而成功的人。”
楊景行苦笑。
楊景行同意：“之前說到哪了？”
楊景行又驚喜：“拐彎抹角這麼多就是誇我？我不會爲了談戀愛而談戀愛，也沒那本事。”
齊清諾哈哈：“沒你自己？”
齊清諾笑：“拿手錶那次，沒把握你會試嗎？”
楊景行興奮：“你心裡有我。”
楊景行看着女朋友那明顯期待甚至索取的罕見目光，又看看四周，有些不適應地無助無耐。
這個話題說下去，其實不是齊達維聽話，而是詹華雨的一些思想根深蒂固。也就是因爲詹華雨的那些想法，她才比較支持女兒進入民族樂團。
楊景行猶豫了一下才開口：“比如第一次見到你，我裝得……你看出來沒？”
楊景行倒是有度量：“你媽不是個狹隘的人，她有她的經歷和看法，而且多半是對的。”
楊景行道歉：“我錯了，不夠體貼。”
路的一邊是夜市，幾乎都是佔道經營，燈火通明還有些煙霧繚繞，看上去一條街的生意都很好。隱藏在簡易餐桌和爐竈之中的花壇上還有一些零星的植物，但更多的是被踩得光滑結實的土面。
齊清諾繼續像旅遊觀光一樣漫步，觀察着好奇：“你說，來這的都是些什麼人？”
齊清諾的表情沒接受這個恭維，而是有些惋惜：“別這麼衛道士。”
楊景行搖頭：“沒有，不過知道是幹什麼的。”那些半掩着的門或者簾子後，好多的女性身體卻開放招搖。
被楊景行拉往讓開了一輛從人堆中擠過的小麪包車後，齊清諾看着男朋友，手指紅綠一條街調戲：“逛過沒？”
楊景行笑：“本來也不是很有把握。”
齊清諾震驚的樣子，瞪着楊景行：“你侮辱我！
齊清諾點頭輕笑：“發現了。”
人來人去的髒亂馬路上，楊景行抱着齊清諾的肩膀，齊清諾半摟着楊景行的腰，兩人停下腳步怒目相向。本來這對人高馬大人模狗樣的男女在這就夠扎眼了，這樣一來，回頭率就幾乎百分百了。
楊景行得意忘形：“還別說，除了你，三零六我就看她最多，尤其是她扭屁股的時候……”
楊景行纔想起來：“對了，彭一偉，不知道下次見你們聊得熱火我還能不能裝出笑容。”
齊清諾呵呵：“這個馬屁我幫你轉告。”
楊景行有些茫然：“你怎麼了？”
楊景行眉飛色舞：“每次跟一羣美女在一起，就我一個男人，我都有點暈乎乎的，簡直想跟人炫耀一下……”似乎意識到女朋友變淡的微笑，他住嘴了。
楊景行也說不準：“各種各樣的人。”
齊清諾邊笑邊回憶：“……你的是假的。”
楊景行看了女朋友一眼，略顯黯然：“這我就沒那麼自信了。”
齊清諾針鋒相對：“沒你嚴重。”
兩車道的水泥路面坑坑窪窪，車不多而人頭涌動。路兩邊是老舊的房子，幾乎和成路樂隊租住的地方差不多落後。
齊清諾淡然一些，但是認真地問：“在你的世界觀中，你是什麼？”
齊清諾咯咯：“你是哪種？”
還好沒有偶像劇那樣的激吻，一對情侶緊擁了一小會後，彼此就默契地放手鬆開，恢復觀光常態。
楊景行吃驚：“我還以爲你飢渴呢。”
齊清諾又咯咯起來：“太肉麻了……我們都沒那麼受歡迎吧。”
齊清諾突發奇想一指：“這條街，說不定也有好多可歌可泣，生死相許的愛情故事。”
楊景行又說：“不過你能刺激我，我努力。”
齊清諾哈哈：“就這一點還算勉強滿意。”
齊清諾輕輕笑：“你覺得這些女人，和那些靠潛規則……”
楊景行責怪：“矜持呢？”
齊清諾猜想：“有沒可能從這裡出來去了輝煌，或者從輝煌出來，來了這？”
楊景行皺眉：“你問一個有那麼漂亮女朋友的男人這個問題，什麼意思？”
齊清諾咯咯：“那種強幹多半是假裝的，你像是真的。有些人會爲了成功而成功，其實這沒什麼，怕的是真有這種能力……”
走了幾步，齊清諾自嘲：“我是飢渴，精神飢渴。”
楊景行解釋：“我是討好你才這麼說。”
楊景行瞥了一眼後說：“沒資格襯托你。”
楊景行看齊清諾，故作嚴肅：“你放心……我不會被抓住。”
楊景行氣急敗壞：“矜持……被人聽見了你以後還怎麼做人，怎麼當團長。”
齊清諾點頭：“也是，你還差得遠。天下女人要都這樣，多少男人得打光棍啊。”
楊景行也不要臉：“關鍵是這個社會還怎麼依靠荷爾蒙進步……我就比你好，不然你也得光棍。這方面，彭一偉還不錯。”
齊清諾幽幽嘆氣：“我倆別噁心了，正常點！”
楊景行同意：“回去吧，這一點都不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