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用自己的鼻樑再一次印證了段天道恐怖的力量和拳頭的硬度,鮮血混着牙齒,瞬間染紅了大片的牆壁。僅僅一拳,段天道就砸爛了中年男子的臉。
在中年男子的身邊,呆呆地站着一個塊頭好大的保鏢,他的反應是最慢的,中了一腳爬起來到現在還沒衝上去,可是越是慢,就越是清楚段天道的威力,到了現在,根本連動都不敢動,更別提去扶那個中年男子了。
段天道看了他一眼,很快放過了這個失去戰意的目標,轉眼四處尋找着還有沒有別的對手。
走廊中一片狼藉,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的人,許多人都很沒有體面地在呻吟着。還能行動的傢伙都縮在角落裡,再也沒有了衝上來的勇氣。
顏海青也從段天道身後鑽了出來,一手握着半截垃圾桶,秀麗的小臉上很有些殺氣。
戰事就此結束。
人們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原本還試圖上去幹涉的保安和女經理,已經完全變成了雕塑。
中年男子不愧是個練家子,這種情況下還沒有暈過去,只是他的臉在段天道的拳頭下,變得鼻青臉腫,嘴角腫得翻起來,臉頰流血,眼睛已經腫得只剩下一條睜不開的線。基本就等於一隻麪包。
段天道已經走到中年男子面前,踩在他胸前,一口唾沫重重吐到他被打塌下去的鼻樑上。
“呸!不是牛逼麼?不是人多麼?不是喜歡裝逼麼?”段天道伸長了脖子把腦袋伸到中年男子面前,唧唧歪歪道:“我覺得你就是個傻逼!”
他不是因爲對方包場而生氣,世界本來就不是公平的,而且從來沒有公平過。
有些人一輩子也不會擁有一件紀梵希的衣服,而有些人可以穿上一次就棄之如履。
他動手揍人的理由很簡單,因爲對方當衆襲胸並倚仗力量和權勢欺人的白癡,玷污了他心目中色狼這個神聖的職業。
從事這個職業,可以研究女性內衣,研究牀上技巧和充氣娃娃的版本,躲在牆角流着口水翻看****雜誌,或趴在地板上膜拜女優海報,爲促進人類繁衍動作的翻新不斷奮鬥。
就算做不到眼睛一瞄,就能將罩杯精確到毫米,也絕不能當衆利用力量和權勢在另一個男人的面前猥褻他的女伴!
段天道這麼牛逼都不幹這事,你他媽誰啊你幹?
對於這種人,段天道奉陪的就只有一個字。
呸!
揍翻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的人,不管他是什麼人,這就是他最本能的想法。
純粹就是男人對自己女人本能的領地意識和睚眥必報。
看着踩住中年男子的段天道,四周的人們,一個個張口結舌,嘴巴張得能塞進七八個大鴨蛋!
那短暫卻充滿了暴力美學的格鬥,那飛濺的玻璃,倒飛的人體和破空呼嘯的拳腳震撼力實在太過驚人,以至於到現在,許多人都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以一敵六,段天道痛揍的是六名蠻橫的保鏢。可摧毀的,卻是一個常人無法抗衡的強權!在場的許多男士,都捏緊了拳頭!
如果說之前對這位帶着兩個女伴的普通男人,大家有的只是同情,現在,同情已經演化爲了崇拜。
回想之前的戰鬥場景,回想那六個強悍的保鏢,被縱橫馳騁指南打北的段天道一一擊倒在地的畫面,人們就呼吸急促心神激盪不能自己。
這是他們見過的最激烈也是最匪夷所思的一場格鬥。
這場格鬥,將在今後一段很長的日子裡,成爲他們向自己的親朋好友吹噓宣揚的話題。
人們正在用嘲諷臉看着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
剛纔這個傢伙和他的保鏢們的蠻橫嘴臉,彷彿還在眼前,而現在,他們已經成了一羣土雞瓦狗。
這是他們自找的。
當他們以他們的強勢欺負別人並習以爲常的時候,恐怕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中年男子高傲冷漠的表情已經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臉鐵青,也不知道他滿臉的鮮血是怎麼變成青色的。
他細長的眼睛裡閃動的眼神,既驚恐又惡毒地看着把腦袋遞到自己眼前的段天道。
中年男子很乾脆地承認,這次自己看走眼了。
他沒有去看段天道,而是將餘光瞟向了專賣店。
在碎裂的櫥窗後面的縫隙中,他看見了一雙明媚動人的眼睛,正帶着一絲淡漠和冷酷,看着自己面前的亞洲人。
看到這雙眼睛,中年男子驚駭的情緒瞬間平靜了下來。
那是小姐的眼睛。
眼前這個男人或許還不知道,當小姐那雙滿是笑意的眼睛變得冷冰冰時。在她視線裡的人,已經可以準備後事了。
即便中年男子已經跟隨在小姐身旁十幾年,寸步不離。有時候,也會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本能地感到恐懼。
小姐是什麼人……
她是一朵豔麗的罌粟,也是一杯甜美的毒酒。
更重要的是,她是整個上京最龐大的地下組織‘不倒翁’幫主的妹妹,也是‘不倒翁’的智囊和靈魂。
她有一個好聽的名字,蘇香如。
蘇小小的蘇,李香君的香,柳如是的如,都是歷史上鼎鼎大名的名妓。
但蘇香如不是名妓,五年來,沒有人敢用哪怕是輕蔑的眼神看她一眼的蘇香如。
誰也不會忘記,五年前那一天的晚宴,穿着如水一般的絲質黑裙,挽起高高的髮髻,嬌媚如絲的眼睛裡帶着魅惑的笑意,高挑而柔軟的身軀,在滿是達官貴人的宴會中如蝴蝶一般飛舞,舉着酒杯,和所有人談笑風生的蘇香如被當時權傾一時的警察局副局長摸了一下屁股之後的事。
沒有人知道,那個好色的副局長究竟是真的溺死在洗手間的洗臉池裡,還是死在某個人手裡。
總之,從那以後,再沒有任何一個人,再敢對這個美豔無匹的蘇香如,有任何不良的想法。
哪怕。
只是想法。
看到專賣店裡的那雙眼角有些上挑的鳳眼,中年男子咬牙站在原地,任憑周遭人羣各種各樣的眼神如同激光一般釘在自己的身上,一動不動。
雖然憤怒而屈辱,不過他知道自己對於段天道來說,是多麼不堪一擊。也知道,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靜靜地躺在這裡。
要不了多久這個男人就會明白,他那超人的身手,在帶給他短暫的痛快時也將同時帶來一場噩夢。
現在,他要囂張就讓他囂張個夠!
“現在不趕人了?不包場了?”段天道揉了揉脖子,用手輕輕地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臉:“那我走了?”
段天道的手掌很重,拍得中年男子的頭一偏一偏的,臉頰上泛起一片羞憤的血紅。
“你走不了。”中年男子的眼神,終於迎上了段天道的眼睛。細長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惡毒的恨意。他已經看見,數十名身穿黑色西服的彪形大漢,出現在了人羣外,正衝四面八方,向這邊涌來。人羣被推攘開了,出現一陣騷動。
“是嗎?”段天道笑眯眯地看着中年男子,眼光忽然一轉,迎上了專賣店裡的那道目光。
專賣店裡的目光消失了,片刻之後,在幾位戰戰兢兢的店員和兩名漂亮女孩的簇擁下,一個二十多歲,體態婀娜的女人,嫋嫋婷婷地踩着滿地玻璃渣,走出了紀梵希的大門。
“何炳臣,起來,我們走。”當數十名黑衣人擠進人羣,將段天道,劉古蘭和顏海青團團圍住的時候,蘇香如淡淡地對中年男子道。
說話時,她那斜斜上挑,顯得妖媚入骨的眼睛,輕輕轉動,目光在段天道身上一掃而過,彷彿看見空氣一般,沒有絲毫的停留。
從出門到開口,她都是那麼恬淡。彷彿剛剛門口發生的一切,對她來說,都不存在一般。
那不是裝腔作勢的目中無人,那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面對螻蟻一般的普通人,自然流露的忽視。
“是的,小姐。”
何炳臣從地上爬起,恭敬地躬身,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在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瞟了段天道一眼。
四周的黑衣壯漢,已經將段天道三人圍了個水泄不通。其中幾個,扶起了躺在地上的同伴。另外幾個,則面無表情地走到段天道和劉古蘭顏海青的面前。
“跟我們走。”
領頭的黑衣男子面沉如水,聲音冷得像一座冰山,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勢。
在他身旁,幾名保鏢已經將手探進了懷裡。從他們的姿勢來看,很顯然,在他們懷裡握着的,是再兇悍的拳腳也沒有用武之地的槍械。
“你要幹什麼?”剛纔還無比囂張的段天道,看到身旁幾名黑衣人放在懷裡的手,頓時有些驚慌失措,嘴裡叫道:“我幹嘛要跟你走,我不走!”
“這位先生……”
眼看事情要鬧出人命,領着保安的那名女經理鼓起勇氣上前一步,對黑衣人道:“我想這只是誤會,能不能……”
女經理的話還沒說完,聲音嘎然而止。
一隻黑洞洞的槍口,已經頂上了她的腦袋。
在冷冰冰的槍口下,中年女經理的腳一下就軟了。她的嘴脣哆嗦着,眼淚猛然涌了出來。
這一次,四周連尖叫聲也沒有了。
圍觀的人羣,在目光森冷地數十名黑衣人的注視下,噤若寒蟬。一些女孩子,死死捂住嘴,把頭埋在同樣臉色蒼白的男友懷裡,渾身顫抖。
“走。”領頭的黑衣男子,從懷裡摸出了槍。
“不走。”段天道憨憨地搖着頭:“我就不走,你給我錢我都不走。”
這一次,就連已經準備轉身離開的蘇香如,也禁不住回過頭來。
或許是對這樣的衝突有些不耐煩,蘇香如身旁的兩個女孩其中一個冷冰冰地開口道:“打斷他們的腿,帶走。”
女孩的臉沒有絲毫的感情和情緒波動,那張漂亮的臉蛋,如水一般的大眼睛和她冰冷的表情,冷酷的語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周圍一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中,段天道的目光,挑釁的迎上了蘇香如斜挑的眼睛,忽然衝她詭異地一笑:“我不走,你們也不能走。”
蘇香如非但沒有生氣,擁有漂亮弧度的嘴角,反而拉起一道迷人而清冷的弧線。
她真的很想知道,在自己的手中,這個男人能夠忍受多長時間的折磨而不崩潰。這個傢伙,或許是一個很好的玩物。
不過,忽然間,蘇香如的笑容就變得僵硬起來,與此同時,她身旁兩個女孩的表情,也變得呆滯無比。
“不許動!放下武器!”
N道紅色瞄準線中同時釘上了持槍的黑衣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