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是一傷一死。
光人換成任何生物,都必死無疑。可是夏宇受的傷,卻讓他比死了更加難受,特別還是在蠻虎和青靈卉面前。
這一局,若仔細回想,就可以知這是光人能夠取得的最大戰果。
“再來!”夏宇的聲音有些低沉,多了幾分肅殺。蠻虎明顯是在忍着笑,可是兩條粗腿卻夾得有些緊。
戰鬥又在瞬間結束。
“再來。”夏宇的聲音中透着森森寒意。而蠻虎已不再笑了。
戰鬥再次在瞬間結束。
“再來。”夏宇的聲音平淡如水。蠻虎滿臉嚴肅,雙眼圓睜,不肯放過一個細節。
戰鬥仍然在瞬間結束。
“再來。”夏宇的聲音中多了些玩世不恭的味道,脣邊甚至掛上了懶洋洋的笑容。這纔是他真正的戰鬥形態。嚴格的說夏宇還只是一個少年,但是那惡魔般的微笑,依舊是爲數不菲的對手最後的記憶。
蠻虎如一尊鋼像,動都不動地看着。在他閃亮的瞳孔中,戰鬥依然一閃而逝。
“再來!”夏宇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兩個字,汗水從他額頭滾滾而下。
戰鬥,似乎永遠會在瞬間結束。
夏宇就象從水中撈出來的人,而蠻虎也在不知不沉間汗流浹背。光人象是變成了他們共同的敵人,而這個虛擬的影像,在這練習場中,卻象是變成了全知且全能的諸神!
“再來!”
“再來!”
“再來!”
只有青靈卉安寧如初,她懷抱雙臂,只是盯着光屏,但從始至終沒有再碰過光屏一下。
柴油機的轟鳴聲突然弱了下去,激光和力場發生器一一熄滅,光人扭曲了幾下,就自空中消失。只有青靈卉面前的一面光屏,靠着備用能源還在亮着。這是空曠的練習場中惟一的光源了。
夏宇靜靜地站在黑暗的練習場中央,仰着頭,閉着雙眼,如同石像。許久,他才用沙啞乾澀的聲音問:“結束了?”
“結束了。這不是完整版,距離完善,還很遙遠。”青靈卉的聲音似乎從不會變化。
“呵,呵呵,呵呵呵……”夏宇笑了起來,可是聲音中充滿了難以說明的味道。他終於放下仰着的頭,走到青靈卉面前,凝視着正忙於整理和紀錄數據的青靈卉,看了很久很久,才說:“靈卉,我想……我們站在一個陣線,真是一件很幸運的事。”
“是嗎?”青靈卉頭都不擡,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光屏。她扶了扶眼鏡,淡淡地說:“我只是在好奇,那個段天道能不能打的過這個光人。”
看到青靈卉的動作,夏宇忽然哈哈狂笑幾聲,剎那間心灰意冷,只是搖了搖頭。
他很清楚,段天道一定能打得過這個光人。
自己還差的很遠啊……
“我要去釣魚。”此時的海中豪客樓頂,段天道罕見的十分嚴肅,他的對面,是一衆有些摸不着頭腦的人。
這些人裡面包括萬安,馮大,花如血,穆冷卉,徐有容,甚至王沁和她身邊的王賀明等人。
這批人是段天道手下最強大的武力組合。
但是她們的反應都很奇怪,不奇怪也不行,就算段天道要去釣魚,也用不着把她們召集起來專門說一遍:“釣魚?”
“對。”段天道聳了聳肩:“有些人要跟我一起去,有些人要留下來。”
徐有容微微眯了眯眼,瞬時明白過來:“我跟你去。”
段天道搖了搖頭:“來的魚不大,但是多了就很麻煩,你得留在海中豪客。”
徐有容明白他的意思,沉默了片刻:“生死有命,要是這些女人真的出了什麼事,也是她們自己的命,用不着太在意。”
段天道:“……”
“我會留下來保護沫沫。”王沁沒有廢話,也沒看段天道,帶着王賀明轉身就走了。
“冷卉,你也留下來吧。”花如血輕輕咳嗽了一聲。
穆冷卉搖了搖頭:“你去哪我去哪。”
“我們都已經有道力基礎了,連馮大和萬安都踏入了門檻。”花如血有些無奈:“可是你完全無法修道,在戰場上多少會有些影響,不如等我們回來。”
穆冷卉沉默了片刻,她明白花如血的意思,在這樣的戰場上,實力不夠就只能拖後腿,如果需要花如血來照顧她,花如血自己也會陷入危險之中,所以她沒有再堅持,向後退了一步。
“萬安,花如血,馮大。”段天道點完名,吸了口氣:“再從南春黑兵調用幾個高手,我們一起去釣魚。”
衆人點頭,一起轉身離去。
唯獨穆冷卉沒有動,直到大家全部離開,她才走到段天道面前,直直的盯着他:“我爲什麼不能修道?”
段天道:“……”
說起來穆冷卉的情況的確是有些奇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任何人都能修道,只是對靈氣吸收的程度多少有區別。
但是穆冷卉卻似乎是靈氣的絕緣體,靈晶石拿在她手上就跟普通的石頭完全沒有兩樣,體內也完全無法建立大小週天和道力循環系統。
直到現在段天道也沒搞清楚她究竟是怎麼個情況。
“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穆冷卉今天穿着白色的外套,上衣是頸部繫帶樣式的露背裝,裸露着胳膊、肩膀和後背。
此時她突然長吸了一口氣,一把將上衣扯開,露出內裡撐得高聳的飽滿邊緣,連同她那道深深的溝壑都顯現出來。
她那一雙幽幽的眼睛春水洋溢,閃着光芒,她的嘴脣豐滿圓潤不着口紅,淡施敷粉沒有用香水,當她挪動身子朝段天道走過來的時候,似乎可以在空氣中聞見一縷輕淡的嬰兒粉味。
幾縷零亂的頭髮散落其間,穆冷卉邊走邊在後面把它們用髮卡別起來,一直走到幾乎緊貼段天道的胸膛,擡起一對漂亮的眼睛,看着他輕聲道:“只要你能讓我修道……我就是你的……”
段天道:“……”
說實話,穆冷卉本來就是絕世大美人,此時刻意展示她身爲大美人的所有誘惑,那一突兒產生的心潮澎湃,實在是令人歎爲觀止。
“你……”段天道艱難的嚥了口唾沫:“你這是赤果果的!這是女性殺手常用的手段!你以爲我會上當嗎?我是誰?我是……”
“我是說真的。”穆冷卉嫵媚的白了他一眼:“反正我的條件已經開出來了,永久有效。你要是不相信……那就算了。”
大美人說完就走了,走的很美很風姿。
窗外的太陽發出耀眼的光芒,陽光象箭一樣穿透她的白色外套,段天道可以清楚的看見包裹在她衣裙裡面的那雙修長的雙腿,她的臀部左右扭動着,伴隨着高跟鞋在地面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段天道:“……”
這還是女殺手慣用的伎倆,典型的欲擒故縱。
但是……
好吧,他還是信了。
啊啊啊……別的事其實可以等一等的,先把穆冷卉不能修道的問題解決一下……
糾結了半天,段天道纔算把這個念頭強壓了下來,下到海中豪客的地下室,換上黑兵戰鬥服,在腰間掛好兩把不同型號的軍刀,再別上一枚小口徑雙管靜音手槍,以及20發特種子彈。背上狙擊槍,帶了急救包,下達了出發的命令。
今年的南春氣候也有些奇怪,春天都要過完了,卻來倒春寒。
今天冷的像冬天一般。
段天道指明的方向很明確。
北方。
一行近十個人頂着肆虐的寒風,沿着崎嶇不平的荒涼地形向北方行進着。從高空看,他們就象是一行微不足道的螞蟻。
萬安裹着防寒風衣,當先走在荒涼的大地上。
南春的北邊是政府以前想要開發,最後卻因爲種種原因放棄掉的區域。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荒寂且了無生氣的廢墟,偶爾有幾架歪斜的高壓電塔,矗立在大地上,顯得格外的蒼涼。萬安身後,依次是花如血和黑兵的幾個外援,馮大則走在隊伍的最後。
段天道並不在這個隊伍裡,他遠遠地遊走在隊伍的前方,進行前出偵察。
自從他晉級之後,對危險的觸覺就有一種古怪的神秘預知。
敵人從北方來。
現在正在來。
與其在南春正面遭遇,將自己的女人都陷於危險之中,還不如主動出擊,解決問題。
不管這批敵人是來自哪裡,都要拒之門外。
距離隊伍前方約五十公里,段天道微微弓着身體,在複雜而且難以通行的地面上小跑前進。遇到大的裂隙,他會忽然加速,然後悠然彈起,身體在空中舒展開來,再收縮蜷曲,輕盈地越過往往寬度超過二十五米的裂隙,如羽毛般飄落在地上,再繼續向前奔跑。
他還是喜歡這種自由自在、不拘一格的戰鬥方式,但是這次還是與以往有所不同,他需要在確定敵情後,將敵人引誘到身後小隊設置的伏擊圈內,而不是自己孤身一人去攻擊殲敵。
段天道很不適應這種方式,似乎被套上了無形枷索一樣。但以他對花如血、萬安、馮大能力的瞭解,這些人的組合可以說是遠戰近攻全能,整合後攻擊力的猛烈程度絕不下於他單槍匹馬的威力。
在認識到這一點後,段天道開始努力調節自己,去適應和配合這個戰鬥團體。
段天道奔行的方式很奇怪,他每跑出幾公里,就會半蹲在地,用手掌貼緊地面,感受着地面上傳來輕微震動。
世間萬物並無絕對的靜止,因此大地的確是在持續不斷震動着的,只是這個震盪非常的輕微,輕微到段天道在晉級之前,還無從感應。
但是震盪雖然輕微,構成卻非常的複雜,其複雜程度甚至遠遠要超出了勾勒青靈卉果體的影像。
段天道在初次感應到大地震盪的時候,曾經試圖解構這個震盪的數據構成,結果大腦立刻一陣劇痛,全身儲存的道力幾乎在瞬間便消耗掉了三分之一。
即便付出如此代價後,解構出的數據也僅僅是和整體相比,小得可以忽略不計的一部分。
而且,這些數據本身雜亂無章,應該只是一個無比廣大整體上零亂的碎片。在再次晉級感應更爲廣大的世界之前,看來無法窺視這些數據背後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