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二狗只有在段天道轉過身時,纔敢有這樣的情緒表露。
他在說謊。
他的父母其實就在剛剛的戰役中死在段天道的手中,他猶記得父親和母親死時,那眼中充滿悔恨和不甘的眼神。
許二狗以爲自己也沒辦法活下去,沒想到隨便摔了一跤,卻躲過了段天道那顆要命的子彈,接下去卻成了他的奴隸。
既然現在能夠活下去,既然有這個機會留在這個男人身邊。
那麼他終將會有報仇的機會!
爲了這個機會,他甚至不惜將同鎮那些從小看着自己長大的長輩殺死,以隱藏這個秘密。
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
“你爲什麼不殺了他?你明知道他的父母就是死在你手上。”徐有容手持巨劍,站在一顆大樹上,微微瞟了一眼遠遠的許二狗,微風拂過將衣裙吹起,吹散那股臭氣的同時,面無表情道:“斬草除根,這不是殺手的信條嗎。”
“我是好人啊!”段天道微微一笑,拿出一瓶好老婆在徐有容面前噴了噴:“聽說我一出生就天賦異稟,人見人愛,生的一顆七巧玲瓏心……”
徐有容瞥了一眼段天道,手中的巨劍‘嗤’的插入樹心中,坐下來道:“你以爲你是比干?”
“噢!”段天道點了點頭:“對啊,我就是比干!”
徐有容沉默了好半響,只能轉移話題道:“你會教他殺人手段?”
段天道點點頭:“是的,爲什麼不教?”
“你不怕他以後殺了你?”徐有容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段天道,很費解他爲什麼這麼做。
段天道嘿嘿一笑,得意的看了一眼徐有容:“我神功蓋世,聽說我一出生就天賦異稟……”
徐有容面無表情點了點頭:“嗯,你說怎樣就是怎樣……”
比干得意的笑了:“……”
段天道是個很任性的人,任性到根本不在乎世俗的任何事,這個二狗有成爲殺手的潛力,看起來又很好玩的樣子,那就留下好了。
怕個毛線。
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段天道,並不知道此時有一個針對他的聯盟已經在暗中形成了。
這些人分別是許家和陳家僅存勢力人員,以及段天道還沒有去打擊的其他地方勢力,這些勢力能在黃金鎮周邊紮下根來,當然沒有善茬,也都不是傻子。
段天道現在不打他們,不意味着永遠不打他們。
有時候殺雞儆猴的時候,也會驚了猴子。
“相信大家都已經清楚,黃金鎮請來的這個高手的實力,我們必須要在最快的時間內採取行動,否則的話,給他更多的時間,到時候,不僅是許家和陳家,甚至是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因此付出代價……”
就在距離黃金鎮不遠的南邊,一個看起來很淒涼的小鎮上,一個看起來很淒涼的屋子裡。
聚集着一羣猴子。
噢,不是,是一羣人。
開口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猴子……哦,不是……媽蛋!就老猴子!
他語調振奮激昂,不時揮舞一下爪子,顯示出必勝的信心和決心,在他的渲染鼓動下,在座的人也都一個個摩拳擦掌,情緒振奮,都咕嚷着要大幹一場!
一名年輕公猴目光環顧一下場中,沉聲道:“許仙老先生,我不同意你剛纔在討論的反抗行動,這是十分危險和冒險的,要是失敗了,將會激起對方的敵意和怒火,他們很可能會把這份敵意和怒火轉嫁到我們的身上,由此而引發一系列不可預測的災難後果,你們許家和陳家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這話一出,衆猴一時面面相覷,全場出現一片沉寂,覺得王家這個小猴子說得很對。
許老猴子陰沉着臉,目光在對方身上狠狠盯了幾下,怒聲道:“你是王家嫡孫,叫王八旦沒錯吧?你這是質疑衆家族的決議?”
衆人怔了怔,隨即嘴角都是浮現一絲笑意,甚至有人嗤的就笑了出來。
王家是得有多麼不重視這個嫡孫,才能夠起這樣一個名字?敷衍了事?還是……
他爹莫非就是王八?
媽的,這不是猴子會議麼?王八也來了?
衆人的反應,王八旦卻是不爲所動,就好像他很高興自己是個王八蛋,淡淡的道:“我只是就事論事,說明我的觀點而已。”
許仙冷笑一聲,看了一眼在場衆人道:“依照你的意思,那就是我們什麼都不該做,等在這裡坐以待斃了?你這是膽怯畏戰,膽小懦夫的行爲!你以爲我們不行動,不反抗,他就會放過我們了?你這是可笑的鴕鳥心態,你已經失去了所在家族應有的勇氣和榮譽感,現在我得好好考慮一下,是不是要接受你們王家的加盟了。”
隨着許仙的話,其他人此刻看向王八旦的目光,也都充滿了輕蔑和不屑。
王八旦沉聲道:“許老先生,不要用你那些冠冕堂皇的大帽子來壓人,這隻能證明你的愚蠢,你們以爲,發起一場突襲很簡單是嗎?能給對方製造一點雞毛蒜皮的麻煩,你們就是勇敢,是英雄了?不,你們是在把各自的家族往死路上逼!”
“別的不多說,我只問你們一句,若是因爲你們的行動,而引來那個人對我們的報復,你們怎麼辦?你們能怎麼辦?”王八旦擲地有聲的質問,讓全場的人一時啞口無言。
被一個年輕人當場質問,許仙感覺大失面子,臉色陰沉道:“這場突襲,是所有家族共同定下的,說一千道一萬,王家小子,你還是貪生怕死,懼怕對方的報復,在黃金鎮的淫威面前,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只想着逆來順受,苟且偷生!你以爲你躲得了這一時,還能躲得了一世?”
王八旦聽得心頭火發,看着面前這張自以爲是的臭臉,真有一拳打得對方滿臉桃花開的衝動,話不投機半句多,繼續待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他轉身就要離去。
“站住!”許仙喝了一聲,道:“王家小子,你想走可以,但現在不是時候,你以爲這裡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哼!”王八旦冷哼一聲,對許仙的喝止不爲所動,依舊向着外面走去:“你們想死,我可不會陪着你們!”
“砰!”
正準備走出屋內的王八旦突然怔了怔,他莫名其妙的低下頭,看着自己胸口上那個黑乎乎的小洞,小洞裡還在往外冉冉流出鮮血……
臥槽!
還他媽是熱的!
王八旦想要回過頭,用眼神把那個槍殺他的混蛋瞪死,但是沒有成功,說掛就掛了。
衆人震驚的看着許仙,沒想到事情的最後居然會演變成這樣,有幾個不堪的,甚至已經是腳下一軟跌倒在地,戰戰兢兢的看着許仙。
這老猴子哪裡來的這麼大勇氣?
許家已經日落西山,他還敢如此猖狂?
將手中散發着熱氣的手槍扔在桌上,許仙充滿殺機的目光環視衆人一圈:“王家小子太愚蠢了,這是蠢貨該有的下場……王家那邊,會有我去交待!大不了老子賠了他們這條老命!但在此之前,我們一定要齊心合力,在最短的時間內,滅掉黃金鎮!”
衆人相視一眼,各自吞了一口唾沫,點了點頭。
從活王八成了死王八的王八旦:“……”
……
凌晨時刻,兩道雪白的光柱突然刺破了黑夜,照射在黃金鎮的地面,這是大功率的軍用探照燈,過去用於夜間防空,強勁有力的光柱把整個黃金鎮某一處照得纖毫畢露。
一個鐵塔般的大漢從燈光下的陰影中走出,他的步伐沉穩有力,每一步都會引起地面微微顫動,緊身的戰鬥服飾套在如鋼鐵澆鑄而成的身體上,讓他更添威懾。
這一動靜,不止驚動了黃金鎮居住的人手,還把黃仁也弄醒了,當他從別墅中走出時,就看到整個黃金鎮都被密密麻麻的人羣包圍了!
黃仁雙眼微擡,視線掃過這些人,以及聽到動靜走出家門的精銳手下,儘量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淡淡地道:“陳進士你要幹什麼!帶人來這裡做什麼!”
黃仁很緊張,他的手心後背都已經冷汗如雨,但他不敢表現出來,而是靜靜的看着陳進士,同時掃向陳進士身後的遠方。
“來殺人的!”陳進士說着,就向黃仁走來,手中突然就出現一把微型衝鋒槍。
黃仁的瞳孔一縮,看了一眼陳進士這碩大的身形,果斷的向後方的別墅退去,同時吼道:“立刻進入戰鬥狀態!”
“快快!全部拿槍準備戰鬥!”
“找尋隱蔽位置進行射擊!”
……
隨着黃仁的一聲令下,夜空中傳來各種嘹亮的大叫聲劃破天際。
“砰砰砰……”
黃金鎮內密集的槍聲響起,不時的會有一聲慘叫傳來,繁榮的黃金鎮,在短瞬間就成爲了人間地獄。
“呼哧呼哧……”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黃仁重重的喘息着,他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外面光亮處的陳進士,這個自始自終都像老樹盤根站在原地沒有動過的大漢,只有他偶爾擡起的手臂,不時的擊斃一個隱蔽好的黃金鎮士兵。
黃仁認識這個大漢,他叫陳進士,是陳家的第一高手,看來在段天道進攻陳家之前,這傢伙就已經見勢不妙先開溜了。
WWW●ttκá n●c ○
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不是應該在跑路?怎麼還敢殺回黃金鎮?
“難道是他們已經聯盟?”黃仁喃喃自語,這絕對是一場有預謀的突襲,在黃金鎮剛剛慶祝完,人人皆醉的情況下就發動了進攻,根本沒有絲毫的機會去抵抗!
“外面……怎麼了?”外面槍聲大作,早已將睡夢中的白情雪驚醒,她忍不住心裡一緊,但很快又鎮定了下來。
“放鞭炮?難道這是黃金鎮的招待方式?”白情雪嘻嘻笑了笑:“還蠻特別的。”這才施施然起牀,梳妝完畢,這才悠悠的朝着樓下走去,像個公主。
下了樓,正看到了樓下沙發上,一臉凝重之色的黃仁,白情雪好奇的問道:“黃先生,你這是怎麼了?”
“有人對黃金鎮發動了突襲!”黃仁的面色很凝重,他派出了大半人手跟隨段天道去作戰,鎮子裡留下的只有一小半。可是誰又能想得到,這些本該被打喪了膽的敗家之犬,竟敢狗急跳牆,來這麼一手。
“我們的人手不夠,收縮防線,進行巷戰!無論如何也要拖到段天道趕回來!”黃仁對着嘴邊的耳麥大吼,耳旁不時傳來慘叫,以及呼叫支援的聲音!
黃仁很心痛,這些都是黃金鎮的精銳士兵,每倒下一個,就代表大量的財力物力以及黃金鎮淪陷的進度,他如何能夠不心急!
段天道!
你可一定要快點趕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