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的,當你拼命努力去追求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可能各種拿捏,各種擺譜,各種瞧不上你。
等你久追無果,下決心準備放棄的時候。這個人又覺得你各種好,各種與衆不同,各種萬中無一。
結果又調轉頭來追求你。
所以說,這種事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
賤。
所以不得不承認段天道對人性本賤這句話的理解,已經到了超凡入聖的地步。
從頭到尾,他其實針對宋家做的事情並不多,只不過來回變換了幾種態度,現在事情的發展,就基本已經進入了他想要的軌道之中。
早知如此,當初二話不說,痛快點答應下來不就完了?非要等到陪了一大堆的夫人,折了一大堆的兵才幡然悔悟。
嗯,那麼現在就到了收取利息的時候了。
段天道看了宋巾幗很久,宋巾幗的腰彎的很低,態度很誠懇。
任何一個男人都看得出,她現在說的話,是發自內心的,只要段天道點點頭,她立馬就能把宋氏三姐妹送進門來。
但是段天道沒有點頭,他只是突然就把扇子掏了出來,搖了兩下,嘆了口氣:“說實話,若是前兩天你跟我說這個建議,我還覺得挺高興。但是現在……我真覺得真正的愛情,不需要有那麼多對象,我現在真的挺滿足的……嗯,你還是把她們嫁去蔣家吧。”
宋巾幗有點想吃自己的腳趾頭,但是她沒有吃:“我知道殷先生一生閱人無數,可能見過的女人能從這裡排到香港九龍,但是……”宋巾幗略有些驕傲的擡起頭:“我敢保證,宋家的女人,各有特色風情,每個人能讓男人有不同的感受。”說到這裡,她小意的看了段天道一眼,見他並沒有太堅持的意思,急忙賠笑道:“不試試,怎麼知道會不會有更多對愛情的感觸?”
“唔……這樣……”老頭兒似乎有些心動,但很快又搖了搖頭:“不妥不妥,你要知道,這個人啊,要知足,要對愛情專一,我看我有兩個就差不多了……”
要不是不敢砍,宋巾幗真想一刀把這個裝逼的老頭砍死算了,媽蛋,兩個還叫專一!
“殷先生,您就不要推卻了。”宋巾幗漂亮的眸子微微一轉:“我已經決定了。”
段天道沉吟了片刻,拿起茶杯,順手當扇子搖了搖:“既然你這般堅決……我也實在不好推卻……這樣吧,我頂多在宋氏三姐妹中間選一個,剩下的你就嫁去蔣家好了。”
宋巾幗怔了怔,還想說點什麼,被段天道打斷了:“好了,這事就這麼定了
。不過到底選哪一個呢,我心裡還沒有確實的人選……”
“那殷先生就先跟她們接觸吧。”宋巾幗急忙補充道:“我不着急,您慢慢決定。”
“那行吧。”段天道揮了揮手:“既然如此,那你可能還會當我的岳母,你放心,我會跟那個人打招呼的,你大可不必擔心他再對宋家下手。”
宋巾幗登時鬆了口氣:“謝謝殷先生,謝謝殷先生!那我就不打攪您休息了。”
段天道點了點頭,看着宋巾幗疾步消失在門口,慢慢拿起一顆煙,長長的吸了一口,滿是皺紋的臉上緩緩浮現起一絲笑意:“哈哈哈。”
茶杯:“……”
吸完這顆煙,段天道長身起身,走出書房的大門,拐過七個拐角,出現在雲霄山莊的後院,這件後院裡有幾個奇怪的建築物,有點兒像抗戰時期的地堡建築,其中一個地堡的門口,正站着幾個彪形大漢,楊胖子赫然也在其中。
看見段天道,幾個大漢一點微微躬身示意,楊胖子一個箭步就迎了上來:“殷老大,來看那個拿刀砍嫂子的白癡?”
段天道嘿嘿一笑:“你們是不是把他招呼的很好?”
楊胖子得意的晃動着臉上的肥肉:“那是當然,照您的吩咐,沒有打死沒有弄殘,但這頓苦頭是絕對吃夠了的。”
段天道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的反應怎麼樣?說了些什麼?”
楊胖子臉上的得意登時就沒了,耷拉着一臉的肉褶子恨恨道:“這小子倒是個硬骨頭,從頭到尾都沒說話,揍他的時候也不吭聲,像尼瑪個木頭人……老大,要不然先砍他一手一腳?這樣問話效果可能會好一點。”
段天道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走,去看看。”
楊胖子點了點頭,衝旁邊幾個彪形大漢狠狠一瞪眼:“都給我把門看好了!別讓人進來把他救走了!”
幾個彪形大漢面無表情的答應了一聲,散了開來。
段天道緩緩推開地堡那個重達數噸的鋼門,鋼門下的滑輪沉重的滾動着,露出了一條縫。
這個地堡是按照防爆最高規格修建的,又能抵禦天災,又能防人禍,更重要的是,若是有人想救關在這裡面的人,就是拿炸藥來炸,也進不來。
這底下的面積並不小,足有一個階梯教室那麼大。
段天道緩步走下臺階,眯了眯眼,看向地牢正中間,這個被鐵鏈半吊在空中的男人。
男人身上的衣服基本都被打爛了,臉上有些青腫,嘴角還有血跡,看來的確是被好好的招呼過一番,一張平平無奇的臉,現在總算有了些特徵。
楊胖子一個箭步就衝到那個男人的面前,又是一記老拳重重的揮在男人的右臉上:“別睡了
!醒醒!”
拳頭撞擊在男人的顴骨上,發出‘砰’一聲巨響,聽着都覺得肉痛,但男人果然吭都沒吭一聲,只是微微擡起頭,看了看房間裡的兩人。
看見段天道的一瞬間,男人的嘴角微微咧開,露出一個不是太好看的笑容,發出他在地牢裡的第一句話,聲音有些嘶啞:“你來了。”
段天道也微微一笑:“嗯,來了。”
“戲演完了?”
“演完了。”
“那是不是可以放我下來了?”男人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脣:“別的都沒什麼,主要是有點想喝酒。”
段天道無奈的搖了搖頭,從內側的口袋裡拿出一個薄薄的便攜式酒瓶,擰開蓋子,隨手輕輕一彈,金屬酒蓋在空中劃出一道銳利的弧線,正好撞擊在鐵鏈的鎖頭上。
五根手指粗的鎖頭‘噹啷’一聲就斷開來,鐵鏈滑落,男人輕輕巧巧的落在地面,接過段天道丟過來的酒壺,‘咕隆咕隆’一通狂灌,半晌方纔停了下來,嘆道:“好酒。”
一直在旁邊怔的像地裡面一塊土坷垃的楊胖子:“……”
他怔怔的看着段天道,又怔怔的看着那個男人,然後怔怔的看了看地上被擊斷的鎖頭以及鐵鏈子,嚥了口唾沫,長吸了一口氣,然後飛快的開始說話:“殷老大你好流弊能拿一個酒蓋子把這麼粗的鎖頭打斷這個男人原來是跟你一起的爲什麼不早點說害得我還打了他一頓這個男的人品怎麼樣會不會因爲我打他就報復我,我打不過他……”
男人擡起頭,衝楊胖子咧了咧嘴。
楊胖子二話不說,閉嘴,站到了段天道身後,扯了扯他的衣角:“老大……他是誰?究竟,究竟是什麼人啊……”
段天道嘆了口氣:“他叫萬安。至於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簡單的說,他應該是個‘保護安全的人’。只是他做的事,性質跟你們完全不同。”
普普通通的萬安又喝了口酒,嘿嘿笑了笑:“我是個很奇怪的人,別人都說我性格奇怪,功夫奇怪,職業也很奇怪。全世界做我這個職業的人,不會超過五個。”
楊胖子似乎來了興趣,小意的在段天道身後露出半張大臉:“那,那你具體做什麼?”
“預防。”萬安淡淡道:“你們是在罪案發生時保護別人的性命和財產,我預先將威脅阻止,從根本上將它消除。”
楊胖子很誠懇的搖了搖頭:“不懂。”
段天道嘆了口氣:“拿今天的事情打個比方你就懂了。比如有人想要對白羊兒不利,想要殺她,你們要做的事情只是保護她不被殺。但是萬安卻選擇自己出手去殺白羊兒。”
楊胖子這一怔怔的很兇,這一刻看起來比剛纔還胖:“他有病?”
有病的萬安:“……”
段天道苦笑了一聲:“他的出手比那些想出手的人更快更狠,時機把握的更好,結果他還是失敗了
。那麼其他人就要好好掂量一下,在不如他的情況下能不能出手。”
萬安補充道:“更重要的是結果,當其他人知道出手不中的結果是這麼可怕,就更加不會選擇出手。”
楊胖子怔了好半晌,才慢慢點了點頭:“我好像有點懂了……”
萬安嘆了口氣,沒有去質疑楊胖子的智商,反倒很崇拜的看着段天道:“我從您身上一共只學了這麼一件本事,現在就活的很受人尊重。我經常在想,要是我像您一樣會這麼多本事,我會不會變成神。”
楊胖子忍不住也崇拜的看着教出萬安這麼牛逼人物的段天道:“我覺得可以。”
萬安又看了看楊胖子:“我覺得你的忠心也十分令人敬佩,能夠把喜惡表達的這麼鮮明的人,是人都會喜歡。”
楊胖子大喜:“喜歡我?這意思……就是你肯定不會因爲報復而打我了?”
突然就很想打死他的萬安:“……”
段天道眯了眯眼,伸手拍了拍萬安的肩膀:“做得好。”
不可否認的是,萬安這個人相當的有能力,單是從說話就能看出來,和他講話的時候他明明是在恭維你並且你自己也清楚這一點,但是也並不會覺得反感,他身上有一種謙遜而不失自身風度的特質,屬於那種能辦事更能辦好事地典型。
一個人的言談技巧高明與否,往往都會決定你短期的幸福甚至終生的前程。
比方說某年某月某日某人遇到了一個美女並且有攀談的機會,若是詢問是否有榮幸和她一起共進晚餐,順帶跳個舞什麼的,那麼說不定會收穫豔遇。
但若是直接了當地問她有沒有興趣來幹一炮?只怕她馬上就會翻臉報警。
其實說白了某人用這兩種不同的方式勾搭她的時候,心中想的東西都是同樣卑鄙無恥下流****,但是結局卻是天遠地遠,這便是言談技巧的重要性了。
對於又會拍馬匹,又能幹的人,段天道一向是十分喜歡的:“吶,從現在開始,白羊兒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萬安很恭敬的躬下身,堅定有力的應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