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咖啡是挺好喝的,但段天道實在是有點喝不下去,主要喝得實在是太多了,把五百大圓一杯的咖啡喝到差點吐,也算得上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但段天道終於沒有再點下一杯,而是苦笑着摸了摸自己漲的有些誇張的肚子嘟囔道:“我說,你到底什麼能點完?喂,問你話呢,點到多少了?”
這已經六個小時過去了。
天都快黑了。
胡茬男還在默默的數着鋼鏰,一直沒敢停。
圍觀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還有的人是回去洗了澡睡了覺又來的,大家都很有興趣,想知道這裡到底有多少錢。
警車也來了幾趟,幾位負責任的片警搞清楚之後二話沒說就加入了旁觀的行列。
最令人崩潰的是幾個半大的屁孩子沒事湊到段天道身邊很靦腆的想要用存錢罐裡無數的一角錢硬幣換些一元的鋼鏰。
段天道本着助人爲快樂之本的精神,答應了。
看着多出來的無數一角錢,胡茬男這回只是小小的哭了幾聲就算了,反正心已經碎了,也就不太在乎是不是誰又捅了他幾刀。
但是在段天道突然吼了一嗓子之後,胡茬男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我剛數到多少了?我,我忘了!哇!”
段天道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好意思再催,只好乾咳了兩聲,轉身對一邊一直頭低的很下的穆米道:“其實今天的天氣很不錯哈。”
“是挺不錯的。”穆米還沒答話,洪良已經不小心打了個哈欠,接茬道:“我剛纔看了一百二十三朵白雲從頭上飄過去,現在星星都出來了。”
一邊的黃毛:“……”
他們人比較多,又是爲自己賺錢,手腳還算是很麻利的,只用了一個小時就把屬於他們的幾萬塊數出來用車子送到銀行去存起來了。
作爲以佔便宜爲職業的混混來說,他們居然連一塊錢的零頭都沒順手牽羊,着實罕見。
主要是佔個便宜實在太累人了。
本來錢拿到就可以撤了,但是黃毛很想討好這位捅了自己一刀還記不得自己是誰的大哥,所以就陪着一起呆着。
穆米終於擡起頭來,小意的扯了扯段天道的衣角:“段哥,我,我餓了……”
“唔……”段天道點了點頭,轉向胡茬男:“喂!數目對不對啊?”
“沒有錯!沒有錯!”那個胡茬男已經七手八腳的從明晃晃的硬幣山上滾了下來,一把抱住旁邊的電線杆子哭道:“真的一分錢都不少啊!”
段天道笑了,笑的很開心:“很高興在這裡渡過了一個很愉快的下午。咖啡很不錯,我下次還來。”
胡茬男哇哇滴哭,和滿臉笑容的段天道配合的還挺不錯。
常歡很想說你別來了,這句話在嘴裡轉了半晌,還是沒說出來。
“段爺!”見完事了,蛇皮陡然就來了精神:“稍等一會啊,那個誰馬上給您送錢來。”
送錢?
段天道猶豫了半晌,摸了摸腦袋:“誰給我送錢啊?”
蛇皮洪良:“……”
還好他們不需要再慢慢解釋,因爲水缸已經提溜着一個人遠遠的過來了,這個人的肌肉還挺結實,就是一身的繃帶怪難看的。
蛇皮乾笑了兩聲:“我怕華龍這小子跑路,就讓水缸一直跟着他,這時候他已經把錢帶來了。”
段天道莫名其妙的摸了摸下巴,又摸了摸旁邊穆米的小腦袋:“華龍到底是誰啊……”
衆人:“……”
不過段天道不記得華龍,華龍卻是死了都要愛,噢,是死了都不會忘記段天道的,一眼看見他遠遠就跪下了,雙膝挪動,一路狂奔到段天道面前,眼淚汪汪的舉起手中的一張現金支票:“段爺爺!我,我把錢帶來了!”
段天道看着這個渾身繃帶的木乃伊,實在想不起來這是哪一位,好奇的拿起支票看了一眼,忍不住樂了:“三千萬啊!你挺有錢啊……不過……這錢是誰的啊?”
衆人:“……”
華龍忍不住就哭了,比旁邊的胡茬男哭的還大聲:“您的!這錢是您的!”
段天道實在想不起這錢爲什麼是自己的,不過他也懶得深究,琢磨着可能是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借出去的,於是很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不錯,你人挺不錯,有借有還再借不難,那你還想不想借錢?”
華龍把頭搖的像撥浪鼓:“謝謝段爺爺,我不借了不借了。”
“噢。”段天道聳了聳肩:“那行吧。”說完他就把那張支票和銀行卡一起遞給了穆米:“吶,拿去花。”
這次衆人沒有點點點,就聽見‘哎喲哎喲’好幾聲,好幾個人二話不說就掉地上了。
媽呀!
三千萬啊!
隨手就給人隨便花啊!
這簡直就不是人啊!
穆米認得那張銀行卡是早前自己給段天道的那張,怔了半晌:“段哥,這是你的錢……”
段天道聳了聳肩:“現在是你的了。”
穆米:“……”
“你當初把自己僅剩的一萬借給我。”段天道溺愛的摸了摸穆米的小腦袋:“現在還你點利息。”
剛爬起來那幾個人突然又掉地上了!
借一萬還三千萬啊!
老子也要借錢給段爺啊!
穆米正要拒絕,段天道已經不由分說把支票和銀行卡揣進了她隨身的小坤包裡:“既然是我的女人,就要聽我的話。”
穆米:“……”
“走了走了,我們吃飯去了。你們也該幹嘛幹嘛去吧。”段天道今天還是很滿意的,把穆米的事情解決了,又莫名其妙多了幾千萬:“噢,對了,這兩天我要去澳港玩兩天,你們自己娛樂哈。”
但是他說要走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回過神來,甚至連洪良等人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反倒是咖啡館的領班常歡深吸了一口氣,微微笑道:“段先生慢走。”
段天道走了。
帶着一個靈動漂亮的美女風度翩翩的消失在一大堆硬幣之後,灑脫的就像是消失在山谷中的神鵰俠侶。
水缸好一陣失神,突然很認真的拍了拍蛇皮的肩膀:“老大!我也要找個媳婦!”
蛇皮:“……”
時間是這個世界上最奇妙的東西。
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還是豔陽高照,再上車就已經看見月亮了。
南春的月亮很朦朧,在風圈裡幽幽散發出透明的紅白光芒,在淡淡的雲層間穿行。
這景色很美,很怡人,不論誰看到這樣的景色,都會忍不住駐足感慨一聲。
段天道沒有駐足,他甚至沒有看那什麼月亮。他在很着急的開車,他也餓了,想去吃點好吃的。
穆米軟倒在副駕駛座上,整個身子像是完全沒有骨頭,一根欣長的手指在光亮的車窗沿上反覆的輕輕摩挲着,默默的看着天上那輪皎月。
她此刻的心境連她自己也無法描述的清楚,究竟是如蒙大赦的輕鬆還是喜悅到了極致,她只知道自己的小心臟滿滿的全是溫柔和暖意,那踏實和貼心的感覺根本就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來。”段天道隨手將一直形影不離的板磚遞給了穆米:“這個電話幫我保管幾天,澳港的賭場不會讓我帶它進去的。”
穆米的身子微微一顫,緩緩轉過頭來,那珠玉一般光潤的眸子閃爍着無數糾結而複雜的小星星,看得段天道心包外表皮都險些化了。
“段哥是想要去找那個圖布的麻煩麼?那裡是他的地盤,他的勢力很大的……段哥,我知道你對我好,你對我已經夠好了……我,我每天都陪着你,段哥想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就,就不要去了好麼……”
美人的聲音有餘韻,就像那省略的語氣後面無盡的想象空間。
段天道心跳的很快,血液也很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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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卻搖了搖頭:“你是我的女人,所以只能被我欺負,要是有人欺負你,不管是誰,都一定要付出代價。別說只是在澳港,就算在月球,他也跑不掉。你放心好啦,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段天道這句話的誠懇毋庸置疑,穆米本想張嘴勸誡,卻看見他眼睛裡的堅決,知道勸也沒用,只得嘆了口氣:“我還想去海中豪客。”
自己女人的要求總是需要滿足的,段天道很高興的來到海中豪客,很高興的給了白人門童一千小費,也沒管他究竟是不是記得自己,正準備再要一間總統套房,穆米卻緊緊拉住了他的手:“我,我們要一個普通房間就好了。”
段天道:“……”
現在他身上包括昨天買電話剩下的錢幾乎全都在穆米那張卡里,而如今這些全是穆米的,穆米想怎麼樣他也沒辦法。
兩人開了一間商務套間,叫了兩份晚餐,嘻嘻哈哈的互相喂着吃完了好甜蜜的一頓飯。
然後就互相依偎着在沙發上坐了很久,穆米的小臉蛋不知道爲什麼就紅的跟一顆小蘋果一般,一隻小手不停的攪着段天道的t恤,把上面葫蘆娃的臉都揪老了,終於咬了咬牙輕聲道:“段哥……我,我去洗個澡……”
說完就飛也似的去了。
本來段天道好想一起去,可惜穆米把門關死了,他只好悻悻的坐回沙發上,一開始他還蠻興奮的,但是……
顏海青說穆米洗澡需要很長時間,一點都沒說錯。
精神振奮的等了半個小時,穆米還沒洗完。
精神集中的等了一個小時,穆米還在洗。
精神……
沒有精神了。
段天道等着等着就在沙發上睡着了,他睡的好香,香的當他睜開眼看見眼前這一幕的時候,甚至都覺得自己可能就沒醒。
一睜眼,他就看見了一張臉。
一張沒有絲毫妝容,卻漂亮可愛到無以復加的臉。
長而彎彎的柳葉細眉加上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殷紅的如同櫻桃般的朱脣,尖挺小巧的鼻,完美的五官配合着白皙如玉的膚色,我見猶憐。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穆米明顯經過非常細緻的沐浴,身上透着浴後淡淡的馨香,身上早換了衣物,可怕的是,她換的並不是浴袍,而是段天道當初在保健室給她的那件t恤!
段天道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就忘了好多事!
被忘掉的好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