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叫做‘心痛’的酒吧包間裡,劉牛高在喝酒,郎東昇在喝酒,黃毛也在喝酒。
三個人都喝的很快,很多,很沉默,很心痛。
對於段天道這個人,他們三個已經都有了切膚之痛,雖然三個人都想說點什麼,但只要一提到這個名字,就覺得自己哪哪都痛。
這三個人都是久在道上混,身份從低到高,什麼樣的風雨都見過,這麼多年以來,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
剛開始吃虧的時候,還火冒三丈的想要把場子找回來,可是現在卻只想離那個土鱉越遠越好。
所以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只有喝酒。
“我看我們……”牛高終於嘆了口氣,想要說點什麼,但是突然就被門外一陣嘈雜的聲音打斷了。
“媽的!老子今天就非要這個包房!”外面的男人粗聲大氣,狂放不羈:“我管尼瑪是誰已經定下來的!我虎哥什麼都要最好的!女人要最好的!包房當然也要最好的!滾開!”
話音剛落,一個侍應生模樣的年輕人已經踉踉蹌蹌的撞開門,被推進了包間。
郎東昇和黃毛面面相覷,突然一起獰笑一聲,就站了起來。
門外那個好囂張的虎哥帶着一個女人,大踏步的就朝包房裡走,還沒看清楚包房裡什麼情況,突然眼前一黑,就只覺得腦門上被不知道什麼東西一下拍上來,‘咔嚓’一聲就有酒瓶碎裂的聲音傳開來。
“臥槽!他媽的誰敢打老子!”虎哥雖然猝不及防,但畢竟也是江湖打滾好多年的油子,立馬擺出一個硬橋硬馬的防禦姿勢大喝了一聲:“兄弟們上!打死他們!”
他身後立刻涌出四五個黑影噼裡啪啦就往裡衝,然後就噼裡巴拉全倒下了。
虎哥這時候總算是能看清東西了,正要一聲大喝,然後丟出一直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突然就沒有丟:“劉,劉老大?東,東哥?黃毛?怎,怎麼是你們?”
牛高沒有做聲,連眼皮都沒有擡,只是擺了擺手。
郎東昇老大的拳頭‘砰’一下就把這個身軀龐大的虎哥一拳打飛在牆壁上,黃毛興高采烈的拎起兩個啤酒瓶,上去左一瓶子右一瓶子打得好不開心:“他媽的!我說小老虎,你個管幾條街的小混混也敢上房樑!幾天不見派頭好大啊!劉老大的包間你他媽也敢搶!我草你媽!去死吧!”
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火,這下有人送上門來出氣,真是太好了。
沒費什麼手腳,幾人就把這個小老虎收拾的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牛高從頭到尾紋絲不動,喝了兩口酒,淡淡道:“差不多了就丟出去,免得掃了我們的興致。”
郎東昇和黃毛獰笑了一聲,七手八腳就把幾個人都丟了出去,正要拍拍手繼續喝酒,卻有一個好聽的聲音響了起來:“劉老大?這位不會就是青鐵會大當家吧?”
三人怔了怔,一起擡頭看向剛纔跟在小老虎身邊的那個女人,眼睛登時一起亮了。
當時只顧着打人,沒來得及觀察,沒想到這小老虎帶的女人,還挺漂亮!
這個女人今天似乎很花了些心思打扮,粉紅色圓領衫,染成橘黃色的頭髮剛好過肩,髮尾微卷。胸前戴着一個長長的金黃色吊墜,左手也戴有同款式的手鍊,胸前圓領衫露出大片雪白肌膚,把有料的部分強烈的凸顯出來,引得三人眼睛都忍不住發直。
雖然打扮的很火辣,但她的行動卻顯得格外的矜持,眼神裡既沒有熱情似火,也沒有冷若冰霜,這份若離若離,更讓人心癢難耐。
“不錯。”牛高吸了口氣,還是把老大的威勢保持住了:“你是誰?”
“咯咯。我叫王夢雅,很高興認識劉老大。”女人輕笑一聲,主動邁前一步:“我本來是想找虎哥給小女子幫個小忙的,不過現在看來,劉老大隻怕更合適。”
“噢?”牛高上上下下將王夢雅打量了一遍:“做我們這行的,本來就是替人做事。只不過要我幫忙的價碼,可比一般人要高得多,就不知道你付得起付不起。”
“我是一個女人。”王夢雅微微吸了口氣,將身體的曲線更加完整的表露出來:“湊巧也是一個乖巧懂事的女人,湊巧還不算太醜,湊巧我還是處子之身。只要劉老大能幫我對付一個人,我……”王夢雅的臉蛋似乎微微有些發紅,不得不承認這個表情實在令人充滿了熱欲,她終於咬了咬雪白的牙齒:“我這一輩子就是劉老大的女人!”
郎東昇和黃毛面面相覷,急忙將眼中灼熱的光芒收了回來,黃毛咳嗽了一聲:“是不是不要名分啊?”
王夢雅狠狠的點了點頭:“不要!”
郎東昇也咳嗽了一聲:“是不是不用給花銷啊?”
“我自己能掙得到錢!”
兩人一起轉向牛高:“老大,划算。”
牛高:“……”
王夢雅是個很明白事理的女人,她知道黑道上的人要的都是什麼,既然選擇了要找尋黑道幫忙,在拿不出大筆的銀錢的情況下,唯一能付出的代價,就只有她自己。
牛高也是個很正常的男人,王夢雅的姿色如此出衆,又是處子之身,自然也會調動他的興趣,所以他微微點了點頭:“聽起來還不錯。說說吧,你想要對付誰?”
王夢雅沒有看牛高的眼睛,眼神遊離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劉老大知道段天道這個人麼?”
牛高怔了一怔。
郎東昇怔了兩怔。
黃毛怔了三怔。
臥槽你大爺!
又尼瑪是段天道!
啊啊啊!
段天道!
怎麼樣才能不要再聽見這個名字!
三人一時間都有一種想要上去亂拳把王夢雅小嘴打爛的衝動,終於還是忍住了。
牛高狂吸了三十二口長氣,穩住了自己老大的姿態,故意淡淡道:“哦,你說的是黑火集團的董事長,那個鄉下出來的土鱉。”他故意把土鱉兩個字咬的‘啪啪’脆,表示自己纔是那個高大上的城裡人。
“劉老大知道他的底細!也就是說,劉老大一定能收拾的了他?”王夢雅眼睛一亮。
“當然!”回過神來的郎東昇急忙接口,反正段天道又不在,他完全不介意把這個牛皮吹上天去:“他不過是個小小公司的董事長!我們劉老大是什麼人!整個南春都歸他管!要對付這小子,也就伸個小手指的事!”
黃毛見沒什麼好說的,只好一疊聲道:“就是就是!”
“好。”王夢雅不知怎的,淡淡的聲音突然間變得有些顫抖:“我不要他的命,只要他一隻手,一隻腳,還有讓他永遠做不了男人,然後讓他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說到這裡,任誰都能聽出她語氣裡滿滿的仇恨。
“沒問題!”郎東昇和黃毛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但很快就回過神來:“今天晚上只要你把劉老大伺候高興了,明天你的夢想就能實現!”
管尼瑪這麼多,先把便宜佔到手再說。
“不行。劉老大必須做到,我纔是你的!”王夢雅優雅的坐在了牛高的對面,說這句話的時候,似有意似無意的放下了交叉的雙腿,從她和牛高對坐的角度,牛高正能隱隱約約看到絕妙風景,這瞬間的衝擊登時讓男人失去了討價還價的心思。
“說。”
“我等不到明天。”王夢雅的面色有些蒼白:“我現在就想要看到他那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悲慘模樣!我只是一個弱女子,你們也不用害怕我說話不算數。今天我只要看到他那個可憐的樣子,我就是你的!”
三個男人:“……”
這小妮子看樣子還挺謹慎的,她提得這個要求實在是……
臥槽!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王夢雅等了半晌,依舊沒有等到她想要的答覆,終於忍不住咬了咬牙:“我知道,你們現在沒有準備,而且也正在開心,可能是有些爲難……”王夢雅的眼波流轉,突然浮現起一波媚色:“但是隻要劉老大能達成我這個小小的心願,我,我……”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身子卻越伏越低,幾乎將美妙的風景線擠出衣服外:“夢雅以後一定會聽劉老大的話……劉老大說怎樣,夢雅就……”她沒有把話說完,只是在結尾飛了一記撩人心絃的媚眼,將她要表達的意思,表達的更加明確。
牛高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實話說,這的確是個迷死人的小狐狸,但她明顯摸不透事情的本質,只以爲自己是南春第一大幫的老大,對付段天道就一定是輕描淡寫手到擒來順理成章……
可笑的是,今天上午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你和段天道有這麼大的仇?”牛高的眼珠轉了轉,淡淡道。
“具體是什麼仇我不能說,但我絕不會饒了他!”王夢雅整齊的貝齒甚至發出輕微的摩擦聲,沒有人知道,這幾天,只要一想起森林中的那些日日夜夜,她就忍不住想要把段天道生吃下去!
這種侮辱,她要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只要今天做到,我立刻就是你的!”仇恨如熾烈的火焰,燒灼着王夢雅的心,她甚至已經顧不得再用魅惑的手段,直接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牛高的眼珠轉了三十八圈,咳嗽了一聲淡淡道:“王小姐心智堅定,恩怨分明,劉某深感欽佩!那就這麼說定了!”
郎東昇和黃毛面面相覷:“……”
就這麼說定了?
怎麼說?
怎麼定?
還真把段天道揪出來打一頓?下他膀子下他腿子?這事能辦的成?老子們還能活着回來?
說笑了,說笑了。
牛高摸了摸鼻子,點了點頭:“那王小姐且在這裡休息片刻,我這就去安排。”
王夢雅如同乖巧的小兔子,輕輕點了點頭。
牛高使了個眼色,郎東昇和黃毛急忙跟了出來,幾人拐出彎角,確定王夢雅肯定聽不到他們的交談才停了下來。
黃毛忍不住就摸了摸大腿,那裡有段天道插過的一刀:“老,老大。咱,咱真的要,要辦啊?”
郎東昇忍不住就摸了摸自己的拳頭,那裡有段天道打裂的骨頭縫:“老大,要不然直接霸王硬上弓得了!反正這小妮子一看也是段天道的仇人,肯定不會替她出頭的!”
牛高哪裡也沒有摸,但是他突然就笑了,不知道爲什麼笑的有點像馬大:“你說的對,她是段天道的仇人,這世界上有什麼事,比能親手報仇更開心的呢?”
莫名其妙的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