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道是真的很低調。
低調到一個人幹倒了六個專業特戰人員啊!
低調你大媽啊!
你也好意思說低調啊!
老子喊人打你的啊!
蘇天藍下意識的就去摸槍,下意識就想把這個吹牛逼一等一的混蛋打死,卻突然怔了怔。
在親眼看過段天道出手之後,她突然莫名其妙就對拔槍打死他失去了信心,就看他剛纔這兔起鶻落的驚人速度……槍真的就能打死他?
光頭男想要說點什麼來着,但是他現在渾身上下痛得簡直一張嘴就要忍不住呼痛,爲了自己硬漢的尊嚴,他一咬牙就暈過去了,作爲一個特戰隊員,想暈就暈也算是基本功。
“嗯?這就暈了?”段天道想了想,也沒再繼續跟他聊天,而是轉身來到了門口怔怔的王強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兩眼,好奇的問道:“你是誰啊?”
王強下意識的強忍住瘋狂顫抖的小腿肚子,使勁吸了兩口氣,強自鎮定道:“我,我是王強!我告訴你!我老爸是李剛!噢!不對不對!我爸爸是南春公安局局長!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手指頭……”
“啪!”
就看見一個好清脆好動人的聲音在走廊間驟然響起,段天道已經老大一個耳刮子扇了上去!
王強啥也不說了,臉上的墨鏡突兀之間就不知道飛去了哪裡,整個人就像一片秋風之中的落葉,騰空而起,徑自撞在包間裡的牆壁上,然後‘嗵’一聲掉在沙發上,硬生生把人家好貴的紅木沙發壓塌了。
段天道把巴掌豎起來,放在自己眼前使勁的數:“一,二,三,四,五……嗯,你可不能說我動了你一根手指頭啊,我動的是五根。”
蘇天藍:“……”
她總覺得就這麼粗暴的把這個王強打一頓,似乎對事情並沒有什麼幫助,但是看見段天道把這個兇殘的兇手打得像個孤苦伶仃的小雞仔子,心裡又隱約有一種痛快淋漓的暢快。朝前走了一步又下意識的退了回來。
王強只覺得自己半邊耳朵裡轟鳴一片,只怕以後就算是看默片耳朵裡也全是雷鳴般的掌聲,當即就慫了,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擺着手向後退一邊道:“英雄!英雄!這肯定是個誤會!你打我總要有個理由吧?我都不認識你!”
段天道怔了怔:“嗯……你說的也有道理。”話音未落,他已經又一耳光扇了上去:“罵了隔壁!老子戴墨鏡你也戴墨鏡!”
“啪!”
“老子讓你戴墨鏡!”
“啪啪!”
“老子讓你戴墨鏡!”
墨鏡:“……”
“祖哥……我,我們真的就這麼看着嗎?他們打得可是王局長的公子啊!”冰粒酒吧的監控室裡,一個穿着綠色保安制服的平頭保安心有餘悸的看着監控器上可怕的畫面,轉過頭,看着身後。
平頭保安的身後,是一個戴着墨鏡的瘦高個,站起來應該個子挺高,但他沒有站起來,而是坐在一個輪椅上,下半身鼓鼓囊囊的裹着好大一團繃帶。
瘦高個怔怔的看着段天道因爲戴墨鏡粗暴的毆打着王強,下意識的就趕緊把墨鏡摘了,下意識就打了個哆嗦。
王局長的公子哥王強他當然認識,但是這個霸王龍他的印象更深刻,上次這頭男霸王龍抓住自己時候那可怕的力道,半夜想起來都能從夢中驚醒!
“祖哥。”平頭保安見瘦高個半天沒反應,急忙道:“我們現在要是袖手旁觀,王局長事後追究起來,咱們……”
“對對對!”祖哥終於回過神來:“報警!趕快報警!”
平頭保安:“……”他本來是想着最起碼先帶幾個人去把王強救下來再報警,起碼可以向王局長示好,哪曾想這個祖哥竟然連這點膽子都沒有了,只好悻悻的拿起電話:“110嗎?我這裡是冰粒酒吧!有人在這裡鬥毆鬧事,請立即派人過來!”
他卻不知道,祖哥這個決定最少救下了他一條腿,一隻手還有半條脊椎骨。
段天道反覆幾個打耳光把王強已經打懵了,王強啥也不說了,‘砰’一聲就跪了下來,‘咚咚咚’使勁給段天道磕頭:“大哥!大哥!別打了!求你了!別打了!我今後要是再戴墨鏡就把自己切了!”
“嗯,有錯則改,善莫大焉。”段天道很高興的點了點頭:“既然你這麼誠懇,那戴墨鏡的事就這麼算了。”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王強長舒了一口氣,正準備爬起來。
段天道突然飛起一腳。
‘砰’!
王強二話不說,飛到牆上掛了幾秒,才雙手抱着肚子悠悠的滑了下來,眼珠子都突出來了:“大,大哥……不是說算了麼……怎,怎麼又……又打……”
“罵了隔壁的!”段天道又飛起一腳:“老子叫你穿皮鞋!”
“砰!”
“老子叫你穿皮鞋!”
“砰!”
後面的蘇天藍啥也不想說,抱着肚子蹲下,開始抽抽。
段天道本來還想多踹幾腳,王強什麼也不說了,飛快的把鞋子踢飛,‘噗通’一聲又跪下了,‘咚咚咚’使勁給段天道磕頭:“大哥!大哥!別踹了!求你了!別踹了!我今後要是再穿皮鞋就把自己切了!”
段天道滿意的點了點頭,找了個小沙發四仰八叉的坐了下來:“看來你人品還不錯嘛,知道有錯一定要改。”
這回王強學乖了,說什麼也不起來了,就這麼乖乖的跪着,再站起來,肯定會因爲今天鬍子沒刮乾淨捱打的。
“對對!”王強小雞啄米的點着頭:“大哥說我哪錯了,我一定立馬就改,從此再也不犯。”
蘇天藍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別的錯都能改,可是傷了人命這種錯,是沒有機會改的。”
王強微微一怔,雖然他不認識蘇天藍,但他自己出身在警察世家,對於警察特有的味道十分熟悉,一眼就看出蘇天藍很有可能是公職人員,當即心下就鬆了半截。
南春所有的警察都隸屬於他爹,是不會有人跟自己頂頭上司對着幹的,他急忙道:“你是警察對不對?我是王局長的兒子王強!你趕緊把我救出去……”
蘇天藍紋絲不動的站了半天,直勾勾的看着這個完全裝作不明白自己錯在何處的混蛋,冷冷道:“就算你是玉皇大帝的兒子,殺人也是要償命的。說說吧,你是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殺死劉慈蘭的。”
王強沒有怔,他很清楚蘇天藍說的是什麼,但他老早就接受過類似盤問訓練,很順溜道:“天吶!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誰是劉慈蘭?趕快把我弄走……”
“不不不……”突然就有一根手指伸到了王強的眼前,左右搖了搖,隨後出現的,就是段天道摘掉墨鏡的雙眼:“你當然知道劉慈蘭是誰,你也很清楚你對她做過什麼……”他的手掌慢慢揚起,似乎隨時準備落下去。
蘇天藍嘆了口氣,這已經是赤果果的威脅了,跟刑訊逼供也差不了多少,這樣就算拿到證供也是做不得數的,頂多就是打他一頓出個氣,毫無意義。
“是的。”王強很清楚這樣的逼供是毫無意義的,所以段天道說什麼他就認什麼,很乾脆道:“我知道劉慈蘭是誰,我是大前天晚上殺死她的。”
但是段天道似乎就對他的坦白很滿意:“那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後悔?”
王強拼命的點頭:“特別後悔!”
“那你是不是覺得,非要把自己切成一百零八半,才能表達出你對死者的歉意?”
“對對對!我非要把自己切成一百零八半才能表達我的歉意!”
段天道越來越滿意,點了點頭:“那些包庇你的人是不是很壞?你是不是一定要把這些壞人做的事都說出來,懲罰他們,心裡纔會好受?”
“對對對!我一定說出來!一定懲罰他們!”
“很好。”段天道摸了摸他的頭:“你現在可以起來了。”
王強拼命的搖頭:“不不不!我不起來!我對不起劉慈蘭,我要跪下向她懺悔!”
蘇天藍:“……”
有意義麼?這樣做真的有意義麼?這個段天道真的以爲用這麼粗暴簡單的方法就能解決問題麼?
這個王強現在答應的再好,等到大批警察趕到,你再也不能打他的時候,他還不是說翻供就翻供了?
哎……
土鱉就是土鱉,你以爲你還在森林裡打獵?跟你打交道的都是缺心眼的動物麼?
“不許動!統統舉起手來!”
走廊邊,驟然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一個彪悍的身影帶着五六個持槍刑警迅速衝進房間,黑洞洞的槍口指住場內的衆人,大聲喝道。
蘇天藍看了看這個彪悍的身影:“劉德忠,你來的正好,這位段先生是我請來協助緝拿劉慈蘭被殺一案兇徒的幫手。這些人拒捕,已經被我們全部打倒了。現在可以把嫌疑犯王強帶回警局接受審問了。”
這個被稱爲劉德忠的大漢正是警局刑偵二隊的隊長,長得牛高馬大,留着板寸頭,看起來倒是個粗豪漢子,但臉上那一雙小眼睛滴溜溜轉的飛快,又透出幾分陰詭狡詐的味道。
劉德忠的小眼珠微微一轉,卻沒有放下手中的槍:“緝拿兇手?嫌疑人王強?蘇隊長,你沒弄錯吧?這件案子好像是歸我負責的,而且你說的這個王強有王局長親自作時間證人,早就排除嫌疑了。再說了,你說緝拿兇手,可有逮捕令?你說王強是兇犯,證據又在哪裡?”
蘇天藍:“……”
她一早就知道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情況,這劉德忠自己也是資深刑警,每一個問題都一針見血,說得蘇天藍啞口無言,她手裡掌握的證據……
就只有一條被切成二十幾段的蚯蚓!
劉德忠一邊小意的移動着,用自己健壯的身軀,把跪在地上嘴裡絮絮叨叨不知道在念什麼的王強隔在身後,槍口指住蘇天藍冷笑一聲:“如果你不是因爲公務理由打傷這些人,只怕我就只能公事公辦,先告你們一個聚衆鬥毆!”他小意的瞅了瞅地上用各種古怪姿勢躺倒的大漢:“一會把這些傷員都送去醫院驗傷,只怕還要加上一條故意傷害罪,而且還是嚴重傷害!”
蘇天藍:“……”
已經死了好久的小川:“……”
缺心眼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