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航母,比我們見過的所有戰艦都要龐大,他們的戰機,比我打一輩子仗見到的戰機都要多。。整個海面,都被他們遮蔽了。敵人的戰艦在他們的身影下變成了一個個破碎的影子,大海變成了被撕碎的舞臺幕布。”
老上校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那密密麻麻的發‘射’導彈的白光,還有北約戰艦和戰機爆炸的火光,把整個海面都照亮了,映紅了,刺得我們眼睛都睜不開!”
“然後呢?”年輕人只覺得一股電流,爬滿了全身,熱血沸騰的他,恨不得此刻就在那場載入史冊的戰役當中。
“然後,我們的長官,就下令殺回去!”老上校自豪地道:“我們回去了,比撤退的時候快得多!所有的狂瀾區戰艦,都把引擎開到了最大。一艘艘戰艦,就排在我所在的旗艦的舷窗外,齊頭並進,風馳電掣,發瘋一般往回趕!”
“我們在往回趕,天井區那幫傢伙也在往回趕。”老上校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那一刻,每一名華夏軍官兵都瘋了,我們從來沒有發現自己的血可以這麼滾燙,自己的心,可以跳得這麼快,這麼有力!”
“你知道,回去的路有多麼漫長嗎?”老上校緊緊地抓住孫子的手,‘激’動得忽然間熱淚盈眶:“就像過了一輩子!”
年輕的軍人,感受着祖父從手掌傳遞給自己的力量,用力的點着頭!
“最幸福的是拖後的戰艦和那些還沒有來得及返回母艦的戰機飛行員。”老上校的嘴‘脣’在顫抖着:“他們掉過頭就殺進了戰團,盡情地向敵人開火。這一次,他們不再處於劣勢,那些瘋子一般的悍軍將士,就在他們身邊,和他們並肩戰鬥!”
老上校已經完全陷入了回憶中。他用手指着海面:“他們就在那裡飛翔,開火。互相掩護,互相配合。”
“那些銀白‘色’的戰機,還有那些長着尖銳撞角的戰艦,像一羣被捅了窩的馬蜂,不要命地進攻。所有人都打紅眼了,周圍是入侵他們祖國的敵人,前面是他們英勇的同胞,他們已經看見了彼此。”
“整個海面都是華夏人高呼萬歲的燈光信號!無論是戰艦還是戰機,無論是悍軍還是薛成貴艦隊,每一次燈光閃爍,都是同步。漸漸的,那無數燈光連在了一起。先是一條條線,然後是一團,最後是遮天蔽目的一大片……”
老人眼中的光在閃動着。
良久,他回過頭,看着已經心馳神‘蕩’不能自己的孫子,微笑着道:“是的,他們會師了!”
年輕的狂瀾區軍人,狠狠地揮了一下拳頭。這一刻,他彷彿聽見了那位著名的華夏將軍,在那片海面下的怒吼聲。
“殺!”
“殺!”
千千萬萬華夏軍人的吼聲,在海面上回‘蕩’!
悍軍艦隊,終於破開了謝爾頓艦隊的本陣,從後方殺到了戰團中央。
一艘艘悍軍戰艦,如同流水一般與薛成貴艦隊融合,將那些傷痕累累的華夏戰艦團團圍住,爲他們遮擋周圍的炮火。一架架戰機擺動機翼,飛到老舊華夏戰艦的舷窗邊,爲他們護航,和他們一起在無盡的大海中前進。
辛曉萌駕駛着一架銀白‘色’的戰機,緩緩升到旗艦的舷窗邊的平行位置護航。
透過銀白海燕一般的戰機艙蓋,華夏戰士們看見了這個扎着馬尾,身穿華夏飛行服,清純秀麗的‘女’飛行員。
他們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們。同屬這片海面的男人和‘女’人,淚眼朦朧,同時舉手敬禮。
在戰艦的‘女’兵和‘女’護士的雀躍歡呼中,辛曉萌一拉‘操’控杆,戰機在空中一個翻滾,飛入纏
斗的戰團,緊緊咬住一架米國戰機,任憑對手如何翻滾閃避,都緊追不放。直到用炮彈將其打成大海中的一團火球。
勝天號航母,如同一隻巨大的黑‘色’鯨魚,在星輝下高速前進。
一艘被撞成破銅爛鐵的米國戰列艦,如同被貓叼在嘴裡的死老鼠一般,掛在艦首撞角上,隨着戰艦的前行搖搖晃晃。
段天道站在指揮台上,憨憨的臉上還殘留着橫一道豎一道的淚痕,眼睛已是通紅。
無數華夏青年,死在戰場上,數億民衆流離失所背井離鄉,城市化爲廢墟,經濟崩潰,整個國家打得四分五裂。
許許多多爲了自由和尊嚴,爲了這個國度戰鬥的人,都死了。
看着那些破破爛爛依然在堅持戰鬥的華夏戰艦,看着出海口海域那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殘骸。段天道只覺得心疼得如同刀割一般。他從小是孤兒,平身最恨的就是被別人賤負。
而這些北約人,來了一個又一個,來了一羣又一羣,把整個華夏,把每一個華夏人都當成了他們練拳的沙包,任意欺凌。
有完沒完?
當華夏艦隊紛紛迴轉,當一艘艘悍軍戰艦的燈光紛紛亮起,當薛成貴艦隊已經被保護在了悍軍艦隊的中央時,段天道也看見了謝爾頓艦隊中央的一個縫隙。
“費文將軍!”段天道一邊在戰術電腦上‘操’作着,一邊大聲叫道。
“到!”站在指揮大廳中的戰鬥官費文擡起頭。
“沿着這條縫,向着對方的指揮集羣……”段天道將作戰示意圖傳到了費文面前的電腦屏幕上,轉身就往機甲艙走去:“給我捅進去!”
“直屬特種營,集合!”
謝爾頓承認,在悍軍艦隊忽然撞進自己的尾陣那一刻,自己有些發懵。
儘管在失去了沃爾夫利艦隊和法克蘭第五集團艦隊的聯絡之後,他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並作出了最壞的打算,甚至小心地留下了一支鷹級艦隊防禦出海口。
可是,他還是沒有想到悍軍會來得這麼快。更沒有想到,這支艦隊竟然會擁有數量如此恐怖的戰機集羣,竟然會直接以出海暗流的慣‘性’直接從後面撞進來,在他眼看就要全殲薛成貴艦隊的緊要關頭,改變了整個戰局!
不過,長期的戰爭生涯和一名傑出軍事家的本能,讓他迅速反應了過來。
對任何一支艦隊來說,將身後暴‘露’給對手,陷入‘混’‘亂’都是大忌。
不過,幸運的是,悍軍艦隊需要給主炮充能,而這幾分鐘,已經足夠他重新收攏‘混’‘亂’的艦隊了。
在他的手上,還有十二支A級艦隊,即便損失了不少戰艦和戰機,也不是悍軍能夠一口吃下的!
尤其是悍軍的航母,爲了彈‘射’戰機,衝在陣型的最前面,更是一個嚴重的錯誤。
只要這些航母被摧毀,再多的戰機,也不過是紙老虎。
“命令巡洋艦集羣,放棄對薛成貴艦隊的迂迴包抄,全力迴轉。命令驅逐艦集羣,向悍軍艦隊後方本陣穿‘插’,切斷其戰列艦集羣和航母的聯繫。”謝爾頓目光如刀:“戰列艦集羣收縮,目標,悍軍航母!”
通往加里略海域的航道中,一艘艘船在無聲地航行。
這些五‘花’八‘門’的船隻,如同荒涼戈壁中一隊沉默地跋涉者。跟隨在護航的華夏軍艦身後,緩慢而艱難地前行。不時有船隻發出故障信號,然後和靠過去救助的維修船和軍艦一起停到後面,遠遠地消失不見。
每一艘船
上的客房已經是人滿爲患,就連那些貨船乃至採礦船髒兮兮的貨艙,都已經擺滿了一排排膠囊式臥艙。看起來,就如同蜜蜂的蜂巢一般。
沉默的人們在只有兩人寬的過道來回穿行,磕磕碰碰,貨艙隔壁的引擎聲震耳‘欲’聾,臥艙裡也不時響起孩子的哭聲和大人的唉聲嘆氣聲。
離鄉背井的痛苦,對艱難前路的‘迷’茫,就像一片無形的雲霧,籠罩在這寂靜的航道上。
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靜靜地在‘小黃魚’客貨兩用飛機的走廊上,又點了一支菸。身旁的‘女’人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卻沒有如同往日一般埋怨和拘束他。
‘女’人半側着頭,聽着不遠處,一位懷抱着熟睡的‘女’兒的年輕母親,一邊輕輕搖晃着,一邊曼聲低唱歌謠。
那是一首所有華夏人都耳熟能詳的華夏傳統民謠。只要輕輕哼起那曲調,即便通篇沒有一個關於天氣和少‘女’的詞,她彷彿也能看見那明媚的陽光下,一個站在枝頭‘花’下的美麗少‘女’,那紅彤彤的臉兒和一雙靈動俏皮的眼睛。
歌聲在耳邊縈繞着。‘女’人抓着男人的衣袖,把頭靠在中年人的胳膊上,忽然間已是泣不成聲。
船隻在孤寂的海面中航行,前面是未知的磨難。而歌聲中明媚的‘春’光,還有那有些慵懶有些柔軟的日子,卻已經漸漸在身後遠去了,化作無數華夏軍人的怒吼,****的炮彈,戰機爆炸的火焰,斷裂的戰艦……
什麼時候,才能再回到自己的家?
哪怕丈夫嬉皮笑臉地躲在陽臺上‘抽’煙,哪怕調皮的兒子又在學校裡闖了禍,哪怕自己高高興興買的新衣服被一幫閨蜜批評個體無完膚,哪怕日子平淡得讓人膩味……
中年男人沉默地熄滅了剛剛點起的煙,輕輕地把已經不再年輕的妻子摟進懷裡。他看着窗外,咬緊了牙關。
時間,在靜靜的擁抱中一分一秒的過去。中年男人沉重地看着窗外,忽然發現距離自己不遠處的一艘採礦船停了下來。不久之後,又是一艘中型客船停了下來,漸漸的,整條航道上減速停航的船隻越來越多。
出什麼事了?
就在走廊上的人們‘騷’動起來,紛紛圍在舫窗邊議論紛紛的時候,船隻一陣輕微的抖動,竟然也和其他船隻一樣,停了下來!
人們倉惶四顧,忽然隨着遍佈走廊各處的屏幕同時閃爍變幻,所有人的視線,都凝固了。
似乎是感受到四周人羣忽然的沉寂,‘女’人擡起頭來,順着丈夫凝滯的目光扭頭向屏幕看去。
出現在屏幕上的,是牛頓出海口那熟悉的海域。
而在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金屬殘骸中。是無數塗有華夏和悍軍標誌的雄壯戰艦和遮天蔽目的戰機,也是無數米國戰艦和戰機在空中被擊爆的火球。
一張讓每一個華夏人都無比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
那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傢伙,比起幾年前看起來成熟了不少,可是,那對小招風的耳朵,那如同加菲貓一般的眼睛,還有那招牌式的憨厚,都無一不在清楚的告訴所有人。
這是那個他們熟悉的方楚天。
那個他們喜歡的悍軍首領。
那個所有華夏民衆心目中的寵兒!
這一刻,華夏的英雄就站在自己面前。
活生生的!
眼睛裡還含着淚水,衝自己微笑。
整個世界。
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