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道當然知道牟青是誰。
在華夏的幾大家族中,牟家的實力排名第二。不過,在十年之前,他們只是一個有着深厚政治底蘊的家族,歷史上曾經出過華夏主席,部長級以上的高官,議員簡直不計其數。
最近十年來,這個家族一直致力於在軍方擴展自己的實力。
在牟青祖父被黃勝天壓制了數十年後,牟家終於藉助和秦妖的合作,成功拿下景蘭軍區總司令的位置。
其後,老牟家多年積攢的人脈力量開始發揮作用。
現在的牟家和秦妖集團,已經融爲一體,秦妖麾下的部隊中,有近四分之一,是牟家掌控的嫡系。
黃勝天也好,段天道也好,都沒有對牟家抱有任何希望。更沒有什麼合作和妥協的可能。別說他們和秦妖之間盤根錯節的關係,單是牟青當初和黃小蕾結下的仇怨,就無法化解。
當葉京國遭遇暗殺之後,雙方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走到這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牟家,原本就首當其衝。
對撞上槍口的傢伙,段天道從來都不客氣。
尤其是聽到這個神經病之前褻瀆黃小蕾的話,更是讓他惡向膽邊生。今天晚上,看誰他媽給誰一個難忘的夜晚。
“你認識?”段天道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模樣,嘖嘖搖頭:“怪可憐的,蛋蛋沒了,腦子也不清醒。”
阮小安幾乎蜷到了地上。祁偉,常安等人一個個面‘色’古怪,憋得面紅筋漲。
要說站在黃小蕾身邊的那個男人不是成心的,傻子都不會相信。可段天道的演技,卻絕對是宗師級的,看看他那副擰不清的模樣,簡直絕了。
聽黃小蕾和段天道一唱一和,常安只覺得神清氣爽暢快無比。而牟青和他身邊三男三‘女’的臉‘色’,則‘陰’毒地可以擠出毒液來。
上官小刀身旁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忍不住冷哼一聲道:“稀奇,寡民坐井觀天,一隻癩蛤蟆也敢到上京來惹是生非。是因爲吃軟飯吃硬了腰桿子還是天生的不知天高地厚?”
“辛薇安,我家男人就算吃軟飯,吃的也是我的軟飯,”黃小蕾冷冷地瞟了那‘女’人一眼,呵斥道:“憑你的身份,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話?還懂不懂規矩!”
名叫辛薇安的‘女’人臉‘色’一變。雖然她長相極美,渾身上下透着熟‘女’的‘性’感氣息,看起來比黃小蕾成熟許多。不過,在黃小蕾冷眼一掃之下,就像皇后身旁的‘女’僕一般,‘露’出一股小家子氣來。
辛家,也是華夏的一個大家族。
不過,相較於六大家族這樣的怪物來說,辛家只是一個小跟班。她可以在一個小地方來的男人面前傲慢,家族也可以事實上投靠到秦妖一方,可是,在黃勝天還沒有死的現在,辛家承受不起軍神的怒火。
如果因爲她,而讓黃小蕾把注意力集中到辛家,來一個殺‘雞’儆猴,她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的下場。
一隻沒有出聲的李成,是一個身材偏瘦,長相‘陰’柔的青年,他上前一步,薄薄的嘴‘脣’勾起一絲不屑的弧線,接過了辛薇安的話頭:“怎麼說都說不得了?”
隨着辛薇安和李成的出聲,牟青似乎緩過了一口氣來。
他一擺手,示意李成停下。
黃小蕾是牟青的命脈,面對這個巧笑嫣然的‘女’人。他總是會抑制不住地想要把她給壓到身下,征服她。這個意願越強烈,黃小蕾就讓他越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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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個叫方楚天的男人,他卻並沒有放在眼裡。
即便現在悍軍幾場戰役後聲名鵲起。背後又有華夏和黃勝天的支持,甚至牟青的父親和祖父對其相當重視,可是,對向來橫行無忌的牟青來說,就是一個屁。
這裡是華夏,就連黃勝天家族他都不怕,更遑論一個小小中將了,他有一萬種方式讓他死無全屍。
神情回覆正常的牟青緩緩走下臺階,眯着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段天道,輕輕揮了揮手手,淡淡地
道:“你可以滾了。”
說完,他扭頭看着黃小蕾。
“黃小蕾,我昨天晚上做夢夢到你了。”他眯着眼睛,微微搖頭,陶醉地道:“一個非常非常香‘豔’的夢。”
黃小蕾一聲輕笑,膩在段天道身上,若有若無地摩擦着段天道的胳膊。她一邊壞笑着瞟了一眼旁邊的葉晚晴,一邊媚眼如絲地道:“死‘混’蛋,昨天晚上我們三個在幹什麼?”
“呵呵。”段天道‘舔’了‘舔’嘴‘脣’,嚥了口唾沫,一臉幸福而得意地憨笑。
旁邊的葉晚晴只覺得頭疼‘欲’裂臉上發燒。
昨天晚上自己和段天道在醫院裡站了一夜,何曾做過什麼,更別提三個人一起了。
可黃小蕾那副‘春’情‘蕩’漾的模樣,加上段天道那得意的笑容,不需要多說一個字,就能讓人想象一個綺麗夜晚的場景。
誰遇見段天道和黃小蕾這兩個魔頭,簡直倒了八輩子的血黴。看看那牟青忽然間僵硬的臉就知道,他受的刺‘激’有多麼大.
段天道向來信奉火上澆油落井下石,並樂此不疲。他偏着腦袋看着牟青,好奇而憐憫地問道:“你昨天晚上就只做了個夢?”
牟青一雙毒蛇般的眼睛,冷冰冰地盯着段天道,試圖在段天道的臉上分辨真相。
可是,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一想到黃小蕾剝得如同白羊也似的和這個男人滾在一張‘牀’上,他的心底,就冒出一股掩飾不住的殺意。
儘管在牟青二十九年的人生中,有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可是,他最想得到的,卻只有黃小蕾一個。
他曾經正正經經地追求過黃小蕾,也曾經試圖在一次宴會上用‘迷’‘藥’得手。可是,正是那一次,他被黃小蕾當衆給廢了命根子。
在這個圈子裡,牟青被稱爲瘋狗。這是因爲他天‘性’中的瘋狂。他窮奢極‘欲’,‘性’格變態扭曲,有着極強的報復心。
這一年多來,他一直盤算着能夠抓住一個機會,收拾了這個讓他朝思暮想又恨又愛的妖‘女’。他做夢都想着有一天,黃小蕾在他的胯下婉轉呻‘吟’。
而當他得知黃小蕾回來,並從一個秘密渠道知道了這個聚會之後,他就立刻安排了人手,準備在今夜,一了夙願。
他不是一個傻子,卻是一個瘋子。
他知道黃小蕾既然敢通知聚會,必然有萬全的保衛措施。剛剛發生的那一次襲擊,已經打草驚蛇,黃勝天家族,絕對不會允許同樣的事情再度發生。
可是,他同樣知道,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平時,即便是各大家族,也很難掌握黃小蕾的行蹤。想要從容佈置,更不可能。而這一次,他從下午開始,足足有五六個小時的時間進行周密的部署。
況且,想要鋌而走險的人,並不只是牟家一個。
即便黃勝天家族,是華夏第一家族,軍神黃勝天手中掌控的力量龐大到讓人無法想象。可是,那個老不死的已經病入膏肓。他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公然調動。能調動的,就只是隱蔽的少數家族力量。
在這種不上臺面的‘私’下鬥爭中,你死我活就是唯一的規則。比拼的,不是誰的人脈廣權力大,更不是誰的錢多,誰的人多。
即便站在金字塔的頂峰,人也只有一條命。一顆子彈往往就能解決一切難以解決的問題。
而想要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一切,有時候只需要一個小隊。
只需要足夠快,足夠大膽,足夠‘精’確。
牟青從來都不認爲自己是一個膽小的人。雖然他小的時候,曾經因爲怕老鼠而鬧了一個人盡皆知的笑話,不過,在讓人抓了一百隻老鼠並親手一一用開水燙死之後,牟青就忘記了自己的膽怯。
今天,如果說有一個人最可能鋌而走險的話,自然就是他牟青了。抓了黃小蕾,黃勝天家族就只能投鼠忌器。於公於‘私’,這樣的冒險是值得的。
幾乎在瞬間,
被怒火燒紅了眼睛的牟青,就下定了決心。哪怕今晚死在這裡,他也不會讓眼前的這些人好過。
“在這個圈子裡,他們叫我瘋狗。”牟青森然一笑:“我是牟家的長子長孫,我想要的,從來都沒有得不到的。”
牟青的臉,伸到了段天道面前,兩個人幾乎鼻子頂着鼻子。
“別人怕的,我不怕,別人忌憚的,在我的眼裡,就是個屁!我想幹什麼,就一定會做到。剛纔我已經給你機會讓你滾了,不過你沒有珍惜。”
他仰起頭,扭動脖子,用只有段天道和黃小蕾才能聽見的聲音道:“本來我還想再玩一會兒,看看今天晚上,哪一隻老鯊魚會按捺不住。不過,現在似乎沒有必要了,聽了你們剛纔的話,我忽然覺得很衝動。”
“這個時候。”他笑眯眯地道:“你知道有多少支槍指着你的腦袋嗎?”
看着段天道膽怯的表情,他吃吃地笑着:“或許,在我搞你的‘女’人的時候,你會幫我加加油。如果你叫得夠大聲,我說不定就原諒你了。”
“真的?”段天道哆嗦着。
“真……”牟青的聲音纔剛剛出口,就被段天道一記耳光,猛地‘抽’回了喉嚨。
耳光的響聲,在寂靜的夜裡,就像有人拍爆了一個充氣紙袋。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就見那剛纔還一臉憨憨的段天道,已經狠狠一拳揮在牟青臉上。
鉢頭大的拳頭,就像一把大鐵錘,打得牟青的整張臉都變了形。他的身體後仰,臉上的血,在頭部劇烈的打擊中飛甩了出去,伴隨血液的,還有幾顆斷裂的牙齒。
段天道卻沒有絲毫停手的意思。
只見他腳下猛然一蹬地,身體就如同一頭急速衝刺的犀牛,狠狠一肩頭撞上了牟青的‘胸’口。牟青倒飛撞上夜總會‘門’口的石柱,幾聲骨折的聲音,接連響起。
還沒等他滑落地面,他的脖子,就被段天道一把掐住,整個人都被段天道舉了起來,一張臉因爲窒息而泛青,兩條‘腿’在空中一通‘亂’蹬。
“真的?”段天道一臉猙獰的問。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直到牟青如同一隻‘雞’一般被段天道釘在牆上,他身旁的同伴和數十名保鏢,才反應過來。
“幹什麼?”
“住手!”
李成,上官小刀等人叫了起來,而保鏢們,則猛地向段天道衝去。
“簇蔟蔟!”一連串子彈,在保鏢的腳下濺‘射’起一縷縷粉塵,幾個衝得最快的保鏢,則頭部如同西瓜般爆開來。紅‘色’的鮮血,白‘色’的腦漿,在黑夜中如同幾朵死亡之‘花’,驟然綻放。
所有人,都猛地停了下來,駭然‘欲’絕。
“襲擊李興海將軍和葉京國主席,和你們有沒有什麼關係?”段天道把臉貼近了臉‘色’越來越深的牟青:“告訴我,說得好,我就放過你。”
牟青的手腳在拼命掙扎着,腦部充血和窒息的滋味,讓他很明顯的感覺到了死神的來臨。
這不是想象,這是真的。
這一刻,即便他是傻子,也知道這男人能夠毫不猶豫地殺了自己。即便他是瘋子,也知道只要自己不回答,自己的命,就會丟在這裡。
他的屎‘尿’,都已經有失控的跡象。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怖。
趁着段天道鬆了鬆手的瞬間,瞬間崩潰的牟青,艱難地用近乎嘶啞的聲音叫道:“不是我,是我家……”
“很好!”
段天道點了點頭,手一鬆,放開了牟青的脖子。隨即雙手抓住他的腦袋,狠狠一錯。
腦袋整整轉了一圈的牟青,如同一個睜着眼睛的破布娃娃,在所有人失神的目光中,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王者大廈下方的城市,依舊燈火通明。
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