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軍戰士們眨着眼睛,張大了嘴巴。
短暫的寂靜之後,所有的人都跳了起來,亂糟糟的奔忙來去,蜂擁着衝向自己的崗位。口令聲,呼叫聲,回答聲,在艦艇裡響成一片。
哭的也不哭了,笑的也不笑了。一個個心急火燎。不管是蘇斯籍戰士還是其他籍的悍軍戰士,所有人的腦子裡,就只剩下“搶東西”這三個字。
對於這些看什麼東西眼睛都是紅的,平時走路風都要抓一把放兜裡的悍軍戰士來說,這三個字,簡直就是聖旨。
搶東西,已經成爲了所有悍軍戰士的本能。
這種本能,簡直比狗見到骨頭還恐怖。
“這艘戰艦是被擊中尾部推進器的!”
“這片海霧裡,還有一艘失去動力的斐揚戰列艦!”
“這塊殘骸,我盯了好久了,裡面還有東西。”
阿芙羅拉張大了嘴,看着陷入癲狂狀態的段天道,飛快地下達着指揮命令,種種銜接技巧,佈置安排,簡直比自己還嫺熟!
一艘艘戰艦全力啓動,光學偏導儀的隱身程序已經撤去,引擎全開,推進器全開。已經移動到了綠洲海域邊緣的悍軍艦隊,就如同一羣餓狼,猛地撲了出去。
空曠的大海中,十餘艘破爛的戰艦,鑽出海霧,閃亮登場!
戰鬥進入尾聲。
a2艦隊殘存的戰艦,已經無法再繼續抵抗下去了,他們開始四散逃離。不過,能夠順利脫離戰鬥,並擺脫華夏戰艦追擊的,最終只有不超過百分之五的戰艦,而且大部分都是啓動速度極快,轉向靈活,不被優先打擊的驅逐艦和巡洋艦。
大海中,蘇斯戰艦星零四散,華夏戰艦,則以四艘爲一個編組,圍追堵截。
雙方戰艦那一排排通明的舷窗裡,氛圍各不相同,一邊是愁雲慘霧,另一邊,則是歡聲震天。
這一仗,能夠從極端惡劣的局面下,取得這樣的戰果,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這不得不說,是一次輝煌的勝利。
如果再加上在戰鬥中成功布置陸澤成長陣的話,這個勝利的定義,應該上升到偉大。
並不是每一個華夏官兵,都知道這場戰役的指揮者是誰。在戰鬥中,所有的命令都是由艦長和作戰部通過指揮系統下達的。隨着戰鬥進入尾聲,隨着作戰參謀們開始對戰局覆盤,並對同伴津津樂道,關於指揮者的消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就在所有人都在爲b15艦隊的行徑破口大罵,都在爲悍軍指揮官的出現導致的戲劇性的轉折而慶幸的時候,大家忽然看見,十餘艘從未見過其型號,幾乎快要散架的破爛戰艦,自煙湖海霧中,風馳電掣地衝了出來。
人們把臉貼在舷窗上,瞪大了眼睛!
這羣傢伙是誰?
是混得極其悲慘的海盜,是某支破產的商團艦隊,還是開着戰艦行乞的海域乞丐?
這些戰艦,是從哪個廢船回收場直接開出來的?
能開到這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海域,他們得歷經多少磨難?
下一秒,這幫傢伙,會不會就在自己的眼前散架?
一串串的疑問,剛剛浮現在大家的腦海中,他們就看見了這支艦隊的信號。
華夏信號兵一頭就撞在了中控臺電腦上。
臥槽,這些破爛戰艦,就是悍軍艦隊!
所有人都張大了嘴,目光呆滯。
“就是他們襲擊了蘇斯運輸艦隊。幫助我們贏得了戰鬥?”
許多華夏女兵的眼睛當時就溼潤了。
儘管現在地1201艦隊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劫難,損失了超過百分之四十地艦艇,每艘戰艦都傷痕累累。
可是和這些能用衣衫襤褸面黃肌瘦來形容地悍軍戰艦一比……華夏戰艦簡直就是頓頓吃大白饅頭夾滷肉地土財主!
有了這種心理,接下來悍軍地一切舉動,在大家眼裡都是合理的了。
只見這些如狼似虎地戰艦,以極快地速度加入了對蘇斯殘餘艦隊地圍剿。
戰艦一邊包抄圍堵,一邊接近已經投降或者失去了動力地蘇斯戰艦。只有兩三輛海面機甲,這幫傢伙就敢砸人家地艙門。
看起來他們的確是窮怕了。
“謝謝!太謝謝了!”一艘悍軍地破爛武裝商船在派出四輛機甲猛砸一艘蘇斯巡洋艦地艙門時,向一旁戒備地華夏戰艦不斷地發送着信號。
“多可憐。”華夏女兵眼睛紅紅的,恨不得拍着這些悍軍的肩膀,跟他們說,慢點吃,沒人跟你們搶。
不過這句話終究沒有說出口,倒不是隔着海面,拍不着這羣叫花子地肩膀,實在是因爲這幫傢伙的動作太快了!
就算想搶,也沒辦法搶!
d24海域,一艘蘇斯巡洋艦,眼看就要逃脫華夏戰艦的追擊了。就在蘇斯人禁不住歡呼雀躍,華夏人沮喪地摔帽子的時候。
忽然間,一艘悍軍巡洋艦和一艘悍軍的武裝商船,斜斜地從一邊衝了出來。加入了圍追堵截的行列之中。
沒有誰把這兩艘破爛戰艦放在眼裡,華夏人哀嘆悍軍戰艦選擇的路線和角度不對,蘇斯人則恥笑這兩艘破爛戰艦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可是,幾十秒後,一追一逃的兩艘戰艦上的所有人,都只剩下了目瞪口呆地表情。
在戰艦左側舷窗外,兩艘悍軍戰艦,就如同兩個燃燒着最後生命的乞丐,越跑越快,他們先超越了華夏戰艦,然後一左一右逼近了蘇斯戰艦。
生鏽的艦殼,晃晃悠悠的推進器,如同破布般殘缺不全的外掛裝甲……
抓狂的蘇斯人,甚至能隔着厚厚的船艙,聽見這兩艘破爛戰艦身體上發出的嘎吱聲。儘管他們每一秒鐘都在詛咒這兩艘戰艦散架。可是,這兩艘戰艦爛是爛得一塌糊塗,卻偏偏距離他們越來越近。
華夏戰士全都傻了。他們看着破爛戰艦接近蘇斯戰艦。喃喃地喊着不知道什麼。
當撲棱着翅膀的漂亮天鵝,被兩隻癩蛤蟆追上,並拖倒在地,輪了個半死地時候。
蘇斯艦長宣佈投降。
他認命了。他無法想象,這樣兩艘破船,能夠追上自己的高速巡洋艦,需要的是一種多麼忘我,多麼執着的精神。至於到底是怎麼追上了,反正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這樣的情形,發生在綠洲海域的每一個角落。
悍軍戰艦四處出擊,能插上一腳的地方,都有他們破爛的身影。
當最後的追擊戰結束,寥寥無幾地幾艘蘇斯戰艦幸運地逃離這片恐怖地海域時,十幾艘破爛戰艦,已經又不要命又不要臉地將絕大部分的戰利品扒拉進了懷裡。
信號燈四處閃着,跟華夏戰艦打着招呼:“謝謝,實在太謝謝了。華夏萬歲!”
華夏人只能看着。
對於這救命恩人地舉動,他們一點異議都沒有。只不過,有些呆滯罷了。
許多華夏戰士甚至懷疑,當初在面對a1艦隊的時候,如果這支艦隊衝出來,是不是隻需要往蘇斯艦羣中丟一塊骨頭,就能解決一切問題。
掃尾工作進行的無比順利,在華夏艦隊的旁觀甚至協助下,悍軍大獲豐收。
四艘蘇斯戰列艦,五艘蘇斯巡洋艦,兩艘蘇斯驅逐艦,幾乎是完好無損地落到了悍軍的手中。
還有幾艘大小不一的戰艦,雖然損傷嚴重,可是。許多部件都可以拆卸使用。
最讓段天道興奮的是,在海霧中,他們找到的一艘名爲帕爾斯號的斐揚獨角獸級戰列艦!
這艘戰列艦,在被發現地時候,處於一支蘇斯機甲小隊的控制之中。艦艇裡的斐揚人,不是乘救生艇逃離戰艦,就是被屠殺一空。
當蘇斯機甲小隊在一羣如狼似虎的悍軍機甲戰士面前迅速崩潰以後,這艘幾乎是全新的獨角獸級戰列艦,就這麼平白便宜了悍軍。
聖光號戰列艦和華夏浩渺號航母地伸縮式通道緩緩對接到一起,自動艙門打開,段天道挺胸收腹,大步流星地領着阿芙羅拉及一干悍軍軍官走進通道。
通道盡頭的浩渺號航母圓形集合廳裡。三百名華夏官兵身穿挺拔華麗的白色海軍儀仗隊制服,手持華夏共和式步槍,整齊地排列成三行儀仗隊列。
在他們的另一側,1201艦隊各艦的艦長,在馬龍少將和張鵬程中將的率領下,靜靜地等候着。
當航母艙門打開,悍軍軍官出現在自動門口時,儀仗隊指揮官挺胸擡頭,用他那經過訓練的嘹亮嗓子。高聲喊道:“敬禮!”
儀仗隊指揮官的聲音,在大廳裡迴盪着。
沒有音樂,沒有熱情地握手問候,莊重肅穆中,包括張鵬程在內的所有華夏人,“刷”地一聲,同時並腿立正,舉掌齊額。
就在段天道和阿芙羅拉,以及身後的悍軍軍官還有些愣神地時候。
一男一女兩位華夏禮儀官已經以正步迎了上來,在兩人的胸前,佩戴上了一枚華夏十二集團艦隊的軍官號牌。
“從今往後,二位將軍,就是我十二集團艦隊的終生名譽指揮官。”張鵬程的聲音,鏗鏘有力:“但有所命,萬死不辭!”
氣氛雖然凝重,可是,悍軍軍官們卻只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際!
所有人都知道華夏人的民族習氣。他們崇敬英雄,一諾千金。
他們天性溫和含蓄,卻在骨子裡有一種桀驁不馴。既不可能迫使他們屈服,也很難得到他們的認同。
而此刻,張鵬程的話和在場所有華夏軍官們的舉動,都表明,他們已經將悍軍看做了他們當中的一員!
這是華夏人的認同。不管悍軍是不是屬於華夏的軍隊,從這一刻起,他們就是兄弟戰友。
驚愕中,阿芙羅拉扭頭向段天道看去,卻見那一張臉已經笑成了一朵花。
阿芙羅拉抿了抿嘴脣,她知道,悍軍已經獲得了華夏十二集團艦隊的尊敬,贏得了張鵬程的友誼。
這也意味着,至少在自由航道,未來的華夏將和悍軍站在一起。無論是來着外部還是內部的壓力,這一刻起,都有張鵬程擋在前頭。
對於悍軍來說,這一根粗大腿,就算已經抱上手了。
看那段天道的笑容,顯然,正在暗自得意。
眼見張鵬程大步迎上來,段天道急忙立正敬禮,然後豪爽地張開雙臂,和張鵬程擁抱在一起,場面感人肺腑。
“那艘斐揚戰列艦,你準備怎麼處理?”張鵬程小聲地問道。
“我的!”段天道眼睛一瞪,僞裝立刻拋到了九霄雲外。
“那你答應的三七開……”張鵬程眉心一跳,狠狠地拍着段天道的背。
“我沒答應!”段天道哪裡肯吃虧,拳頭在張鵬程背上擂得咚咚直響,咬牙切齒道:“都是我的!老傢伙!你敢搶,我跟你拼命!”
張鵬程哈哈大笑,擂了段天道一拳。這個毫不顧忌臉面,爲自己地部隊多吃多佔的指揮官,遠比他認識地那些所謂正直無私的指揮官更投他的脾氣。
只要這方楚天打心眼裡拿十二集團艦隊當自己人,就算他名義上地上級胡興芳也管不了他!
這樣的盟友,纔是最可靠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