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盟有足夠地兵力輪換休整,可悍軍不行。
即使有誰想打中心城的主意,在他們運動到中心城周邊並做好準備投入進攻的這段時間裡,北盟光靠拖,就能把悍軍給拖垮!
況且,悍軍怎麼也想不到,蘇斯裝甲團是掩護,血影第六第七裝甲營是掩護,就連南部的那一千輛遠東勝利軍用機甲和西面的兩個裝甲團,也同樣是掩護。
真正的主攻殺手,是那兩個看起來最弱的混編團!
這兩個混編團裡,集中了血影裝甲團的九個尖刀連!要不悍軍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殲滅第四,第六和第七裝甲營?
等到時機成熟,第八,第九裝甲營北上,勇士僱傭軍的第一,第二裝甲團南下,加入針對普羅鎮東北的攻勢,普羅鎮這條大龍將被一舉擒殺!
到那時候,就算中心城這五十輛機甲再強橫,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來了!
“參謀長!”一名參謀匆匆跑過來,遞給費爾勒一份情報,報告道:“剛剛收到消息,悍軍機甲小隊,已經繞過第二裝甲營,經路易斯商業區,向我基地方向運動。”
“這隻討厭的蟲子。”費爾勒冷笑一聲:“命令第一,第二裝甲營聯合於基地以北呈扇形佈防。命令第三機械化步兵師,以團爲單位,由西向東緩慢壓縮敵人的活動空間,爭取將敵人纏住。命令駐守東區的第二機械化步兵師派兩個團,自東向西運動,於華爾茲大道一線佈防,避免敵人向東逃竄!”
“是……”參謀領命。剛要離去。卻聽塞爾沃爾忽然道:“等等!”
塞爾沃爾走到費爾勒面前,小聲道:“凱文……這樣調動,我們的防線兵力會很吃緊,萬一……”
費爾勒擺了擺手,示意參謀去執行命令,回過頭來。對塞爾沃爾道:“十二個小時以內,我們的防線,不會受到任何攻擊。”
說完,費爾勒轉身向控制檯地作戰監控部走去,離開時,丟下一句冷冷的話。
“下一次,別叫我的參謀等等了。軍事指揮上,我不需要任何質疑。不然,這一仗,你自己來打!”
塞爾沃爾的臉色,緩緩沉了下來。並不是因爲費爾勒的話,而是他知道,每當自己的這位表兄表現得不近人情的時候,那就意味着,他遇見麻煩了。
轉頭看着電子沙盤,塞爾沃爾忽然間沒了開戰之前的從容。
如果說蘇斯裝甲團和第六第七裝甲營是在爲其他幾路攻勢吸引注意力,爭取時間。那麼第四裝甲營在中心城這核心區域地覆滅,就完全在意料之外了!
以費爾勒的計算能力,同樣也沒算到悍軍的這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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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勢已經開始出現變化,這是否意味着,在悍軍,有人具有和費爾勒同樣的軍事才能?
東北,西面,南面……
當時鍾指向上午八點的時候,普羅鎮被完全籠罩在了炮聲中。
整個城市的每一棟高樓,每一扇窗戶或玻璃幕牆,每一杯水,每一顆放在桌子上的瓷器,都在這猛烈的炮聲中顫抖着。
那恐怖地音波,無所不在。即便是在防空洞地最深處,也能感受到大地的震動。
除了孩子們會因此而哭鬧以外,大人們,都已經麻木了。
之前流傳的各種小道消息,早已經讓他們的神經經受了嚴苛的考驗。
當炮聲響起的時候,大多數人只是驚訝地望着天空,互相之間交換一個勉強算做駭然地眼神,然後就是沉默的等待。
等待命運的結果。
誰也不知道悍軍能不能擊敗敵人,能不能讓普羅鎮,繼續以前的平安。
人們不願意,也不敢去想象當北盟那些凶神惡煞的士兵衝入普羅鎮中心城區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去想象那樣的場景,對於他們來說,實在太殘酷了。他們只能躲在防空洞裡哄着自己的孩子,摟着自己地女人,安慰着年邁的父母。
大雨傾盆的街道上,身穿藍色制服的悍軍士兵的調動更頻繁了。
一隊隊士兵沉默地在雨中跑步前進。厚厚的作戰靴踏着積水,水花飛濺。來回穿梭的,除了滿載武器彈藥和士兵的重型卡車以外,還有臨時徵召地民用卡車。
路上已經很少能看見機甲地身影了,它們都被派上了前線。
還沒有到十點,街道上已經滿是運載傷員的車輛了。
所有醫生,護士,醫科學生和懂得一點急救護理的人,都被緊急徵召了起來。
普羅鎮的所有醫院,都已經人滿爲患。光靠悍軍的軍醫,根本就忙不過來。許多傷兵,就躺在過道上,等待醫治。染血的繃帶和空空的急救針藥瓶被一車車地拉走倒掉。匆匆忙忙的醫生們,沒有一個衣服是乾淨地,斑駁的都是血跡。
除了防空洞和醫院等重要場所,整個城市的電力和能源供應,都已經停掉了。城市外圍的街道,已經開始堆積沙包,架設路障,挖掘壕溝。許多樓房都已經被清空了人,埋上了炸藥,那是在爲可能到來的巷戰做準備。
各種各樣的消息從前線傳來,某段防線被攻佔了,又有某段防線被反攻了回來。敵人又投入了多少兵力,哪支隊伍,又被拉上了前線……
到了中午十二點,戰局似乎平穩了下來。不斷髮動猛攻的敵人終究也需要歇口氣。況且,人們聽說,悍軍的裝甲團已經回來了!
他們正在外圍向敵人發動進攻,牽制敵人地攻勢。
這個消息讓人振奮。
當初悍軍一百二十輛機甲滅掉了一個團。現在的悍軍何止十倍於當初?再怎麼說。也得滅掉那麼十幾二十……七八百個團的敵人吧?
普通民衆,總數用這種簡單的邏輯來推斷結果。
畢竟,無論是對家人還是他們自己,都是一種安慰。
整個普羅鎮,就在這樣沉默而繁忙的氛圍中,應對着這一場戰役。人們有時候會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普羅鎮的西面。
那是悍軍基地的所在地。
人們堅信,只要機場還在,只要還有那些穿着藍色制服的軍人。
普羅鎮就不會失守!
臨時充當護士地唐心,正在基地醫院裡忙碌着。
被汗水打溼地黑髮,一縷縷垂在額頭,漂亮的眼睛裡滿是疲憊。唐心近乎機械地準備藥品,清洗傷員的傷口,包紮,爲醫生遞器械。
無論有多麼疲憊,只要有一點時間,唐心都會飛快地跑到窗臺邊,調整一下對準了基地中心幾塊巨大停機坪的攝影機。
對於一個戰地記者來說,這是她的天職。
她相信,自己拍攝的這些鏡頭,能夠在最終勝利地時候播放出去。她同樣相信,自己正在記錄一段歷史。
停機坪裡,一隊隊的士兵在整隊。
從夜裡到現在,這樣的情景就沒有停止過。
這些來自於不同流派,不同旗幟下的士兵,現在都穿着悍軍的藍色制服,整齊而沉默的站在那裡,等待運載他們的軍車,將他們拉上前線待命。
他們的槍已經檢查完畢,就斜靠在他們地腿邊。在他們面前,參謀們正用嘶啞的嗓子指定他們即將奔赴的位置。
唐心一直覺得,那個方楚天是有魔法的。
她親眼看見這些穿着不同的衣服,帶着不同的表情,跟隨流派來到普羅鎮的僱傭兵,公司職員,工人乃至社團流氓,在一次次的訓練中,變成了服從命令地士兵。
有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地東西,正在他們的身上生根發芽。
那是一種信念!
方楚天總會在迎來一批悍軍新成員地時候,告訴他們一段話。
“我不管你們來自哪裡,也不管你們以前做過什麼。現在,你們是這支軍隊中的一員。當你們站在這裡的時候,你們的肩膀上,就承擔着一份責任!如果你有家庭,那麼,這份責任是你的父母,你的妻子,你的孩子。如果你單身一人,那麼,這份責任,是你的自由,你的尊嚴。”
每到這個時候,方楚天會停頓下來,仔細的看着面前的每一個人,然後,認真的道:“……你們屬於這個世界,這個島嶼,名叫自由港。你們不應該是人類社會的放逐者。你們是人類文明的一員!想要自由港成爲真正的自由世界,你們需要像個爺們兒那樣,去捍衛她!記住,軍人,是這個世界,最男人的職業!不敢上戰場的,現在出列!”
沒有人出列。
這些人中,大多數都是職業的僱傭兵,整天在刀頭舔血的保安團成員。其他的,也都是自願加入這個隊伍的。
在流派戰爭開始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意識到,無論是不是軍人,都無法躲開這場戰爭。在他們發現自己無可選擇。發現自己的親人倒在血泊中,發現自由港的未來,是那麼渺茫地時候,他們只希望戰鬥。
然後,這些人在那種唐心想起來都覺得可怕的訓練中,一點點的變化着。
方楚天說他們都是男人!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信念!
遠處的炮火,又再度猛烈起來。
調整好攝影機,唐心匆匆回到醫院,投入繁忙的護理工作。
雖然累,可是她卻爲自己能夠發揮一點作用而感到高興。
她也有一個信念。
那就是,她始終堅信,那個方楚天,一定會贏!
費舍爾趴在壕溝的射擊位上,不停的瞄準,開火。
在將又一個敵人地腦袋變成破爛的西紅柿之後,他翻身滑到了壕溝底部。還沒等他站穩,接替他的戰士,就從他身邊躥了上去,只三下兩下,就爬上了射擊位。
衝着一旁等待接替其他射擊位的那些個渾身是泥的夥計們點了點頭。費舍爾單腿跪在地上,抓起彈藥箱的彈匣乾淨利落地拍在仿g173突擊步槍上。
給槍上了彈匣,關掉保險,順手斜靠扭曲的金屬防彈牆上,又塞了幾個彈匣在背心口袋裡,費舍爾這才疲倦地反身坐倒在地,把背靠在泥壁上,掏出了一支菸。
作爲一名資深僱傭軍,今年三十二歲的費舍爾,算是悍軍裡地老兵了。
以前執行任務時,小規模地戰鬥,費舍爾可沒少經歷,不過,像這樣的仗,他還是第一次打。
吐了個菸圈,看着射擊位上那位的泥腿,費舍爾不禁搖了搖頭。
那是他的戰友,來悍軍以後才認識的。這位前公司職員。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文文弱弱的非要加入悍軍。那麼嚴苛地訓練,竟然也被他挺過來了,真是個奇蹟。
更大的奇蹟是,這個一上戰場就狂熱得不要命的傢伙,居然能在六七個小時的戰鬥中活到現在!
一發炮彈,落在了壕溝外不遠的地方,翻飛的泥土噼裡啪啦打在費舍爾的臉上,把他打得生疼。用胳膊護住頭臉,捱過了這陣泥雨,費舍爾罵罵咧咧地吐掉嘴裡沾滿泥土的香菸,站起來踮腳往射擊位上望了望,直到確定接替自己地那個公司職員還在熱火朝天地扣動扳機,這才放心的坐下來,重新點上一支菸。
敵人的進攻,一直就沒有停止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