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北盟的防線部署,整體重心,是傾向於對西面和北面進行防禦的。畢竟,中心城東南北三面及東北東南兩面,都已經在北盟的控制之下。而西面不但有普羅鎮悍軍,在西北方向,還有一直被視爲最大敵人的隆興會所佔據白令港和潛龍港!
從流派戰爭開始,塞爾沃爾就沒有放鬆過對隆興會的警惕。蘇斯帝國給他的共享情報中也明確地指出了這個隆興會和華夏的關係。與北盟和蘇斯的互相利用不同,隆興會,從建立伊始,就被烙上了華夏的烙印!
有證據表明,近十年來,華夏方面都沒有放鬆過對隆興會地控制。這個組織的地面武裝部隊和海面艦隊。大部分都是華夏政府秘密協助組建的,其中,充斥這大量地華夏特工和軍方人員。
畢竟自由港自由航道,與華夏開向歐洲的主航道密不可分,經由主航道進入自由港或者經由自由航道進入主航道的各類船隻,多不勝數。
而華夏作爲剛剛崛起的主權國家,對這條關係經濟利益,國家安全,和情報來源的航道,自然是相當敏感。
因此隆興會作爲情報來源和執行不便公開的秘密任務的武裝力量而存在,也就是必然的了。
多年來,隆興會一直替華夏監視着自由航道,以他們的觸角,捕獲着各種各樣地情報並執行各種各樣的任務。
而作爲華夏釘在自由港的一根釘子,華夏對隆興會暗地裡的支持也從未斷絕。裝備人員都是按照重點組織標準配備的,如果不是不能引起注意,華夏甚至能夠直接把隆興會變成一個軍事組織!
即便是隻能按照商團武裝來配備人員武器,可是在其他方面的支持。就要有力的多了。
隆興會的對手,不明不白栽在華夏國境內乃至主航道華夏艦隊手下的,也不知道有多少。這也是隆興會從來不參與自由世界勢力追逐,且多年屹立不倒的原因。
據蘇斯地情報稱,戰爭爆發之前,華夏曾經秘密運送過大量武器裝備給隆興會。顯然,是在爲隆興會控制自由港做準備。
只不過,因爲蘇斯帝國忽然向自由港發動攻擊,並佔領了主航道,隆興會無法再得到華夏的支持。因此,才繼續保持其韜光養晦的姿態。
現在是自由港戰爭最關鍵的時刻,這個時候,塞爾沃爾不警惕隆興會,就未免太低估他的智商了!
看了這支從來沒見過的機甲小隊的行進路線,漸漸地,一個念頭躍入了塞爾沃爾和費爾勒的腦海,一時間兩人面面相覷,臉色都有些凝重。
到現在爲止,他們還不知道這支機甲小隊是哪裡的神聖。在自由港上能夠如此輕易的突破北盟防線,甚至沒有任何傷亡的部隊,在他們腦海的勢力名單里根本找不出來。
更重要的是,他們到現在還不知道這支小隊的作戰目標。沒有作戰目標,這支小隊又爲什麼會兵臨險地,就爲了這麼亂七八糟胡攪一番?
顯然,這不是問題的答案。
沒有哪個指揮官會下達這樣的命令。
從地圖上看,因爲這支機甲小隊的襲擊,現在西面的香水街至西北方向的內河大橋一帶防線,已經被搗得稀爛,而爲了圍堵這幾十輛機甲,又從防線上抽調了第三機步師沿內河航運大橋回防……
塞爾沃爾和費爾勒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同一個可能……現在正是北盟進攻普羅鎮的關鍵時期,中心城兵力相對薄弱,如果隆興會趁機而動……
“白令港和潛龍港目前有什麼消息?”費爾勒猛然轉身看着身旁地參謀。
“一切正常……”參謀查看了中央控制檯電腦裡地分類情報,報告道:“目前沒有發現隆興會有任何異常行動。”
“沒有異常?”費爾勒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坐在電子沙盤前的高腳椅上,一手抱胸一手支着太陽穴,良久之後,忽然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起來。
“讓我們的人擴大監控範圍,要掌握白令港和潛龍港通往外界的每一條路!尤其是白令港西面。”
結束了推演的費爾勒站起身來,低着頭來回轉了幾圈,看了看時間,下令道:“命令各部隊,抓緊時間,必須於早晨八點,準時發動進攻。命令勇士僱傭軍第一裝甲團和第二裝甲團,加快挺進速度,最遲於明日零時,抵達預定地點,投入進攻。”
“是!”參謀領命而去。
塞爾沃爾面有憂色,躊躇道:“北邊……”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費爾勒淡淡地道:“在策劃普羅鎮攻勢之前,我們已經預留了足夠的防禦兵力。現在各部隊已經抵達預定地點,二十四小時以內,普羅鎮就在我們手中了,就算這時候隆興會出兵,他們也不可能在二十四小時內抵達中心城,更別提擊穿我們的防線了。”
“可是,那支裝甲小隊……”塞爾沃爾的眉頭依然沒有鬆開。
“北邊既然沒有行動,那麼……”費爾勒看着電子沙盤。冷笑道:“這就只能是悍軍地部隊,他們來這裡,想幹什麼,還用說麼!從內河大橋迂迴,不過是想調虎離山罷了!”
“斬首?”塞爾沃爾啞然失笑:“就憑他們那幾十輛機甲?”
“報告!”
塞爾沃爾的話音剛落,一名參謀猛然從中央控制檯的座位上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擠開過道上的其他參謀,跑到費爾勒面前,急匆匆地道:“第四裝甲營,被敵人擊潰。”
“什麼?”
塞爾沃爾和費爾勒的臉色同時變了!
天色,已經漸漸亮了起來,可天空中的雲層,依然籠罩着普羅鎮。那厚重的樣子,沒有絲毫散開的跡象。
大雨,還在下個不停。
大顆大顆地雨點打落在地面上,濺起萬千水花。街面上的積水順着地勢往下流,路邊的樹葉,在風雨中搖擺着,片片葉子。都被雨水衝得發亮。
街道上,人跡寥寥。居民們都躲到了防空洞或中心城的地下建築裡。沒有躲起來的,也大多留在了家中。原本喧囂繁華的城市,一下子就變得冷清起來。
街面上只有流派互助同盟控制的食品發放點還開着門。沒有去防空洞統一配給的人們排着隊,不時轉頭看看雨中列隊跑過的士兵,滿載物質和人員的軍車或機甲。
遠處地炮聲,還接二連三地傳來。大家已經鬧不清楚到底是哪裡在打仗。
東面,西面,南面……
炮聲在高樓大廈之間迴盪着,似東似西,往哪邊聽着都像。聽說北盟這一次出動了大量的軍隊,分不同方向,同時向普羅鎮發動進攻。
三環路以外的居民都已經被撤進了城中心,那裡,成了悍軍的環形防線。
人們不禁會有些擔心。
畢竟前線距離市中心,不過短短四十公里的距離。
一旦被突破,順着公路,一個小時以內,敵人就能衝到這裡來。
悍軍能擋得住麼?
難道,普羅鎮終究也會像中心城,像步兵港,像里爾港那樣,變成血流成河的地獄?
已經是早晨七點鐘了,街面上流傳着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
有的說,悍軍昨天剛剛在南面打了一場大勝仗,擊敗的還是蘇斯帝國的正規裝甲部隊!
許多人賭咒發誓,說是親眼看見無數地繳獲武器物質被運回了普羅鎮,現在,前線上許多戰士,都拿着敵人的傢伙。
也有人說,普羅鎮已經被北盟的七八路大軍圍了個水泄不通,前線早已經打起來了。因爲悍軍裝甲部隊突圍了,現在留守的,只有步兵。從昨天夜裡開始,外圍陣地就丟了個乾淨,現在只能依託三環路防線進行抵抗,估計也支撐不了多久。
這個消息,被許多人嗤之以鼻。
他們說,敵人雖然包圍普羅鎮,可還沒有開始進攻,收縮防線,是悍軍自己主動退回來的,這是爲了保持防禦強度。
還有消息說,中心城有人聽見北盟防區響了一夜的炮聲,整夜都是部隊調動的聲音,甚至有人親眼看見北盟受傷的士兵渾身是血地被裝上救護機甲。被打死的人,排成了好幾里長的一條線,數都數不過來。
據說,那就是悍軍乾的,那叫以牙還牙。
好消息,壞消息,在普羅鎮民衆之間流傳着。
誰也搞不清楚這些消息地真假。
人們只能祈禱,祈禱悍軍能夠將兇惡地敵人擋在普羅鎮防線之外。祈禱自己和家人,不會成爲這亂世中,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雨淅瀝瀝地下着,街上地紅綠燈,冷清地變幻着。
遠處的炮聲,彷彿又密集了許多。
一輛醜陋的黑色機甲翻到在泥濘的土地上,將身體隱藏於土坡上的一輛紅色機甲殘骸的後面。幾發炮彈,幾乎是擦着它的身體掠過。或近或遠,接連爆炸。爆炸將土坡掀出了幾個大洞,溼泥濺射開來,打在機甲冰冷堅硬的外掛裝甲上,旋即,又被瓢潑大雨給沖掉不少。
小坡周圍地丘陵和平地,已經在戰火中沸騰了。
數不清的炮彈落在地上,溼漉漉的泥土混合着破碎的枝葉,在爆炸聲中沖天而起,翻滾着噼裡啪啦落下來。如同下了一場泥雨。
地面的泥水,裹着泛着血沫的鮮血,流向炮彈炸出的大洞,在坑底打着轉匯集起來。
從小山坡上一眼望去,數不清的機甲在互相開火,紅色的,黑色的,滾滾鋼鐵洪流在戰場上來回馳騁,互相絞殺。交錯地炮火如同漁網一般密集,尖嘯的機甲導彈在戰場上亂竄。滿地都是燃燒的機甲殘骸,即便是在這傾盆大雨中,那熊熊的火焰,也嗶剝舔卷,翻騰起滾滾黑煙。
“三連七排,已經到達制定位置。”
滿身泥濘的機甲裡,年輕的機甲戰士睜着滿是血絲的眼睛,用通訊器彙報情況。
在他身後,四十多輛相同的黑色機甲正陸續穿過滿是殘骸的平地,躲避着雨點般的炮火,接二連三地撲倒在四五十米高的小山坡下。
一輛輛滿身泥濘和傷痕的黑色機甲,一張張疲倦而亢奮的面孔。藍色的制服,悍字軍標。這正是馬維率領地悍軍三團。
凌晨五時,馬維率領悍軍三團於普羅鎮西南八十七公里,洛倫索河以東一百二十五公里的佈雷斯勞農場附近,向沿區間公路行進的北盟血影機甲團第六裝甲營和第七裝甲營發動了攻擊。
最先發動進攻的,是巴茲指揮的三營,他們從側翼發動,迅速咬住了北盟突前的一個裝甲連。
雙方的戰鬥,幾乎在打響的第一秒,就進入了白熱化地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