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輛捷達車從後院開了過來,這是師爺的人,是安排讓柳洪得手後跑路用的。車停在師爺他們身後,師爺剛要去開車門,忽然,獨眼彪子手持一把匕首,像瘋了一樣撲了上來,一刀就紮在了領班兄弟的頭上,領班兄弟的兩瓢熱油同時灑在了他倆的身上,但是彪子像瘋了一樣,不停地拿刀去扎領班兄弟,根本就不在乎油灑在身上了。一是這油溫度這時已經降低了不少了,再者彪子發了狂,已經開始拼命了,領班兄弟不是他的對手,回身就跑,彪子也不追他,回身有奔豹姐去了,他這時是誰離得近就衝誰去,也不管楊瘋子死活了,“撲哧”一刀就扎豹姐後背上了,豹姐放開了楊瘋子就衝彪子去了,彪子發了狂全無章法,紮了豹姐一刀又奔師爺去了,師爺手裡沒有傢伙,忙往一邊閃,彪子剛要去扎倒在地上的柳洪,豹姐就追上來了,照着彪子的後心就是兩刀,彪子一疼,回過身來,豹姐已經撲進了他的懷裡,在他的胸腹之間狂捅,一眨眼的功夫,彪子已經中了七八刀。豹姐是被師爺硬拽開的,彪子已經傻了,看看豹姐,又低頭看看自己“咕嘟咕嘟”往外冒着血的傷口,然後直挺挺的就躺下了。
他躺下了,那邊楊瘋子也躺下了,已經人事不省了,原來豹姐剛纔扎楊瘋子胸口的那兩刀也是不輕,傷了內臟,這時也是流血不止。
楊瘋子的手下看着眼前的慘狀都有點蒙,不知誰喊了一聲:“給老大報仇,打死他們!”這夥人“呼啦”就衝上來了。
這時候,就聽門口一聲大喊:“兄弟們上呀!”四楞子手裡舉着一把四齒鐵耙就衝進來了,看來這是在屯子裡隨手抓來的農具。他身後跟着十幾個大小夥子,再往身後還有二十多村民,都呼呼啦啦的往裡衝。村民多半是跟來看熱鬧的,但是楊瘋子的人不知道呀,一看人家又來這麼多的生力軍,這架沒法打了,回身就跑,都奔牆頭跳出去逃了,就丟下躺在地上的楊瘋子和彪子了。
師爺過去看看這倆人,楊瘋子的瞳孔都大了,彪子從嘴裡一勁兒往出吐血,看來倆人都沒得救了。師爺也傻了,告訴正在摟着柳洪叫的豹姐:“妹子,快跑吧,這倆人都不行啦!”
豹姐沒理他,一勁兒的拍着柳洪的臉,叫着柳洪的名字。柳洪還真的被她叫醒了,但說出一句話來,大家都蒙了。他看看豹姐,問:“姑娘,你是誰呀?”
豹姐差點沒氣哭嘍:“我是李亞男呀!你不會又失憶了吧?”
柳洪看看四周圍的人,又問:“怎麼這麼多人,這是在哪呀?”
師爺說:“快離開這吧,他也許是打壞腦袋了,回去再說吧。”
豹姐抱着柳洪就要往起扶他,一用力,忽然眼前一黑,連同柳洪一起又摔倒在地上。這時師爺他們才注意,豹姐的後背已經被血染透了,衣服上一個口子還在不停往外地流着血,這是剛纔被彪子捅中的那一刀。
人羣外一個女孩子的聲音:“讓一讓,讓我進去。”大家一閃,小茜從外邊跑了進來。
豹姐一走,小茜就開始掙扎,可掙了半天也沒掙開,小茜骨碌到牀邊,努力站直了身子,然後蹦到了廚房,反過身抓起剪刀跪在地上,向後彎下腰,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用剪刀剪開了褲帶,也幸虧她身體的柔韌性好,換了一般人還真夠不着。剪完褲帶她又努了半天力,把反綁的雙手從腳下慢慢移到前邊,再用牙齒咬開了榜綁手的胸罩帶。之後就趕緊穿好褲子下樓,打車直奔鳳凰樓。她來的時候路上已經被卸了垃圾,出租車過不來,她就下車徒步翻過垃圾堆,往這邊跑,看見垃圾堆這邊堵着的車裡有一個騎電動車的大姐,她就央求人家載她來這裡,大姐心腸挺好,抹過頭就把她送過來了。
小茜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豹姐,急壞了,連忙把她扶坐了起來,大聲召喚。旁邊師爺也把柳洪扶了起來,師爺把他扶進捷達車裡,回身又來幫小茜扶豹姐,豹姐卻有氣無力地說:“別動我,我……我有話要對……小茜說。”
小茜流着淚說:“咱們先上醫院,有話一會兒再說吧。”
“不行,我……我沒力氣了……我怕挺不了那麼久了……”
“別傻了,你沒事的。”
豹姐笑了笑,嘴角邊流出一絲鮮血:“我知道我不行了,你……你聽我把話……說完!”
“好吧……你說吧。”
“小茜,你知道麼,我……沒和你開玩笑,我……我是真的喜歡你大哥。我和你說的話……都是真的,我真的是……想你大哥纔過來的。”
小茜哭的都不行了,連連點頭:“我知道,大哥他……他也喜歡你……你好了就讓大哥娶你!”
豹姐艱難地搖搖頭,微笑着說:“他不會娶我的,你不用……不用安慰我,我能接受現實,他……他喜歡姍姍。”
小茜哀求說:“亞男,別說了,我們先上醫院吧!”
“我怕來不及了,你……還是讓我說完吧,我死了……我大哥……他會很傷心,你答應我……幫我照顧他!”
“你不會有事的……”小茜已經泣不成聲了。
豹姐突然挺了挺身,又用力攥住小茜的手,說:“答應我……照顧……他……”話沒說完,她的手鬆開了,嘴裡又是一口血吐出來,閉上了眼睛,再也睜不開了。
小茜趴在她身上放聲大哭,師爺他們好幾個人才把她拽起來,一勁兒告訴她說帶豹姐上醫院,才把她也塞上了捷達。
柳洪迷迷糊糊的躺靠在捷達車的後座上,聽見有人哭,艱難地睜開眼睛,看看小茜,問道:“姑娘,你是誰?怎麼哭了?”
小茜看着矇頭轉向的哥哥,猛然一記耳光打在他的臉上。
豹姐沒有救過來,不過她已經自己報了仇,彪子也死在了她
的刀下,還帶上了楊瘋子一個陪葬的。師爺和領班兄弟都跑路了,柳洪被林立藏在了他媽家裡,楊瘋子一死,他的手下已樹倒猢猻散,沒人和警察配合,公安局把這件事定性爲惡性毆鬥事件,其中主要嫌疑人都已在毆鬥中斃命,把柳洪和師爺還有領班兄弟定爲了在逃的從犯。
柳洪醒過來後一直誰都不認識,什麼事都記不起來,這次失憶比上次嚴重得多,真的是連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了。林立領着柳洪到省城去看過醫生,走了三四家有名的大醫院,外科內科神經科的檢查個臭夠,除了頭皮上有淤青之外,什麼也沒檢查出來,身體健康得很,大腦也沒有毛病,就是失憶,還哪兒也治不了。
從省城回來,柳洪一直住在大立媽家,林立也住過去,平時不許柳洪出門,並一再告誡小茜不要對彭景楓說柳洪在這。
李亞虎過來廣平了,在停屍房看着冰冷的妹妹痛哭流涕,一勁兒後悔自己沒有和她一起過來。小茜和彭景楓好說歹說把李亞虎勸了出來。
彭景楓說要爲豹姐安排後事,按着老家的規矩,找來了陰陽先生主持葬禮,李亞虎說一定要把妹妹葬在老家的祖墳裡,就葬在父母的墳旁,陰陽先生說沒結婚的閨女死了得單葬,不能入祖墳。但李亞虎堅持要葬在祖墳,說妹子活着就愛熱鬧,死了也不能讓她太孤單。陰陽先生拗不過李亞虎,也沒敢和他硬犟,背後悄悄地叨咕一句:“不聽我的,看着吧,你家還得出禍事!”不巧這句話被林立聽見了,過去一頓大嘴巴,把陰陽先生打得連滾帶爬的跑了。
豹姐下葬以後,李亞虎就住在彭景楓家,他心痛妹子,但又無從去報仇,就每天都借酒消愁,喝的酩酊大醉。開始彭景楓還陪着他喝,後來就開始勸他了,但勸也勸不了,也拿他沒有辦法。後來換小茜來勸,一開始也勸不住,後來被小茜摔了酒瓶,掀了桌子,又一頓狂吼,李亞虎這纔有所收斂。彭景楓還真納悶兒,這個膀大腰圓的漢子竟然被只到他肩膀高的小姑娘給馴服了。
出事後,小茜一直沒有上班,不是去林立媽家看哥哥就是去彭景楓家安慰李亞虎。這天晚上一回家,見樓道里站着一個人,開始嚇了她一跳,細一看原來是姍姍回來了。
“原來是你,嚇了我一跳,怎麼不進屋站在這裡?”
“我……沒有鑰匙。”好一段時間不見面,姍姍說話有些靦腆。
小茜打開門,把姍姍讓進了屋。
“你是回來找大哥的吧?”小茜問,“我聽大哥說你就給他一星期的假,怎麼纔過來找他呀?”
姍姍的臉一紅,說:“我想他還是有了重要的事,要不他是不會對我失言的。”
“是呀,你猜對了,明天我領你去見大哥,不過你得有心理準備,他現在誰都不認識了,包括我和林立。”
“啊?怎麼搞的,又失憶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