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不知什麼時候,兩聲敲門聲打停了小魚兒的思緒。
打開門,外面站立的是那個挺着油肚的婆娘。
似乎出於習慣,幾乎每次見到,周小渝的目光總會落在婆娘的肚子上。
這是一種職業敏銳,正如豹之特點是輕靈,虎之特點是厚重,而婆娘的特點就是這個大肚子。
和普通大肚子不一樣的是,婆娘的丹田部位處,有個微微凹下的傾向……
“小周,剛剛教我兒子寫作業,麻煩你了,沒什麼好答謝的,這些拿去吃吧。”
婆娘的聲音很粗,是典型的包租婆特點,伸出的手裡拿着一隻橘子一隻香蕉。
這不算酬勞,卻是一種禮儀了。因此周小渝很高興,還來了點書本化的客套:“其實只是舉手之勞的,大媽客氣了。”
婆娘道:“叫你拿就拿着,難道還要我在房租上優惠你,我們不隨便占人家便宜,但是誰也別想佔我便宜。”
周小渝也就不說什麼了,欣然伸手。
拿水果的時候,指尖並沒有和婆娘的手指接觸,僅僅是觸摸水果,不過卻不如想象中的容易,坐落於婆娘伸開的手掌上,水果出現了些詭異的阻滯感。
那種感覺非常怪異,即將脫離阻滯感的時候,就像將某物體快速提出水面的那種感覺。
婆娘面帶微笑的時候,周小渝靈活的手腕發生了抖動,非常微小,小到幾乎無法察覺,不過婆娘還是察覺了。那是快到極限的顫動,已經不是“骨”的範疇,而是“筋”,就彷彿手腕局部爆了一個小爆竹。
婆娘微一愣,難怪這個年輕人敢口出狂言:功已成,不需要練了。
的確,能不受影響,如常的拿走水果的人,雖不至“功已成”地步,但至少底蘊的累積已經足夠,餘下的,只需要找到適合的方式,等待井噴。
周小渝拿着水果也是愣愣的,首次開始懷疑起自己十六年的苦修。婆娘一點惡意也沒有,但是僅僅不經意間的一手“滯勁”,就帶出了自己一身修爲。是自己不夠努力,還是如爺爺說的:天下高手之多不可估計……
周小渝抓着腦袋自個意yin着。
婆娘看這小傢伙又發呆了,伸手到他眼前一晃:“喂,你還好吧?”
“嗯嗯。”
周小渝意yin完畢又滿懷信心了,撕開香蕉一大口咬下去。
自己是否進步全在於自己,和別人無關,功永遠是練出來的。爺爺曾經如是說。
婆娘好好看了他一陣子,也不知怎麼的,就是咋看咋順眼的那種感覺,這才又道:“小周你還不知道我叫什麼吧?”
“我不知道。”
小魚兒不在意的隨口應付着,一邊吃這香蕉,隱隱期待着看到龍佳琪走在路上的情景。
婆娘看他心不在焉,也不在意,還是道:“我姓孫,河北的。家裡排老三,你叫我三姨吧。”
“孫……”
周小渝微微一愣,打算說點什麼的時候,窗外遠處引擎聲傳來。
來的車還不少,兩輛,速度很快,將這條很少有車過的“臭水河便道”弄得塵土飛揚。
如此情景同時吸引住了婆娘的目光。
兩輛麪包車來至旅館前猛一停,車門打開,下來形形色色的九人,長毛有,有光頭。
閱人無數的婆娘只一眼,就知道是些什麼人了。她側頭看看周小渝,露出些疑惑之色。
周小渝本來也不大明白,不過最後一個鬼鬼祟祟的傢伙下車的時候明白了。那人是在站區南街餐館裡的兩個混混之一。
當時的那個“菜刀手”因爲具有威脅,被當場放倒了。這個“火棍手”不太具有攻擊性,所以很安全。
想了想,周小渝老實的走向門口道:“他們是來找我的,我下去看看吧?”
孫三姨猶豫片刻道:“你躺下睡覺,我處理吧,類似的事,以前開業的時候老孃也沒有少處理。世道就這樣,你住在這裡,他們就不是衝你來的了,是衝我來的。”
說着,孫三姨出門的時候,居然從外面把門鎖起來了?
孫三姨剛剛的一試已經明白,周小渝一身外家拳不說所向無敵,也不需要照顧了。孫三姨真正當心的在於經驗,年輕人衝動,身懷絕技,難說頭腦一熱,弄出人命那就真壞事了。
房間裡的周小渝仰頭考慮了一下,也不當心,雖然有點不好意思讓三姨給自己出頭,不過估計問題不大,三姨一身內家暗勁之純正、雖沒有全面較量無法得知真正深淺,但是以周小渝來看,比那個遇到的光頭只高不低。
思維一轉,周小渝開始思考:她姓孫……
孫三姨由二樓走到樓口,正好一胖一瘦兩個傢伙,張牙舞爪的走進了樓口。
孫三姨這種農貿市場惡婦的造型只能嚇宅男,而不能對混混形成威懾。所以那兩傢伙老遠就指着,想來個下馬威什麼的。
不過孫三姨在隱隱之中把握到了某個節奏,對方基本只是開口第一個音符,連一個字都沒有形成,中氣很足的孫三姨一聲吼起:“找誰!”
欲開口說話的兩傢伙被嚇得跳了起來,一來鑑於婆娘聲音大,二來鑑於樓道結構,回聲太響,三來,兩混混自己也說不清楚,那種肺部聚氣欲說話,卻在吐氣第一階段被嚇到,那不是一般的難受憋屈。
那個瘦子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想發飆,不過旁邊那個胖子拉了他一下,示意不要節外生枝,搶先道:“我們找個人。”
他們說着就往裡走。
孫三姨挺着一個油肚橫在狹窄的樓道里不讓,問道:“找誰?我都有登記的,你說名字我就知道了?”
那個瘦子不耐煩的伸手一推:“煩不煩,關你什麼事,我知他在就是了。”
這一推卻是推不動,孫三姨道:“老孃什麼眼神,看你小子我就知道幹什麼的了。我的旅館,你說你進來關不關我事?”
這下,瘦子和胖子相視一眼,隨即,兩人一起不懷好意的瞅着婆娘道:“知道我們什麼人你還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