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電話裡這個女人是一口地道的膠東嗆,但常年養成有禮貌低聲下氣的習慣還是暴露出了她真實的身份。就像是狗,無論在人面前表現的多麼勇敢衷心,都不可能改變它愛吃屎的習慣。
我日他媽的,竟然是日本人……扳指!一定是扳指惹得禍。
完了……自詡聰明蓋世的老媽啊,看來你是空徒有其名啊,葉暮雪這個生活的白癡看不出這種小把戲也就罷了,難道以您老人家的閱歷也會着了道?現在的人對待自己的生命比什麼都重要,論誰也不會被車撞了後只提出送他回家的理由的,而且還是去外地……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些天殺的日本人只取東西別傷人。
“媽,你聽我說,從此之後,無論如何你也不要掛斷電話,最好是把電話藏在一個那倆人看不到的地方,還有就是讓葉暮雪儘量找藉口慢點開車……我馬上趕去。別問爲什麼,相信我,沒有兒子在,你們會平安無事的。”秦玉關低低的囑咐完宋蘭,來不及和她解釋爲什麼這樣做,直接把手機握在手中一個健步就躥出了辦公室。
接線秘書李丹只聽見身後有皮鞋砸地的聲音從走廊裡響起,剛回過頭看看是誰敢在老總辦公室前撒野,就覺得有人如同一陣風樣從她身邊擦過,把她手裡捧着的一摞報表碰到地上。
“哎……”李丹僅僅是來得及哎了一聲,然後就看清楚現在已經跑到電梯門口的那個人是誰了,正是剛纔還對着她亂拋媚眼的秦玉關大秘書。
“借你手機用一下,回頭給你解釋爲什麼。”秦玉關揚了揚手裡的一個粉紅色的手機。
李丹認識這個手機,因爲是她的。可手機明明是自己屁股兜裡的呀,他什麼時候拿去的?難道、難道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屁股看……想到這兒,李丹的臉頓時升上兩陀紅雲。死樣!她心裡罵道,正想問問他拿自己手機幹嘛的時候,卻被秦玉關的臉色給唬住了。
李丹這是從認識秦玉關以來,第一次看見他一張臉幾乎要沉出水來的模樣。也許是因爲嫌電梯怎麼還沒有升上來,他正在那兒不停的用腳去踹電梯外面的不鏽鋼壁牆,並且舉着左手的一個手機在傾聽什麼。他這是怎麼了?在李丹的印象裡,這個傢伙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連老總也敢調戲的主,還從來沒有見他這樣急慌慌過,尤其是剛纔那一回頭的眼神,就像是一匹餓了好幾天待吃人的狼那樣,冒着綠油油嚇人的兇光。
“秦秘書這是怎麼了?”看着閃身進入電梯的秦玉關,李丹這纔敢蹲下身子撿起那些被碰掉的報表,一臉迷茫的自言自語。
額頭上冒着細汗的秦玉關跑出大樓,來到停車場一看,就恨恨的罵了句我操!因爲諾大的停車場裡,除了給他這個大秘書專配的那輛破桑塔納外,別的竟然一輛車也沒有!哪怕是一輛客戶的。
現在,他終於覺出自己放着家裡的奔馳寶馬不開非得擠公交車來上班是個錯誤了。讓他感到更難過的是,荊紅雪在他鍛鍊身體的感染下,竟然也放棄了秦天河爲她配的專車,居然也喜歡上了擠公交車這種廉價的減肥運動。
有心去路上攔車,可在這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惡劣天氣下,誰都知道這是出租車最忙的時間段。現在,可再也沒有時間允許他像往日那樣一手抄着褲子口袋一手夾着香菸的等車了。
呼……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後,秦玉關強迫自己儘快冷靜下來。不過讓他感到唯一欣慰的是,那個一直在通話狀態下的手機裡並沒有傳出讓他失去理智的聲音。冷靜、冷靜!我一定要冷靜。秦玉關在心裡對自己這樣說着,啓動了自己的那輛破桑塔納。
叮噹亂響的桑塔納用超過它外貌不知多少倍的速度在大街上疾馳着,秦玉關一手靈活的駕駛着方向盤超越各種各樣的名車,一邊把自己的手機用肩膀和頭夾在脖子裡,以便隨時要掌握老媽那邊發生的情況後,這才用李丹的手機撥打了展昭的電話。
電話中那個曾經讓他害怕過的女音剛傳問好聲,秦玉關就迫不及待用清晰的聲音說:“展昭,我是秦玉關。你現在什麼話都不要問,只管按照我說的去做。第一,立馬讓展伯父派人到慶萊高速上查一輛車牌號爲齊B0532的紅色寶馬,那裡面有我媽,她可能被綁架了。第二,你要用最短的時間給我弄一輛帶警笛的警車,地點是慶萊高速路口收費站。好啦,這一切等我回來再說。”話剛說完,就把貼着亮銀米老鼠的可愛女士手機信手丟在了儀表盤上。
老天爺,你千萬要保佑我媽她們不要遇見任何危險,我求你了,你要是顯靈的話,老子……不,我秦玉關寧可從此之後放下屠刀。秦玉關一邊心裡暗暗禱告着這些平日裡他拿來當笑談的屁話,一邊把桑塔納已經被踩到底的油門又狠勁的踩了踩。車子發出反抗似的悶響,一往無前的衝入了前方的雨霧……
還在特護病房裡的展昭雖然震驚於這傢伙的媽媽爲什麼被綁架,但還是在秦玉關扣掉電話一秒鐘後就清醒過來,立即很堅決的執行了秦玉關發出不容抗拒的命令。先是用固話給局裡的王大鵬,嚴令他在最最最短的時間內,以不惜闖紅燈的代價也要把警車送到慶萊高速收費站處。這才又用手機通知展三思,讓他派出相關警力務須查到那輛車牌爲齊B0532的紅色寶馬車,並對裡面的女人加以最最最頂級的保護措施。
正在大模大樣的坐在桌子上和人吹噓着他是怎麼教訓展局那個未來夫婿的王大鵬,接到在醫院住院的母老虎展局的命令後,先是一呆,但接着就像是在睡別人老婆被人家老公發現一樣,有門不走,直接就從後窗蹦到了大樓後面的停車場,發彪一般的把剛執行任務回來的同事從駕駛座上推出車外,然後火燒了屁股那樣跳上還沒有來得及熄火的警車。一時間,那輛警車在他的操縱下,就如同吃了偉哥的猛男,輪胎在地上呲呲呲的急速轉動了十幾圈,嘔的一聲躥了出去,只留下那個哥們還傻傻的站在原地吃着車屁股裡冒出來的黑煙……
正在爲整個慶島市治安良好而心安理得的捧着大茶的展三思,在接到寶貝女兒求他派交警查一輛車的電話後,雖然聽出了她語氣中的着急,但還是剛想習慣性的逗逗她。忽然,又聽女兒說,那輛車上有人被綁架了,而且被綁架的人是她未來的婆婆,也是你未來的親家母后,立即把那些廢話統統嚥進了肚子裡,瞪起鈴鐺一樣的牛眼,嘶吼着給剛纔還嘻嘻哈哈坐在他辦公室、商量在下班後砸他一局的幾個下屬,下達了最最最嚴厲的命令……
十萬火急!
一時間,交警、刑警、高速公路巡邏警,整個慶島公安系統頓時在臨近下班時,就如同一個卯足了勁的機器轉動了起來……
王大鵬開着嗚啦嗚啦叫喚的警車,剛以一個極其酷呆了的甩尾動作停在高速收費站處,還沒有等他自我稱讚車技又大有長進,就聽見後尾咚的一聲悶響,接着車子一震,往前滑出去了兩三米。
“媽的!誰他媽的……”話剛罵了半句,回着頭的王大鵬就看見展局的未來老公,正一腳跺開警車後一輛桑塔納的車門,還沒有等他明白過他怎麼在這兒來,就感覺衣領一緊,接着身子就被秦玉關拎出了駕駛室。
等踉踉蹌蹌的王大鵬站穩身子,車門已經砰的一聲關上,然後警車就以一個讓王大鵬這種開車牛人都發怵的啓動速度,呼嘯着飛過了收費站,只留下刺耳的警笛聲還在天地間飄蕩,漸漸杳然……
被兒子提醒後,宋蘭就悄末聲的把葉暮雪的手機放在了座椅下面。現在,通過她觀察,她也明白了剛纔爲什麼自己覺得不對勁了。因爲從後視鏡裡往後看去,那個把手搭在前面駕駛座的女孩子的手,滑膩白潤,根本不是一雙農民工的手,倒是比彈鋼琴的手還要纖細柔美幾分。再看那個貌似憨厚的男人,上身那件不合身的黑色體恤一看就是新買的。農民兄弟的每一分錢都是靠汗珠子摔八瓣掙來的,就算是一件幾十塊錢的體恤,也沒有理由買件不合身的。而且,他和那個手非常好看的女孩子,都沒有帶着象徵農民工身份的揹包。
這一切都可以說明,這兩個人是客串的。但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劫財?除了這輛車值錢外,就是自己手裡的這張借記卡了,可借記卡在搶劫犯眼裡和一張廢紙也差了多少。劫色?劫色的話,有必要選擇在鬧市口選擇開寶馬的女孩子?不是劫財,也不是劫色,看來唯一的理由就是綁架,商業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