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身形如鬼魅的人影,帶着一名身份神秘的少女,在夜幕的掩護下急奔,這當然就是杜小印他們,爲了躲開軍警的路障檢查,奪路而逃。
還好幾人都是武功高強之輩,密衛們又有豐富的藏匿經驗,很快迅奔十幾公里,突出了軍警的包圍封鎖線。
他們來到一個小鎮裡,杜小印以兩千美元的費用,僱用了一部運貨的兩房一廳農用車,前往清邁——他出門時,啥行李都沒帶,只是帶了幾萬美元,這是硬通貨,在全世界都好使,在泰國這種有錢能使鬼推磨的地方,當然更具威力。
兩千美元對於泰國鄉村小農民來說,當然是一筆不菲的鉅款。而且去清邁的山路雖然難走,但也只是兩天一夜的事,車主興高采烈地答應了。
在兩房一廳的後廂內,杜小印用內勁將面紗女孩子體內的昏迷毒素逼去,這對於水份子控制能力超強的他,並不是什麼難事。
一會之後,面紗女孩緩緩睜開一雙大眼睛,讓杜小印心中微微一震。她的眼珠好大好幽深,竟然是藍紫色的,如同兩泓幽泉,讓人情不自禁深陷其中。
這是一雙絕美的,非似人間,來自異界精靈族的眼睛!
“小姐,你終於醒了。”杜小印暗道好美好厲害的眼神,連忙收斂心神,溫言用英文說道。他素來酷不喜言,不過相比於木頭似地幾名密衛,還是他來詢問溝通好一些。
“發生什麼事了?你們是什麼人?我現在在哪裡?”面紗女孩似乎見過大場面,儘管表情很複雜,但還是用英語發問道。她的聲音如同空谷幽蘭般空靈動聽,又帶有讓人不容置疑的口吻,有種久居上位的氣場散發出來。
杜小印雖然不太滿意她的態度,但人家發生了大慘事纔沒多久,一切都可以理解,所以還是把事情一一說出。
面紗女孩的臉色一變再變,最後身子發抖,臉色一片慘白。她並沒有哭出聲來,但眼淚如珍珠般紛紛落下,紫藍色的幽泉一片悲憤與絕望之色,讓人情不自禁生出無限愛憐之心。
“如此說來,那真是謝謝你們救了我……我……唉……”她的身子無助地發抖,在顛簸的車子上,如暴雨中的一株弱草,言詞間也有些哆嗦。這也很正常,無論誰碰上這等慘事,都會亂了方寸。
杜小印將一瓶礦泉水遞給她,溫言說道:
“也沒有什麼,我們只是碰巧路過。我們現在在前往清邁的路上,小姐,你方便的話……”他言下之意,是想與這個看似諸多麻煩的女孩子,撇清關係了。
面紗少女微掀面紗輕抿了一口礦泉水,動作優雅無比,儘管是在破爛顛簸,氣味難聞的車廂內,但給人的感覺,她就如同輝煌大殿內細品美味佳餚。
這女孩子一定有非常高貴的出身,杜小印暗暗讚歎,口中繼續說道:
“小姐,我們有要事在身,只能送你到清邁,或者在途中你決定下車也行。”
那一口水,彷彿給了女孩足夠的精神與勇氣,讓她神色恢復鎮定,幽幽說道:
“謝謝你們,你們是我的大恩人,我一定會報答你們的。你們,就叫我……叫我阿秀就行了。我就在清邁下車。”話是這樣說,但她心裡還是有些害怕與不信任。
之前的記憶極爲模糊,只記得手下被幹掉大半,自己昏迷過去,醒了之後就在車上了。這幫人,總讓她感覺古怪,對面的兩位中年黃衫人面無表情,死氣沉沉,如同乾屍一般。而自己旁邊這個中年人,打扮古怪又有些不自然,略滄桑的聲音也有點做作,讓人產生不信任的感覺。
阿秀並非常人,遭遇大變故後,還能保持幾分冷靜。她心想道:自己因爲身份問題,仇家不少,這會不會是個陰謀呢?她心思電轉,口中又繼續說道:
“他們……我的同伴都死了麼。先生,能否借個手機打一下。“
“電話?!這個還真沒有哦,到了下個村子再打吧。”杜小印自己的手機,匆促間沒辦手續,在泰國當然使用不了。四名密衛卻從不使用手機這種極易暴露身份地點的東西,要用也只是街邊公用電話。
兩方都各有疑慮各有秘密,接下來大家都沒有了共同話題,車廂內一時間沉悶下來。面紗女孩阿秀一會怔怔發呆,一會眼眶溼潤無聲落淚,不久就昏昏沉沉睡去。
車子已經開始行走在山路上,泰國鄉村與山區的道路路況相當差,不斷的顛簸讓阿秀的身子蕩來震去,最後不由自主倒在了杜小印的肩膀上。
天氣說變就變,天空一片陰沉,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儘管是熱帶,還是有絲絲冷風吹來。阿秀柔若骨的嬌嫩身軀似乎感到了涼意,不由往杜小印身上縮,身子微微發顫。
杜小印鼻間又聞到了那種若有若無的幽幽花香,真的很清雅好聞。他心想這女孩子的性格一定很倔強好勝,剛剛經歷了最慘痛的事情,還能保持鎮定,的確了不起。
兩人話雖不多,但他依稀在阿秀身上,看到了露絲姐的影子,便有了幾分讚賞之心。自己能給一些溫暖與安慰就儘量給予吧,反正也不費吹灰之力。於是就輕輕將她摟住,“玄水真訣”點點渡入,幫她驅寒。
阿秀在睡夢中,恍惚感覺到身子陣陣的暖和,鼻間的氣息是從來沒有聞到過的,神秘,清新,安詳,讓人不由自主留戀,身子像是在雲層中漂盪,融融洋洋,竟是從未有過的舒暢。
只可惜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耳中就聽到有人輕輕在說:
“阿秀,阿秀,到地方下來休息吃飯了。”
她朦朧中睜開極具誘惑力的一雙大眼睛,卻發現自己正倒在那個古怪中年人的懷中,姿勢非常曖昧,就如同在情人懷裡親熱。
阿秀頓時臉色大紅,掙扎着起來,但當她離開他的懷抱時,竟產生了一絲不捨。這個懷抱,真的好安詳好舒服呀。
她羞惱不堪,臉燒得火燙,還好有面紗遮擋住,不然就只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心道這是怎麼了?自己怎麼可能會這樣?難道自己有大叔控?她口中支吾道:
“哦哦,好吧,累死了。”連忙往車外走去。
這是一個很小的村子,破破爛爛的,兩房一廳就停在一間破舊的飯館前面打尖,有個黑乎乎的小夥記出來,招呼他們入內。
鄉村小飯館的菜餚自然不會很好,泰國菜那種酸辣咖喱味,讓杜小印很不習慣,大皺眉頭。四名密衛倒是放開懷抱大吃——像他們這種人形兵器,已經沒有了美食觀念,在他們眼中,天下美味與草根樹皮同一類型,都只是填飽肚子的。
阿秀吃了兩口,也是皺起眉頭,再難下嚥。她便起身去到結帳臺處打電話。
這一通電話打了許久,直到大家吃完飯起身,她還背身在那裡,只留下一個無比美好,又倍感孤獨的背影。隱隱還可以看到她的肩頭在微微抽動。
“阿秀,阿秀,該起程了。”杜小印心想她肯定是與親人好友說起薑耗,悲痛侵襲。便心生憐意,聲音也柔和了許多。
阿秀勉強應了一聲,又細斟良久,才放下電話。可當她剛走兩步,就“咚”地一聲,栽倒在地上。
杜小印等已走到外面的車邊旁等候,他連忙衝進飯館,抱起倒在地上的阿秀。但見她臉色異常的蒼白,紫藍色的大眼睛一片悽然與絕望,只聽到她“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將淡青色的面紗染成一片殷紅。她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