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不願作人傑,是因爲張逸飛厭倦了這世間的一切;死亦無心稱鬼雄,是因爲在陽世他殺了一輩子的人,死之後他不想再多造無辜的殺戮。何事江湖春秋怨,是因爲他看的太多了,經歷的太多,他深刻的體會到,江湖的恩怨廝殺始終不會停止;歡度極樂萬般空,無疑不是最後,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化,最終將塵歸塵,土歸土。他不想再介入這樣的生活,他想要一個平靜的生活。
張逸飛的性格有些內向爲人處事保持與世無爭的態度,一般情況下,在遇到什麼事,他還是願意心平氣和的用和平的方式來解決。
不過,不能因此而欺負他,嫌麻煩並不等於怕麻煩,張逸飛身爲殺手之王可是一個言出即行、說到做到、嫉惡如仇的男人。
所以今天張逸飛發現齊天遠在跟蹤自己,是好言相對,但是再有第二次,絕對不是那麼簡單。
可張逸飛並不知道,當他們在遭遇襲擊的時候,消息已經飛快的傳到了燕京。
燕京華宇集團總部。
齊煜婷已經將近五十歲年紀,是京城鼎鼎有名的商界女強人,二十多年前,她在華夏股市稚嫩混亂時期投入一筆錢,一年之內獲利數十倍。
憑藉着深厚的家庭背景,華宇集團正式掛牌成立,在商界爬滾打二十多年,華宇公司已經發展成了華宇集團業務涵蓋各種高新及傳統行業,如今的華宇集團也早就被列入世界五百強企業,而齊煜婷的身份也飛速的飆升着,她早已經跨入世界福布斯女富豪排行幫第十三位。
現在這位名震世界的女富豪正被電話鈴聲吵得眉頭緊蹙。
有些煩躁的按下鍵,秘書柔和的聲音傳來:“總裁,剛剛表少爺打來電話說大小姐和張逸飛先生遇到了襲擊?”
齊煜婷神情一凜,襲擊,又是襲擊,難道說……
齊煜婷的心亂了,急忙撥通了一個電話:“孫書記,小女在離江市遇到了襲擊,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孫文濤一愣,趙熙雯遇到了襲擊,這怎麼可能?
“齊總,你彆着急,我馬上派人去查。”
“孫文濤,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找到熙雯還有他身邊一位叫做張逸飛的男人。”
“是!”孫文濤渾身上下直冒冷汗,他知道自己要是把這件事情辦不妥,那麼自己頭上的烏紗帽很有可能不保。
掛斷電話,齊煜婷靜靜坐在椅子上,雙目出神的望着窗,不知過了多久,齊煜婷忽然渾身一激靈,思索半晌,一咬牙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逸飛和熙雯……他們遇到了襲擊,現在生死不明。”齊煜婷輕輕啜泣,接着聲音透出一股狠厲:“如果他們兩個有個三長兩短,我……我拼了命也要把趙家給一把火燒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一道渾厚的男音緩緩道:“煜婷,你保持冷靜,這件事情我來關注,而且天遠此刻也在離江。“
不說齊天遠還好,一說齊天遠齊煜婷更是來氣:“趙虎躍,你知不知道,消息就是把電話打到了我秘書那裡,你現在知道事情的嚴重了吧。”
趙虎躍沉默了,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設想,以齊天遠的穩重,絕對不會冒失的將電話打到齊煜婷的秘書那裡。
齊煜婷握着電話凝固不動,眼淚成串兒掉落下來。
心裡有一種刺進骨頭般的痛楚,彷彿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當年狠心拋棄他,這麼多年又刻意的忽略他,雖說是爲了保護他,可母子血脈連心,怎能不心痛?
她是一個女人,同時也是一個母親,看着別人一家盡享天倫之樂,而自己卻要遭受這內心的折磨,而且一折磨還是二十七年。
集權勢與富貴於一身的顯赫家族,爲什麼連人間最簡單最起碼的天倫之情都無法顧全?這個問題齊煜婷想了二十多年,到現在他才明白。
生在帝王家,平凡就是罪,生在帝王家,不縫時就是死!
齊煜婷腦海之中此刻盡是,當自己掌握權勢,安享榮華的時候,他在做什麼?他是不是還是爲溫飽而奔跑,他是不是還是在挨餓受凍。
可是齊煜婷那裡知道,當他們掌握權勢,安享榮華的時候,張逸飛正在生死線上徘徊,無數次得與四聲擦肩而過。
二十七年,整整二十七年,他們沒有給過張逸飛一絲幫助,試想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沒有任何依靠,沒有任何關愛,天不養,地不收,只靠着一股求生的漁網,跌跌撞撞活到現在,他獨自混在殺手界,而且還能夠成就殺手之王的名聲,這需要什麼樣的毅力,這需要多少次得磨難,這需要殺多少的人才能夠達到如此顯赫的稱呼。
他們欠張逸飛的太多了,雖然說張逸飛是他們生下的,可是他們卻沒有給過張逸飛一絲的溫暖,和一絲的關愛,如今這些全是他自己的成就。
堂堂的女強人,此刻哭的的肝腸寸斷,看着齊天遠給自己的照片,齊煜婷嘴裡喃喃的說道:“我錯過了你的成長,你這二十七年的人生沒有我的陪伴,一想到這些,我的心痛得如萬箭穿心,可你會原諒我嗎?”
此刻的齊煜婷早已經沒有了一點女強人的模樣,完全只是一個柔弱的母親,一個虧欠兒子太多,可憐的母親。
“趙家,如果你們還敢把我兒子未來的幸福給毀了,我齊煜婷哪怕是和你們玉石俱焚,也要保護好他的幸福。”齊煜婷將那張不完整的照片深深的抱在懷中輕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