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看到他這種眼光,也有些不忍心,道:“盧公子,你應該知道,我嫁人了,現在是七喜國的王妃。”
“我知道。”盧江痛苦的點頭,一臉企盼的看着蘇晨,道:“但我知道你是被逼的,你真的願意做這王妃嗎?”
“撞天婚是被逼的,但做王妃沒人逼我。”蘇晨搖頭:“來七喜國,是我自願的。”
“但是---但是----。”盧江有一肚子的話,卻偏生說不出來,激動得身子直抖,聲音也大了好些。
蘇晨有些擔心的看了看門口,玲兒留意到了她的眼光,忙道:“我到外面看着點兒。”
“別走。”蘇晨卻猛一下拉住了她,隨即擡眼看向盧江,道:“盧公子,我感謝你這麼遠來看我,我也知道你的心意,但沒有辦法。”
說到這裡,略頓一頓,將語氣盡量放得溫柔些道:
“盧兄,你知道的,爹爹被紀葦所逼,不得已讓我撞天婚,可你知不知道,就是這樣了,紀葦還設計要害我,特意找了個家奴來撞天婚,想借此羞辱爹爹,只是老天開眼,那個給紀葦買進府的人,竟會是七喜國的王太子公羊角,而且王太子是故意的,他是事先知道了紀葦的陰謀,同情爹爹,仗義出的手,爹爹臨去之時,一直都在念叼王太子的好,說如果不是他,我們就會給紀葦羞辱到死,所以爹爹囑咐我,無論如何要找到王太子。”
說到這裡,她略停了一停,似乎在猶豫後面的話要不要說,但眼中隨即露出堅決的神色,看着盧江道:
“盧兄,天下皆知,我撞天婚撞中了七喜國王太子公羊角,我是和他拜了天地的,而且又有爹爹的囑咐,我自己心中,也是非常的感激,所以,無論如何,蘇晨這一生,都絕不會做對不起王太子的事情。”
“原來蘇大將軍一直在記着我呢。”蘇晨這話和戰天風心裡想的反差太大,一時倒讓他搔起腦袋來。
盧江這次來,確實不僅僅只是想來看一眼蘇晨而已,而是知道所謂的公羊角下落不明,蘇晨只是孤身一人,所以想找個機會帶了蘇晨走。
因爲他認爲蘇晨一切都是被逼的,本心裡並不會喜歡七喜國王太子,何況公羊角還不在,蘇晨和公羊角之間根本沒有感情,只要見到他,一定會舊情復燃,卻怎麼也想不到會從蘇晨口裡聽到這番話。
蘇晨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盧江也不傻,知道不可能再有希望,失望傷心痛苦到極點,竟猛一下跪倒在地,捂着臉失聲嗚咽起來。
“盧兄。”蘇晨沒想到他會這樣,驚呼一聲,往前跨了一步,卻又收住,竟也猛一下跪了下去,含淚道:
“盧兄,你的心意我知道,你這麼遠趕來,更讓我感激,但天意難違,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古話說,好男兒何患無妻,你是大好男兒,現在我天朝又是多事之秋,你何不投身繮場,以身報國,異日建下不世功業,必將會有比蘇晨好千倍萬倍的女子做你的妻子。”
聽了蘇晨的話,盧江擡起頭來,點點頭,道:“我明白了,晨妹,王妃,我知道怎麼做的,你善自珍重。”
說着立起身來,轉身急步奔到窗前,卻又停住,回頭看向蘇晨,嘴巴略張一張,似乎有什麼話,卻終是沒有說出來,一轉身穿窗而出。
蘇晨兩個急步奔到窗前,向窗外的暗處望了好一會兒,蘇晨猛一下抱住玲兒,失聲嗚咽起來。
事情的結果竟然是這樣,戰天風肚子裡本來一肚子邪火,這會兒可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反到是有點子同情起盧江來,又還有點子害怕,想:“蘇小姐明擺裡是在等那公羊角也就是本大追風回來了,但本大追風這七喜王太子是個假冒的啊,這可要命了。”
蘇晨一直在哭,戰天風不想多看了,當下掠身出宮,這會兒不必再跟着盧江,便先一步回到了客店自己房中,不多久盧江也回來了,卻買了酒在房中大喝起來。
戰天風也不好去勸他,這事怎麼勸啊,睡又睡不着,便在房中練起功來,先把三千零二十四式手印練了一遍,再練聽濤心法。
佛家不講元神,也不練丹,而是結舍利,舍利也不在腹中丹田,而是結在頭頂慧海中,這時戰天風腦中已有一點白光,那是開始結舍利子的初兆。
本來舍利子就是在腦中,逐漸成形,最終現出佛光,成就佛體,然而佛印宗別走它徑,是借金字成佛,那金字說穿了還是舍利子佛光外化而成。
但金字是可以隨手印轉動的,結果腦中的舍利子便也全身滴溜溜亂轉,這麼轉慣了,於是當戰天風練九轉回鍋氣或聽濤心法時,舍利子便也隨着心法動。
這時戰天風藉着金果的功力,已將九轉回鍋氣練到了第四轉,於是一呼吸間,腦中那點白光便也沿着氣脈周天連轉四轉,而到練聽濤心法時,則又穩穩的凝在丹田中,似乎又有點結丹之象。
戰天風自然覺察到了這些現象,不過這段時間他一直忙得很,而且他是個大而化之的人,不太在意這些,弄不懂,想一下便放到一邊,不再去管,就那麼稀裡糊塗的練着,到底是練出舍利還是練出元神,一時半會還真沒去想過這個問題。
到是每次練手印的時候,兩臂上的鬼牙都有微微跳動的感覺讓他有些擔心。
他並不知道那是鬼牙吸了金果的禪功,跟他體內的禪功有了呼應,還以爲鬼牙想造反呢,不過擔心的時候也不多,擔心也白擔心不是?
乾脆不擔心,街頭長大的人,天當被蓋地當牀,什麼都沒有也就什麼都不擔心,養成這性兒了。
他練了半夜功,盧江卻喝了半夜酒,第二天戰天風起牀,又練了一次功夫,盧江還在呼呼大睡,戰天風便也不管他,出房吃東西,順便和店東亂扯。
店東和他說城中有熱鬧看,說是城門口貼了招兵的榜文,而且這一次招兵和以往不同,這一次特旨設立奮威奮勇兩將軍,報名的人,可在軍前展示勇力,若果然有好武藝,立授將軍之職呢。
原來九胡有個習慣,每每趕在年關之前入侵,搶掠人口財貨,九胡受天朝影響,也過年,但他們是笑着過年,卻反讓天朝百姓哭着過年。
去年九胡沒來七喜國,今年十九會來,所以王志稟報蘇晨,整頓軍備,做好迎戰的準備,因軍力不足,便張榜招兵,爲激勵真正的勇士爲國效力,特旨設立兩個將軍銜。
只要有真本事,一參軍就能當將軍,這個誘惑力是很大的,榜文才貼出來,已經有不少人報名了,自然都是想爭那兩個將軍的職位,所以店東說有熱鬧看。
當然,他說有熱鬧看也是留客之意,戰天風兩個若留下來看熱鬧,他又多做兩天生意不是?
“爭將軍有什麼看頭,若是爭美女倒不妨去看看。”戰天風搖頭,道:“哪個當將軍管不着,但看看美女也過癮不是。”
那店東是個胖子,老是笑,聽戰天風搖頭,笑臉已是結了凍了,但聽到後面一句,卻又化開了,道:
“客官啊,要看美人,那就要看你有什麼本事了,榜文上說了,這次格外不同呢,王妃新主政,爲激勵真正的勇士爲國效力,不但特旨設兩將軍銜,當選的那兩名將軍,王妃還要親自敬酒一杯,昨兒個不是跟你老說了嗎,咱們王妃可是咱們七喜國第一美人呢,那可真是天仙一樣的人物,要我說,別說是七喜國,便是整個天朝,也只有咱們王妃最漂亮,合天朝第一美人。”
“合天朝第一美人?”戰天風微微一笑,心中想:
“天婚老婆漂是漂亮,但說天朝第一美人怕還差着點兒,至少雲裳姐就要比她漂亮,便是鬼丫頭其實也不比她差,只是那張鬼臉要命,還有我大嬸也是個大美人呢,別說,本大追風扯得上關係的,還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那店東不知他想什麼,只見他微笑搖頭,以爲戰天風是不信他的話,急了,道:“客官你不信是不?”
不等戰天風回答,突然傳來盧江的話聲,道:“我信。”
戰天風訝異回頭,道:“盧兄醒了。”
盧江一點頭,看着那店東道:“在哪兒報名?”
戰天風訝道:“盧兄,難道你要報名去參軍?你不是要-------?”
他本來想說你不是要回去了嗎,話到嘴邊纔想起說不得,他怎麼知道盧江要回去啊,豈非不打自招,一時轉不過口,便僵住了。
盧江卻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是看着店東,店東說了,榜文就貼在城門口,報名也在那兒,盧江聽了,邁步便向店外走,戰天風忙跟上去,疑惑的道:“盧兄,你真的要報名在這兒當將軍啊,你不是說看一眼蘇小姐就要回去的嗎?不回去了?”
他不好提昨晚的事,便繞着彎子來問。
“我什麼時候說過只看一眼就要回去了的,我不是說過看能不能幫到蘇小姐的忙嗎,若是能當了將軍,率兵抗擊九胡,那正是幫了她了。”
他不願說實話,戰天風自然也不好死追着問,猜來猜去只有一個理由:“這小子是個情種,而且特聽女人的話,蘇小姐要他殺敵建功,他還真就聽了。”
戰天風哪裡知道,盧江昨夜離開王宮時確是絕望了,想要一早就走,永遠離開七喜國,但剛纔聽了店東的話,卻突然另生出一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