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大學中醫學院的課程都是參雜在一起的,由於學生太少,原本還分爲中醫專業,中西醫結合專業,中醫臨川專業,中醫經典班等等劃分,此刻全部湊乎在了一起,而課程,也是成倍的增多了。
不過雖然課程繁多,但是對於這羣學生的學習也是很有好處的,更爲關鍵的是,所有來教授課程的老師,那都是各自領域裡響噹噹的人物。
葉天知等十八名來自各地的學生,不管是出於何種目的,都開始在齊魯大學的中醫學院裡,拼命的汲取知識,或許,這種條件,以後再也遇不到了。
開學的第五天,葉天知像往常一樣揹着書包,進了一間教室,等待上課。
這次的課程是生命物質醫學,這是一種和西醫掛鉤,但是又並非是西醫學的醫學課程。前來講解課程的,可是國家大名鼎鼎的醫學教授,劉分爲教授。
劉分爲教授出生於醫學世家,不僅是在華夏國,即使在整個醫學界,他都是響噹噹的牛掰人物。
劉分爲走進教室,眼睛掃了一下課堂上的十八名中醫學院的學生,然後輕蔑的一笑。
葉天知坐在最前排,打量着這個前來授課的老師,只見這劉分爲穿着一身的筆挺西裝,儘管他的個頭並不高大,但是在這身西服的襯托之下,依然顯得挺拔,眼鏡框上隱隱發亮,看得出來,這是用銀絲線鑲嵌而成,雖然不如鑲金的眼鏡富貴,但是鑲嵌銀絲線,卻是更加的有品位。
整天來說,這個劉分爲儘管並不帥氣,但是他的氣質還是很高貴的,而且,按照道理推測,這劉分爲應該已經足有五十七歲了,但是看起來,不過像個四十歲的中年人一樣,單憑這一點,如果加上這生命醫學教授的身份,就能夠讓人信服啊。
劉分爲看了一眼教室裡的學生,咳嗽了一聲,緩緩道:“同學們,今天我來這裡授課,並不代表我認同你們所要學的中醫學,恰恰相反,這麼多年來,正是中醫學的存在,阻礙了咱們華夏人民探索人體秘密的腳步。”
教室裡一片安靜,葉天知也在靜靜的聽着,他並沒有太過驚訝或者是憤怒,因爲齊魯大學裡的學風是相當自由的,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觀點,你可以不接受別人的觀點,你可以持有自己的觀點,你也可以講出自己的觀點,但是你絕對不能強迫別人認同你。
所以,就算劉分爲的身份、地位再大,他也不能用他自己的權勢來壓迫這個班級的人接受自己的觀點。
葉天知靜靜的聽着。
劉分爲道:“任何生命都是物質組成的,人體是,中藥也是,正是這種以物質爲基礎構成的人體,或者是中藥,才讓兩者之間有了溝通的可能性。這麼說吧,爲什麼醫學能夠治病,不,應該說,爲什麼中醫學能夠治病,就是因爲中藥和人體有着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它們皆是物質組成,而物質,這個貫通它們的基礎,保證了人類的一些疾病,可以由中藥來治療。但是,這種治療,絕對是以物質爲基礎的,而絕對不是中醫學理論,那些陰陽八卦、五行生剋,那些玄虛的玩意所能解釋的。”
教室裡一片寂靜,沒人說話,所有的人都在皺着眉頭聽。
葉天知心底突然嘆了一口氣,他終於知道,中醫在現代教育中究竟面臨着多大的挑戰,可以說,一個劉分爲,足以代表很廣大的一批有權勢有學問的華夏知識分子的觀點了。
中醫,在民國時期,就遭受過重大的打擊,那個時候,很多從國外留學歸來的學子,以滿腔熱血,加入到了改良中醫的隊伍中去,他們絕對不是因爲厭惡中醫,絕對不是賣國賣醫,他們更談不上居心叵測,他們只是想讓當時的華夏人民接受更好的醫療體制,接受更好的醫療技術。
如今,當初的那批歸國學子漸漸老去,死去,但是他們的學生,他們的傳人,卻依舊在影響着華夏國的醫學走向,他們從來都不是要消滅中醫,在他們的心中,他們就是要發展中醫,可是,他們真的是在爲中醫的發展做貢獻嗎,這些,只有後世才能評定。
劉分爲是一個代表。
“中醫藥是絕對有效果的,而且,很多時候,中醫藥治病的效果,遠遠強於現代醫學,這是咱們中醫的一個事實,即使我身爲全國最優秀的西醫學專家,沒有之一,在很多時候,我面對疾病也是束手無策,但是一些中醫方子便能起到意想不到的療效。可是,我想說,起作用的,真的不是中醫的理論,而是中藥,而是中藥中那些神奇的化學成爲,他們溝通了人體,使得人類那被損害的機體恢復健康。”劉分爲此時說話,沒有一點顧忌,特別是當他說到他是最有些的西醫學專家,沒有之一的時候,那種豪情和氣魄,的確令葉天知等人信服。
不過在場的十八個人,均是鐵桿中醫,儘管劉分爲講的很有氣勢,但是教室裡的這十八名學生,卻是依然無動於衷。
劉分爲搖了搖頭,道:“你們,是未來中醫藥學界的希望,我希望你們能認真的反思和考慮一下,有時候,學習中醫並不是一定要學習那些玄妙的陰陽五行理論的,中醫學也需要精確,也需要科學,也需要從物質的角度,來分析。”
說完這些,劉分爲看向教室裡的學生,靜靜的等待着學生們的反應,儘管劉分爲他是個西醫專家,而且全國最知名的西醫學專家,但同時,劉分爲又是最鐵桿的中醫藥的支持者,因爲這幾十年的臨牀之中,很多疑難怪病,都是一些中醫大夫治好的,甚至很多治好那些怪病疑難的醫生,都只是個年輕的學生。
所以劉分爲有些受不了,他想要推動中醫藥學界的改革,他需要學生,他希望中醫學院的一部分學生,能夠認同自己的觀點,從而和自己一起,爲了推動中藥學的改革而努力。
不過這堂課註定要讓劉分爲失望了,因爲坐在這個教室裡的十八名學生,全都是真正的鐵桿中醫的學生,他們對於中醫理論的觀點,已經牢不可改了,儘管他們不知道怎麼樣表達自己的觀點,怎麼樣批判劉分爲的觀點,但是他們都會堅持自己的觀點,那就是,中醫的理論,就像是華夏國的古哲學觀點一樣,是完美的。
“怎麼,你們還沒有醒悟嗎,還沒有認識到,就是中醫的這一套玄之又玄的理論,才阻礙了咱們華夏祖宗對生命的探索,對醫學本源的探索嗎?”劉分爲繼續教育着這十八名學生。
葉天知站起身來,緩緩道:“劉老師,我並不是想要說服你,其實,我們都知道,在這個物質世界中,一切都是以物質爲本源的,但是,劉老師,作爲生命學界的專家,你覺得你對人體能夠了解多少,對生命能瞭解幾分?”
劉分爲愕然,張了張嘴巴,道:“你知道,人類基因序列圖譜已經繪製完畢,我們……”
葉天知笑了起來,道:“劉老師,基因序列能代表什麼?基因序列繪製完畢已經十多年了,你們可曾用過這些信息治療好一種疾病?劉老師,你也知道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的玩意罷了。”
劉分爲的臉漲紅了起來,“總會有用的,這些信息,這些研究,這些發明,終究有一天,會大放光彩。”
葉天知擺了擺手,道:“你我都知道,生命何其複雜,若是想真正瞭解到生命最本源的構造,或許不過是癡人說夢,你說的對,中醫治病,也是要以物質爲基礎,可是,對於細胞,我們人類根本無法瞭解,或許我們能看到它們了,能瞭解它們的結構了,但是它們真正的功能,它們真正的形態,我們能知道多少呢。至少在五百年之內吧,咱們人類根本無法觸摸到它們的精髓,我們無法用物質來研究這一切,我們要做的,只是發現它們的規律,然後用相應的手段去改善它們。而中醫的理論,就是揭示它們規律的一種非常完美的學問。好了,劉老師,言盡於此,你接着講課吧。”
劉分爲瞪着葉天知,他當然不可能被葉天知這短短的幾句話給說服,但是,但是心中那一塊神聖之地,那顆發展中醫,就要用現代化的手段研究中醫,廢除中醫理論的決心,竟然在短短的一瞬間,有些消磨,有些動搖,或許,這世界上的真理,並不在他的手中。
劉分爲只來過這麼一節課,便沒有再來過,他想要找到和他志同道合的學生,但是在這中醫學院裡,看來是不可能的了。
葉天知樂的輕鬆,他依舊每天爲霍思彤治病,雖然只能簡單的改善一些霍思彤的症狀,但是卻根本無法除去霍思彤體內的疾病根源。
齊魯大學的體育課和其他大學裡差不多,而作爲女學生,健美操則是必選的,因爲這關係到形體美學。
葉天知下午沒課,想起昨天答應安如月的事情,便往她上體育課的地方走來,進了體育館,還沒有到健美操訓練室,葉天知便見到一羣人圍在那落地玻璃窗下,都是男人,而且是流口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