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直接受到猛烈的衝擊，大出血，然後重傷不治。
而手臂突然受到衝擊，悶聲，脫臼或者骨折，最不濟就是粉碎性骨折。
一個是人毀了一個則是手毀了。
無論是哪一個毀了都不是厲勝男想要看到的。
但是不想看到的東西就在她的面前上演了。
從厲勝男驚恐的視角，她看到了向羽微微咬着牙然後展開了猛烈的肘擊，然後發出了悶聲。
只是這悶聲不是由手肘撞擊心臟發出的，而是膝蓋踢碎手臂而產生的聲音。
響亮的悶聲，和骨頭一瞬間破碎的聲音。
悶聲是人類在受到不會致死的衝擊時自然而然發出的聲響，而骨頭一瞬間破碎的聲音，那可不常見。
現實生活中，傷到了骨頭的人很多，但是完全粉碎性的骨折幾乎是骨頭全部破碎的場景卻很少，而還是由人力直接造成的粉碎性骨折就更少了。
因爲人在一瞬間產生的力量使得一個人骨頭完全粉碎，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其間需要的力量的強度實在是太大了。
即使是她，已經確定這個世界上有古武的她，也沒見過誰這麼幹過，也許那些爺爺輩們有這個實力，但是那都是可怕的存在了。
青年之中，他厲勝男還真的沒見過誰有這樣的力量。
宋微塵，這個備受關注的新星，也許他也有這樣的力量，但是這個力量厲勝男沒有親眼見過，現在在她面前展現的是另外一種力量。
“你……你的右腿……”
接連在沙灘中滾了整整十米才停下來的向羽的聲音帶着驚訝和慌亂說着。
沒受傷。
康慕羽的右腿沒受傷。
厲勝男發不出聲音，這一刻只是觀望着的她發不出聲音，場面變換很快，超乎了她的想象。
首先是康慕羽道出的秘辛，然後就是向羽沒有任何猶豫地攻擊，再就是現在眨眼就扭轉的局勢。
向羽捅了康慕羽一刀，她從監視器上看到海面上的確是紅了一小塊，那是血液大肆流出的場面。
等康慕羽進入森林裡面，同樣的她也看到了慕羽傷痕累累的右腿。大腿上包着從衣服上撕下的布條，墨綠色的布條隱隱地滲着黑色，那是血液凝聚在衣服上的顏色。
完全的傷者。
怎麼可能……沒有受傷？
傷口可不能作假！
厲勝男和向羽一樣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不這樣子，你會單槍匹馬的上鉤？”
慕羽從地上翻身躍起，柺杖什麼的早就被他扔掉了，不僅是將柺杖扔掉了，而且還從容的站起來。右手揉了揉剛纔被向羽硬生生地掰着疼痛的左肩膀。
衝咬着牙齒支撐的向羽說道。
"我說的沒錯吧……向羽向排長……哦不，血狼同志！
慕羽一邊說着右手直接將系在大腿上的布條扯開，露出了裡面血肉模糊的肉。
但是就是這血肉模糊看起來傷勢極重的肉，讓向羽和厲勝男猛地一驚。
雖說很像，很像，但是這的確不是大腿上的肉。
這是豬肉！居然……居然是豬肉！
在慕羽的一狠心直接將傷痕累累的肉條從腿上拔下來然後扔在地上的時候，兩個人完全明白了。
這一切都是康慕羽已經設想好了的。
他一開始就將豬肉綁在了大腿上，就等着向羽來刺，就像是早就知道了然後故意設圈套讓向羽上鉤一樣！
他被騙了！"
向羽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了。
一直都將康慕羽當成目標當成獵物的他實在是大錯特錯了。
一直被人算計了還不自知！
真是輸到家了！
咬着牙齒，趴在地上的他好不容易纔翻過了身子，在往常明明是那麼簡單和輕鬆的一個動作，而在此時卻是如此的艱難。
沒有任何徵兆，可怕的汗珠出現在向羽的額頭，連後背都溼潤了。
那是左手鑽心能感覺的到但是卻控制不了的疼痛。
肘關節，這是肱骨和尺骨以及橈骨共同組合而成的部位，剛纔向羽就是用手肘攻擊的，但是就在他要擊中康慕羽的瞬間，被向羽判定成已經受損的右腿卻以難以意料的速度衝擊了過來，狠狠地撞在了他的手肘上。
巨大的聲響，巨大的疼痛，無論是手臂的上半截還是下半截，都只有鑽心的疼，就像是被肌肉深深包裹的骨頭完全粉碎然後紮在了內部的肌肉般的疼痛感。
左手怕是已經毀了。
“……”
向羽沒有答話，現在的他在忍受着極爲強烈的痛苦，連說出一個字也是艱難。
而且，他已經完全失敗，多說也只是狡辯而已。
“我……失敗了。”
即使再艱難，神經傳導的疼痛感再強烈，向羽還是硬着頭皮喊了出來。
他沒有直接承認他就是血狼，只是喊了一句“失敗了”，如果不是奉命而來如果不是暗藏殺機，是不會說出“失敗了”這樣的話的。
這是默認。
默認了他就是血狼，而且還是抱着目的而來。
他輸了。
“這……”
聽着慕羽的口述，以及向羽的默認，厲勝男連忙按住了嘴巴。
今晚這個跟蹤給她帶來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首先是向羽的異常行爲，然後就是康慕羽的算計，再就是現在向羽暴露出來的身份。
血狼。
血狼這個稱呼，厲勝男並不陌生，這是國際上很有名排名第二的殺手的名字，這個殺手速度很快，力量很強，而且還像是刀槍不入一般。
名聲很不錯。根據他的特點，厲勝男曾經就猜測過向羽會不會就是那個血狼，只是向羽一直展露的都是力量，而速度什麼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情況，這又讓厲勝男猶豫不決。
沒想到……這一切只是向羽僞裝的。
怪不得向羽，一直不願歸順厲家。
厲勝男的心中被陰謀二字所籠罩着，能使用向羽的人，也只有那麼幾個，這一次她似乎是探聽了不少消息。
“你殺了我吧。”
向羽完全躺在沙灘上，下意識要抱住左臂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右手平放在沙灘上。像是完全放開了警戒。
“不管怎麼樣，我是不會說出我背後的人的。”
向羽閉上了眼睛。
真的是一副任由對方處置但是絕對忠心的表情。
“你認爲現在的你還有什麼用處？如果我不殺掉你，你回去你的主人還會要你？你還有作用嘛？”
-慕羽在離向羽不到兩米的距離也坐了下來，沒有對向羽直接攻擊的意思，但是同樣的也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似乎是要進行什麼心理戰之類的。
兩米的距離，足以讓他對向羽的任何舉動而防備了。
“……”
向羽沒有繼續說話。本來已經放棄了按住疼痛難忍的左手的右手重新抵在了左手的肩膀。
之前是輸掉了，然後放棄抵抗，而現在……
向羽的心裡有些複雜。
“但是我已經值得了。即使我毀了，但是這些年的付出已經讓院長他們能過上平靜平和的日子。我已經值得了。”
縱使再複雜，向羽也坦然了。
追求力量是爲了強大，爲了心中的理想，爲了讓撫養他培育他的福利院有一席之地，爲了讓更多的和他一樣被拋棄的人不至於流落街頭。
“你真的認爲是這樣？”
慕羽直起了身體，“真是越來越讓人看重了。”
慕羽側着臉看着向羽略顯消瘦卻不是瘦弱而是強壯的身體。
向羽的衣服在滾落的時候掀開了大半，在小腹起始往上那是兩道長長的刀疤，還有一個槍頭的印痕。
這是真的的甘心了？
這些痕跡，在這些哪一個不是致命的傷口挺下來的向羽，他會就這樣甘心？
“在你離開你現在的主人之後，我希望你能幫我。”
“什麼？”
向羽認命般了的坦然目光出現了波動。
他沒聽錯吧！
"我想聘請你。"
沒有任何的猶豫，慕羽直接大聲地說着，聲音大到即使是站在好幾米外的普通人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什麼？"
雖說這一聲是向羽喊出來的，但是連厲勝男都經不住想喊出來了。
剛剛打傷了對方，讓對方几乎殘廢，然後馬上來挖牆腳？
這比突然打一拳，然後馬上拿糖來哄還要可怕。
‘“現在的你已經沒有了武力價值，而你也沒有背叛他向我高密，如果你的主人器量足夠大的話，會同意讓你離開。”
“而這時候恢復自由之身就好，我看中了你的能力，所以我要聘請你。”
聘請向羽並不是突發奇想，而是在這裡呆了好幾天慕羽深思熟慮的結果，向羽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好好的用，能讓層次漲上好幾個臺階！
"不瞞你說，我有一批人員需要你的訓練。"
“是嘛……”
向羽的聲音拉的長長的，深吸了一口氣，咬着牙直立起了身體，他的左手已經毀了，戰鬥力大打折扣，已經不適合繼續在這一片血雨中戰鬥了。
“但是我已經決定退隱了。”
退出吧，這麼久也累了，先是宋少的扶持，然後又是在殺手界的打拼，他已經足夠了，足夠了。
他沒有告訴慕羽，其實慕羽有一點錯了，他不是因爲一本金鐘罩和100萬將他完全賣了，他出賣的是10年的時間。
這一次任務，當訓練完結的時候，也是他10年到期的時間。
退隱什麼的，本就不是腦子發熱冒出的，而是實實在在的想過了的。
“10%。”
然而慕羽沒有露出意外的樣子，即使看到現在戰意全無的向羽也不驚訝，向羽這樣的人，鐵錚錚的漢子，他不會隱瞞，現在也不需要僞裝。
他是真的生出了退出的心。
“退出當然可以，我舉雙手贊同，所以你更得答應我。”
“只要你肯來，我保證我們的幫派10%的利潤全部拿來支持福利院，全國各地的福利院。”
“大隱隱於市。”
這也是退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