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子謙沉吟了片刻道:“不管怎麼說,動手打人總是不對的。”
顧傾城說道:“你不問問原因嗎?”
“我只看事實!”司馬子謙直接搖頭道:“你既然已經承認了這件事,那麼問題就好解決了。待會我會安排警察過來,應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司馬迎夏蹙眉插言道:“我要先把那兩巴掌還回來!”
說着,她便站了出去。大概是司馬子謙給了她底氣,擡手作勢便要朝顧傾城的臉頰抽去。
顧傾城沒有迴應,只是低頭瞪了稍微比她矮了一些的司馬迎夏一眼。
司馬迎夏像是觸電一樣,手裡的動作驀地一滯。
與此同時,司馬子謙的聲音也跟着響了起來,“住手!”
“住手!”
司馬迎夏回頭望向了將她喝止住的司馬子謙,一臉不解。
她能理解顧傾城脅迫的目光,也大概猜到司馬子謙爲何沒有把事情鬧大的打算。可她提出的要求被阻止,那就不是她能想明白的了。
人家打了她,她打回去的話有什麼不對嗎?
顧傾城聞言,嘴角微微上翹。略過了司馬迎夏,她直接開口對司馬子謙道:“有人在七樓的辦公室等你。”
以她的經歷而言,司馬家的一個大小姐還真不足以讓她放在眼裡。
雖然不怕司馬迎夏,而且段飛還讓她看着處理這件事。可她卻多少也有些顧忌一旁的司馬子謙,畢竟當着對方的面打司馬迎夏委實有些過分,也會給事情接下來的處理帶來一定的難度。
司馬子謙順口道:“江羽瑤來了嗎?”
顧傾城回答道:“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在這裡等等!”司馬子謙叮囑了司馬迎夏一聲,動身直接朝酒店內走去。
他了解司馬迎夏,自然也清楚事情不會像對方所說的那麼簡單。不過有一點他卻可以肯定,司馬迎夏肯定在先前的事情中吃了虧。
眼下的情況可以算是在他的預料之中,談不上什麼意外。也正是因爲這點,他纔沒有仗勢欺人,任由妹妹爲所欲爲,而是決定報警處理。
倘若傳揚出去的話,這件事可能會生出許多對司馬家不利的言論。然而就眼下的情況而言,報警卻也是最爲妥善的一種方式。
被酒店工作人員帶進辦公室,當司馬子謙看到坐在輪椅上的段飛時,臉上的肌肉雖然不自覺的開始抽搐,但好在能勉強的保持鎮靜。
大志的事情無疑已經徹底使得他們兩個站在了對立面,可要說段飛敢在這個地方對他下手,那麼司馬子謙肯定是不會相信的,除非是段飛瘋了。
段飛指了指會客區的沙發,微笑着出聲道:“請坐。”
饒是段飛臉上的笑意十分正常,在司馬子謙眼裡也多少有一些笑裡藏刀的意思。
司馬子謙直接出聲,拒絕道:“坐就不用了,有什麼事嗎?”
段飛聳了聳肩道:“是不是很意外我坐在這裡?”
“嗯。”司馬子謙直言不諱道:“的確沒有想到。”
段飛說道:“你的消息渠道看上去不太行,有的人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司馬子謙遲疑了片刻,出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其實段飛的話已經足夠明顯,而他也大概聽出了對方話裡的潛臺詞。只是讓他難以理解的是,段飛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番明顯是在對他示好的言論。
以他的瞭解而言,段飛可不是什麼願意吃虧的主。
如果說段飛能放下先前被他派人暗殺的事情,與他握手言和,他是肯定不會相信的。
“咱們之間就不用打什麼啞謎了吧!”段飛笑了笑道:“我雖然不喜歡你,但覺得躲在暗中設計的人要更討厭一些。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應該就此打住,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
司馬子謙皺眉道:“我會報警,把晚上的事情交給警方處理。”
段飛咂了砸嘴,同樣皺眉道:“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也許你會改變自己的決定。”
晚上發生的事情其實並不複雜,段飛只是簡單的聽了描述就差不多洞悉了一切。
而他之所以讓顧傾城自己處理,採用了一個稍微有些激進的方式,目的除了快刀斬亂麻的解決司馬迎夏,再就是幫顧傾城立威。
外人只知道酒店有江家的股份,就下意識的將酒店與江羽瑤聯繫到了一起。至於顧傾城這個實際負責人,位置則顯得稍微有些尷尬。
如果是其他生意,或者換個人的話,這種方式倒也不乏好處,顧傾城也只需要扯着江家的虎皮悶聲發財。可段飛知道顧傾城的野心根本不止於此,所以就打算幫對方一把。
無論這件事是誰在理,警局肯定是不能去的。他也就只能決定說服司馬子謙,讓司馬家吃下這個暗虧。
“什麼事?”司馬子謙警惕道。
段飛問道:“那個叫大志的傢伙有個遺願,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司馬子謙的眼皮挑了挑,沉聲問道:“他說了什麼?”
段飛笑了笑,並沒有答話。
司馬子謙咬了咬牙,出聲說道:“樓下的事情就此打住,我會帶迎夏離開。”
段飛滿意的點頭道:“大志想要落葉歸很,讓我把他的遺體帶回國。”
他剛纔的確有些擔心大志的遺願對司馬子謙起不到什麼作用,不過現在來看顯然是他多慮了。
撇開敵對的立場,司馬子謙既然能讓大志那種並單純因爲錢而折腰的高手死心塌地,那麼對方肯定有自身的特質。
司馬子謙立即問道:“遺體在哪?”
段飛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出聲道:“魔都青竹園,一千三百五十四號。”
“謝謝!”司馬子謙誠摯道。
可能段飛對司馬子謙的看法有些許的改觀,司馬子謙同樣也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感悟。
對他而言,大志並不是一個簡單的手下,而是這些年來他唯一的知己,兩個人更像是朋友。段飛能將互爲死敵的大志遺體帶回國,不得不讓司馬子謙覺得敬佩。
言罷,他便轉身朝辦公室外走去。
他要立即去解決掉樓下的事情,另外再安排人去接大志的遺體。
段飛見對方準備離開,緩緩出聲道:“一碼歸一碼,你不要以爲這件事會讓我不計前嫌。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讓你體驗一下坐輪椅是什麼感覺。”
司馬子謙腳步一滯,但很快又重新邁出了腳步。
司馬迎夏見到司馬子謙下樓,立即上前問道:“哥,怎麼樣了?”
“回去吧!”司馬子謙出聲道。
“嗯?”司馬迎夏問道:“那這邊的事情?”
司馬子謙說道:“這件事就當過去了,你以後也不要再做什麼小動作。”
“這怎麼行?”司馬迎夏立即嚷嚷道:“那個狐狸精剛纔打了我!”
她剛纔還以爲司馬子謙找到了其他的什麼解決途經,根本沒想到對方是要息事寧人。
“聽不懂我說話嗎?”司馬子謙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複述道:“我說這件事過去了!”
“不行!”司馬迎夏立即道:“我要讓那個狐狸精去坐牢,然後再把她送去當妓,讓她這輩……”
啪……司馬迎夏的話音被一記耳光打斷,不過動手的人卻換成了司馬子謙。
司馬子謙冷聲道:“我說回去!”
“……”司馬迎夏頃刻間痛哭出聲,頭也不回的朝酒店外跑去。
段飛是從顧傾城口中得知,司馬子謙離開辦公室後動手打了妹妹司馬迎夏。
聽完之後他只是搖了搖頭,沒有發表什麼看法。
他將司馬子謙請上辦公室,僅僅只是想打破這件事中可能潛藏的黑後的計劃。然而司馬子謙的一巴掌,從某種角度來說應該同樣也是對於這件事本身的迴應。
段飛和啞哥站在酒店樓前,等待着自己去停車場開車的顧傾城。
正當段飛詢問啞哥需不需要他幫忙介紹與粱九九認識的時候,身側的冬青叢忽然閃出了一道黑影。只見前一秒還紅着臉的啞哥像是變了個人,將輪椅向前推出一步,正面對着那道黑影,如臨大敵。
啞哥雖說口不能言,但耳朵卻異常敏銳。而段飛更是對危險有種近乎變態的敏銳程度,遠非常人所能及。然而那道黑影剛纔距離他們不過兩三米的距離,他們兩人卻根本沒有任何察覺。
大抵是沒想到段飛兩人的反應速度會有那麼快,黑影在短暫的錯愕之後一腳襲向啞哥的胸口。手腕一抖,一道似乎比夜色更黑的軌跡頓時出現。
此時,段飛才大概看清黑影的樣子。
如果非要他形容的話,他覺得對方更像是一個惡作劇的小孩。因爲對方一襲黑袍之下的身材實在是有些嬌小,尤其是與啞哥的身材對比之後差距更加明顯。
當看清楚黑影惡毒的出手方式,段飛忽然皺了皺眉。他大概已經想到了對方的身份,或者說對方的職業。
忍者!
他接觸過不少特殊身份的人羣,忍者應該算是其中最有特色和辨識度的種類之一。這些人正面對抗或許沒有太多厲害的地方,然而難纏的程度卻無人能出其右。
啞哥擡手擋住黑影襲來的一腳,龐大的身軀猶如一道天塹般紋絲不動。
黑影對啞哥的表現根本不以爲意,甚至面罩下的嘴角已經揚了起來。他的暗器淬過毒,效果可以說是見血封喉。
就在他轉移目標,準備去對付段飛的時候,只見啞哥凌空躍起,腳尖恰好點抵在了暗器上。
一葉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