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風忽然就聽了。
周圍寂靜的沒有了一丁點的聲音。
罡斬跟廷卿背對而站,身形挺拔得如同一顆不老青松,謫仙劍漂浮在他的身前,幽幽的發着光亮。
廷卿的雙眼已經恢復成了深褐色,表情無悲無喜。
本已經返回房間的葉非也再度走了出來。
剛纔發生的一幕也讓他無比的錯愕。
這就是謫仙劍的力量嗎?
上古至寶居然有這麼強大的威力。
難怪詩仙跟東坡居士能夠憑藉這把劍位列仙班。
葉非看着謫仙劍的目光,多了幾分的貪婪。
當然他更加清楚,像謫仙劍這樣的利刃,都已經孕育出了劍靈。
罡斬能夠將一套劍招施展出這麼強大的威力,必然已經得到了劍靈的認同。
而自己就算把謫仙劍據爲己有,也無法降服劍靈。
有些遺憾,還有些驚懼。
罡斬人界最強的綽號,果然不是白來的。
他的確有實力挑戰自己。
只是現在的狀況,又該怎麼解釋?
青師範同樣滿臉的茫然。
剛纔的打鬥他並未看清楚,其實不光是他,包括扁洛衡也沒有看清楚。
太快,太刺目了。
謫仙劍釋放出來的光芒,換了一般的人,估計雙眼都會被閃瞎。
光芒過後,就是無端的寂靜。
兩位曾經的師兄弟,此刻就背對着站立。
誰也沒有說話。
也不清楚到底是誰會打破這份沉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炷香,亦或者一個時辰。
衆人的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長嘆。
這聲嘆息彷彿跨越了漫長的歷史,又好像是從遙遠的天邊緩慢的傳來。
聽上去有種莫名悲壯的味道。
是廷卿。
微微低垂的頭也慢慢的昂揚了起來,嘴角的笑容,有着強烈自嘲的意味。
“我輸了!”
簡單的三個字,卻足以讓所有人戰慄。
幻瞳訣,輸了?
知嶽觀最強殺招,居然不敵謫仙劍?
這是人界修道者第一次正面擊敗知嶽
觀。
青師範感覺有股氣在胸口沸騰了起來,然後瞬間充盈全身。
他很想吶喊,很想歡呼。
可是又沒有辦法發出任何的聲音。
扭頭看了一眼扁洛衡,發現這個老傢伙卻是一臉的哀傷。
我們贏了啊?
爲什麼要哀傷。
難道說,是兩敗俱傷?
就在青師範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眼前發生的事情再度讓他呆滯了。
廷卿的雙眼,爆裂了。
就像是充滿了水的氣球,被尖銳的鋼針捅破。
鮮血從雙眼中噴涌出來,紛紛揚揚的下了一場血雨。
不過,這僅僅是開端。
廷卿的臉上開始出現裂紋。
然後裂紋從臉部蔓延到了脖子上,乃至全身。
整個人就像是融掉了一樣,慢慢的,慢慢的倒下,最後徹底變成了一灘肉泥。
而沒有什麼表情的罡斬,也忽然變得無比的憂傷。
顫抖的拿起了腰間的酒壺,大口大口的吞嚥。
眼淚從眼角滾落,濺落在了地上,碎裂爲了淚花。
師父,我爲你報仇了。
可是爲什麼我一點也不開心。
師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罡斬一口氣喝光了酒壺的酒,然後用力的將酒壺扔到了地上,舉起謫仙劍:“葉非,出來受死!”
“再快點,再快點。”宋閒坐在銀子背上,不停的催促。
前方是奔跑的千門羽,它的速度同樣不慢。
但是奇怪的是,明明爆炸的地點就在前方,可是都已經傾盡全力在奔跑,卻還是到達不了。
銀子終究還是個小孩兒,如此高強度的奔跑,加上時間的漫長,已經讓小傢伙有點不堪重負了。
當然,千門羽也好不到哪兒去。
雙方不過都是在咬牙苦苦支撐。
宋閒一方面擔憂師父們的安危,一方面又心疼銀子的身體。
就在宋閒左右爲難的時候,銀子的兩隻前蹄一個拌蒜,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宋閒趕忙跳起來,雙手摟着丫丫跟安若,在空中翻滾了兩圈才落地。
銀子掙扎着想要站起來,但是它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宋閒,小鼻子一抽一抽的,顯得特別的委屈。
宋閒嘆息一聲,將雙女放下之後,走到銀子面前,蹲下來輕輕的撫摸着它的腦袋:“好了,我知道你已經傾盡了全力,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現在恢復原樣吧。”
宋閒的話語剛剛落下,銀子的身體就跟泄氣的氣球一樣,極快的縮小,很快就恢復到了原來的尺寸,可惜還是沒能站起來。
宋閒心疼的將銀子捧在手心,餵它吃了兩顆九花玉露丸之後,放回十方簡內休息。
這時,唐豆豆跟洪衝也走了過來。
千門羽趴在地上喘氣兒,這個大傢伙也累的夠嗆。
“洪老前輩,咱們這樣跑,什麼時候才能到知嶽觀?”宋閒焦急的問道。
也不由得宋閒不着急,就在剛纔,又是一陣強光出現在了前方,而千門羽受到這陣強光的刺激,差點就失控了。
不光千門羽如此,唐豆豆也被這一陣的強光折磨的痛不欲生。
洪衝告訴唐豆豆,這乃是天地間最爲純正的天罡真氣,剋制天下所有妖邪。唐豆豆跟千門羽都來自妖界,自然扛不住天罡真氣的衝擊。
哪怕這道真氣只存在了兩息的時間,而且彼此之間的距離還非常的遠,唐豆豆跟千門羽依然受到了較爲嚴重的傷害。
好在洪衝的手中具備有一個大殺器。
猴兒酒。
讓倆人喝了幾口猴兒酒,身體的狀況也基本上恢復了過來。
這可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
也不知道洪衝到底是怎麼得到的。
如此至寶,必然會引來多方的覬覦啊,別說妖魔了,就算是仙界,神界,亦或是西方教那羣傢伙,也會對猴兒酒無比垂涎吧。
當然,唐豆豆不會把這件事到處亂說就是了。
“這就是息壤的威力,而且沒有規矩可言。咱們能夠一直鎖定知嶽觀的方向,就已經是非常的難得了。這點還需要感謝千門羽,妖族在這方面的感知是相當敏銳的。可是想要到達知嶽觀,也絕非朝夕之功。”洪衝感慨的說道。
宋閒茫然的看着遠方,喃喃說道:“可是我的師父,正在跟知嶽觀死磕,而我卻連知嶽觀都到不了,我好恨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