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的眉頭快擰成繩了，探頭看看隔壁的門面，生意一般。
他大致計算過，基本沒有利潤，收支平衡，不如上班輕鬆自在。他拉過椅子坐在葉雨涵身邊，摟着他的香肩提議，要她抽時間查一查，隔壁的門面幾月到期？
葉雨涵一怔，記得他曾經問過一次。以爲他是隨口問問，並沒有放在心上，把頭枕在他的肩上，問他想做什麼？
他扳過她的身子，指着簾子苦笑，男人在簾後接受鍼灸或是全身檢查，又或者是手術之類的，多數人能心平氣和，坦然面對，極少數豪放的女人也能接受。超過百分之九十五的女人都不能接受。
再說了，施針的時候需要安靜的環境。葉紅三人沒有來之前他就盤算過，把隔壁的門面租下設爲鍼灸室和手術室。現在的簾後作爲簡單的注射室，請一個專業的護士。
葉雨涵打了一個電話，很快查清情況，隔壁的門面10月底到期，不過，對方沒有停租的意思，還想繼續經營下去。他哈哈大笑，說時間正好合適。她們主動中止合約，可以節約一筆轉讓費。
她羞笑，說她不想當惡人，這種事情得找別人出面。現在就通知對方，說他們另有安排，希望對方不會另生枝節，爽快結束他們的生意中止合約。
他抱着她的胳膊站起，並肩走到牆壁，舉起右手敲了敲，確定是承重牆，嘴角爬起一絲苦澀，問她有沒有建築方面的朋友。他需要確定，在牆上開一道門之後會不會影響整棟建築的安全性。
葉雨涵問他，想開一道什麼樣的門？他擰她的鼻尖，說是一道普通的門，和家裡的房門一樣。如果條件有限，可以適當的窄一點，能過人就可以了。外面的捲簾門作爲擺設，整面牆做成落地玻璃，作爲宣傳牆。
葉雨涵扭頭打量房間的情況，說隔壁的面積和這邊相同。可以分隔成4間10平米以上的獨立房間，還可以設一個衛生間。門外響起凌亂而嘈雜的腳步聲。白金鬆開她向門口走去。看清門外情況，微擰眉頭。
矮胖子像一個肉冬瓜，胖嘟嘟的滿月臉全是汗水，純黑色的圓領背心溼了三分之一。背上的光頭男像死了一樣，垂着腦袋趴在背上，沒有一點動靜，似乎連呼吸也停止了。
後面的瘦子空着兩手比胖子還累，氣喘吁吁的落後5米左右，同樣是大汗淋漓，像是從水裡撈起來的落湯雞，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眼中卻充滿了興奮之色。
胖子揹着光頭男衝進了診所，扯開嗓門兒大叫，問誰是診所的負責人？白金一怔，側身跨步，伸手想接過光頭。胖子側身閃過，再次大叫，誰是負責人？
白金淡然笑了，說他是負責人，有什麼事慢慢說，不要大呼小叫的嚇着別人。胖子來勁了，反手摟了摟光頭，憤怒高叫，光頭上午在診所看的病，只吃了一次藥，一直叫頭痛，沒有多久就昏過去了。
光頭的身體一向健康，最近連續加夜班太累了，只是有點感冒，從沒有頭痛的毛病。肯定是他們的藥有問題。光頭現在昏迷不醒，診所必須負全部責任。
診所裡還有4個病人，聽了胖子的話全傻了，停止接受診斷，四人八眼同時看着白金。白金一臉平靜，沒有過過激的反應，示意他們不要激動，四平八穩的坐着看結果。
楊青華笑了，說她記得很清楚，上午絕沒有光頭看病。不是光頭記錯了，就是他們成心鬧事。如果是前者，他們可以原諒他。因爲他的出發點是好的，爲朋友討公道天經地義。如果是後者，他必須承擔全部責任。
瘦子跨步進了診所，聲音比胖子還大，說光頭昏迷之前說得很清楚，月華大廈“愛心診所”他已經看過了，整棟月華大廈只有一家診所，就是“愛心診所”他們絕不會弄錯。
劉馨語見有個病人想走，出了櫃檯走了過去，上下打量胖子，問他有沒有收銀小票？其中一個病人有朋友來過，知道診所的情況，附和一句，要胖子拿出收銀小票。這是最有力的證據。只要拿出收銀小票，誰是誰非一目瞭然。
胖子傻眼了。瘦子兩眼一翻，說光頭是普通工人，沒有醫療保險，也不能報銷醫藥費，早就把收銀小票扔了。類似他們這樣的病人，誰會保留收銀小票？
中年婦人同意瘦子的說法，她也有這樣的習慣，不管是什麼收銀小票，離開店面就扔了。胖子跟着起鬨，說他們這類人都是這樣，從不保留毫無用處的收銀小票。要他們拿收銀小票做證據，擺明了是故意刁難他們，診所想耍賴不認帳。
瘦子陰陽怪氣的說，反正雙方都沒有證據，公說公有道，婆說婆有理。這樣糾纏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們要上班賺錢，沒有時間耗在這裡瞎折騰。診所要開門做生意，也不想他們在這裡鬧事影響聲譽。
白金笑了，問他們想怎樣？胖子和瘦子對望一眼，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先救醒光頭，然後賠償一筆精神損失費。如果救不醒，診所承擔全部責任，不想私了就打官司。
楊青華和白金對望一眼，會意笑了。她靠近白金，抱着他的胳膊拉他坐下，斜眼問胖子，診所賠多少錢纔會令他們滿意？
胖子倆人耳語幾句，異口同聲的說，至少賠10000元。楊青華握緊右拳。白金抓着她的小手對她使眼色。楊青華一怔，拉過椅子坐下。
他側頭看着劉馨語，要她拿10000元的現金給胖子。胖子倆人反而傻了，做夢也沒有想到事情如此順利。早知這樣就該說2萬。
劉馨語也不明白，白金怎會這樣糊塗，明知是騙局，他卻輕易上當。10000元雖是小數目，她卻不想把錢施捨給這種混蛋。就算一分錢也不願意。
白金咳了一聲，對她使眼色。她是七竅玲瓏心，雖不完全明白他的想法，有一點可以肯定，此舉另有深意，轉身進了櫃檯，抓了一紮100元面額的舊鈔，出了櫃檯扔給胖子，問他們是否滿意？
胖子勉強點頭，要求白金立即施救光頭。白金拉過葉雨涵，對她耳語幾句。葉雨涵樂得呵呵大笑，輕吐缺德兩字，轉身出門。
白金又對楊青華耳語幾句。楊青華一怔，起身走到胖子身前，問他知不知道敲詐勒索會判幾年？胖子一怔，茫然搖頭。她笑了，再次問他，誹謗他人，惡意人身攻擊又會判多少年？
胖子更茫然了，感覺事情不對勁，卻不知道哪裡出了毛病。瘦子也感覺不對勁，此時是財迷心竅，沒有深想。
楊青華突然笑了，右手疾抖，其快如風，雪亮手銬閃着耀眼冷光。胖子和瘦子還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胖子的左手和瘦子的右手聯在一起了。
看清是手銬，倆人嚇得發抖，普通人怎會有手銬。只有一種解釋，楊青華是警察，難怪之前的問話有點像審犯人。胖子連抖，背上的光頭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