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詭異的頭顱散發着微微的綠色光亮,漂浮在空中,從遠處的黑暗之中漸漸現出影子來,頭顱後面跟着一大票嘍囉,從人數上來說比司馬長青的人馬還要少些,然而這些嘍囉本就不是司馬長青在意的,能讓司馬長青忌憚的唯有李青一個。
司馬長青見過李青也不止一回了,對於他身懷的邪術也是知道一些的。尤其與常洛達成共識之後,從常洛口中更是聽說了些李青所掌握邪術的陰損之處。
現在這個狀態,硬拼怕是拼不過的了。
錢起塵灰頭土臉地理了理上衣,革履的西裝上沾滿了血漬。身邊幾個貼身的保鏢都已氣喘吁吁,在如此劣勢的情況之下,要護得錢起塵的周全委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司馬長青,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你萬萬想不到,我錢家與李家是有盟約的吧……”
“你?”
司馬長青警然而立,手下在他的示意之下都收縮成一個圈子,把司馬長青圍在中間。
錢起塵這人雖是成事不足的,然而在這次的事件之中心思卻是花了不少。只是錢起塵始終不懂,在四大家族之中,錢家之所以能維持着省城內的聲望地位,跟其他三大家族的相互之間的牽制有着極大的關係。
錢家畢竟是四大家族中最弱的一家,在其他三大家族的夾縫之中能夠生存得下來已是不易,現在謀算這麼多東西,最終恐怕會招來滅頂之災。
李青高呼一聲,身後的上百打手已一擁而上。司馬長青不愧爲司馬家下一代的希望,臨陣指揮,一如尋常冷靜,穩如泰山。然而甫一接觸,便發現了些不妥之處。李青的人手看起來有些木訥,手下卻是絲毫不含糊的,不到半分鐘的工夫,司馬長青的人已是倒下了十幾個,傷口都在脖子上、臉上、心口上,血肉模糊,令人慘不忍睹。倒地者具皆哀嚎不止,在地上打着滾,劇烈的痛楚已讓他們神智都有些模糊。
又過了幾秒鐘,司馬長青的人手倒下得更多,李青這邊則只損了幾個人而已。
司馬長青皺着眉,情況有些不對了。他帶來的人,雖說不是家族內培養的什麼高手,然而也是從家族手下各
大黑勢力中精挑細選出來、身經百戰的人手,僅僅幾個照面便被放倒了這許多,怎麼想也是不科學的。
李青那詭異的頭顱發出桀桀怪笑,笑聲震盪之中,司馬長青只覺一陣眩暈,心神已是受了些影響,強自壓下那彷彿要吐血的衝動,再擡頭定睛看時,那飛頭卻是不見了。
心下一驚,暗道不妙,腳下用力,飛速向後略過去。一股強烈的勁風忽從頭頂飛至,陰冷森寒,如同鋒銳的冰刀,切割在司馬長青臉上,火辣辣地疼痛。司馬長青閃躲不及,一瞬之間便已被陰風之中隱藏着的一股巨力掀倒在地。
想要爬起來,身上的血液卻彷彿漸漸停滯、凝固,司馬長青甚至聽得到血液在體內結冰的聲音。
這便是李青南洋邪術的威力麼,李青心中一陣發冷。恐怕今天,是要栽在此地了吧……
眼神之中的果決漸漸褪去,冰冰涼涼的絕望升起來,蔓延他周身。
李青怪笑着,張開了血盆大口,脣齒之間森森寒氣帶着幽綠的光芒,衝着司馬長青籠罩下去。
司馬長青閉上了雙眼。
身上的功力已被血液的凝結封印住,再也調動不起來一分一毫,現在的他,宛如刀俎下的魚肉,生命已不是他自己能夠掌控的了的。
不出手是不行了呢……
暗地裡的常洛現在已是不得不出手。司馬家在這場風波之中扮演着極其重要的角色,司馬長青若是在此地隕落,只怕司馬家是會在很長一個時期之內一蹶不振的,這並非是常洛所想見到的結局。
更何況,對於司馬長青這個人,常洛並不討厭。多出這麼一個很有前途的朋友,對常洛也並非壞事。
身未動,小黑小白兩條玄蛇已先至。兩道影子劃破長空,在李青即將咬上司馬長青喉嚨的時候及時趕到,小黑蛇信子處一股毒液噴在李青面門上,小白在半空之中掄起堅韌的尾巴掃在李青的後腦。
幽綠光芒的頭顱在這雙重的攻擊之下驟然黯淡了不少,面部腐蝕得連他曾孫子都已認不出來,後腦勺處則是多了一個深陷的大坑。
李青頭顱哀嚎一聲,這兩記攻擊令他有些猝不及防。李
青所掌握的這門飛頭降,頭雖然是個精神力凝結而成的實體,然而這頭也是與本體相連的,頭顱何處受到重創,李青的本體也要受到牽連。隱藏在省城某個黑暗角落的李青哇地一聲噴出一大口血來,面部扭曲,雙眼通紅而凸出,狀似厲鬼。
“常……常洛!”頭顱向後飛出一段距離,咬牙切齒盯着正自黑暗中緩緩現出身形的鄉村大夫。
“今晚倒是巧了,咱們是第二次見面了吧,”常洛歪着頭,“不過剛纔那一次,你還不是這副模樣來着……”
“常洛?”
人羣另一側的錢起塵疑惑而愕然地瞅着場上的局勢。
這個常洛,不就是個鄉村大夫麼,看李青的樣子,彷彿對這個鄉村大夫頗多忌憚似的,這是什麼道理……話說回來,這個大夫不是已經病危難治了麼,怎會又生龍活虎地站在了他們面前?情報……有誤麼……
一股不祥的預感升上心頭,後退兩步,暗中準備招呼崇清道人和鄧廣、徐茂、楊桐這四人隨時撤離這是非之地。
然而向後打手勢的時候,他的手腕忽而被崇清道人扣住,那仙風道骨的中年人笑眯眯的,依舊是一副飄逸出塵的模樣。只是一隻右手如同鐵箍一般將錢起塵的雙腕都扣起來,讓他絲毫也掙脫不得。
“你特麼什麼情況!”
錢起塵眼中的惶急和焦慮轉而化爲不解和憤怒。開玩笑總要分時間場合,崇清道人平日也沒少用異術拿錢起塵開涮過,但在生死存亡之際,開這種玩笑,怕是會被玩死的。
崇清道人笑得彷彿更開心。聳聳肩膀,另一隻手似是從身上摸出了什麼東西,一掌糊在了錢起塵脖頸處,一陣觸電一般的苦楚結束後,錢起塵渾身忽然都變得麻木起來,一個手指頭也動不得。
後面的鄧廣走上前,面無表情瞅着錢起塵瞪了許久:“老焦,不管怎麼說,你這小法術有時候還真是管用,什麼時候教教我吧……”
崇清道人哼一聲:“教你?教你我還有飯碗?想學本道人的本事,在修幾輩子的陰德吧……”
錢起塵忽然之間看懂了什麼,不解和憤怒,已化爲了心中的驚濤駭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