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俊逸和慕珂珂用餐的時候,英迪格牛排餐廳的外面,一輛房車緩緩地停下。
而之前已經接到了消息的經理李愛英早早地就跑到了餐廳門口等着,見到房車停下她趕緊跑過去搶先打開了車門。
英迪格牛排餐廳算的上是蘇城高端餐廳之一,而這裡雖然也對普通客戶開放但是因爲價格的關係更多的還是針對一些高端商務人士或者……眼前的這些富家子弟,他們不在乎錢,只是在乎享受和高人一等的面子,於是會員制度也自然而然地在英迪格餐廳推行開來,只是沒有這個“級別”的人自然還不足夠資格知道它有個會員制度而已。
作爲這樣一家餐廳的經理,李愛英能夠玲瓏八面地應對各種各樣的客戶,而特別是這些富家子弟,在這樣的餐廳裡當經理,會管理會節省成本一點用都沒有,她只要會把每一個會員伺候的舒舒服服就已經是最大的稱職。
房車的車門打開,腦門上頂了一個紗布包的李敏哲從車上下來,中午的時候遇到的那檔子事情讓他的心情無比的惡劣,他冷淡地看了一眼李愛英,說:“今天我陪一個朋友來吃飯,你好好地招待。”
李敏哲身爲這家餐廳三年老資格的高級會員,李愛英對他自然有足夠的瞭解,平時李敏哲帶朋友來吃飯最多就說一句我帶我哥們過來吃飯之類,而這一次說的卻是陪,前者李敏哲是主,後者這還未出現的人才是主,華夏的語言博大精深,一字之差就能夠體現出兩種完全不同的意境。
李敏哲的話讓李愛英對車裡還沒有下來的人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和一些些的敬畏,這裡面的人是什麼來頭她不知道,但是李敏哲是出了名的大少,在蘇城也少有人不知的,能讓李敏哲這麼甘心自降身份作陪的又會是多大的來頭?
李敏哲轉身站在車邊,而房車裡這時候才慢吞吞地走下來一個比李敏哲還要年輕一些的男人。
“傅少,這家餐廳還算是不錯的,我平時都會過來坐坐。”李敏哲對男人笑道。
傅一臣點點頭,神色有些疲憊的他說:“好久沒有出來透透氣了,今天好不容易讓老頭子鬆口答應我出來,你安排就行了。”
李敏哲笑道:“傅少你客氣了,咱倆誰跟誰啊。”
傅一臣不置可否地揹着手走進英迪格餐廳,而他的身邊靠後一些的位置是刻意地慢了半步的李敏哲,再之後就是一個身材矮瘦走起路來很滑稽地一步三晃的中年男人,李愛英這個經理則只能跟在第四。
走進了餐廳,一樓的大衆區自然是不配讓傅一臣和李敏哲這樣身份的人入座的,於是一行人直接上了二樓,來到二樓,傅一臣隨意地掃了一眼看見了和慕珂珂坐在陽臺上正吃東西的白俊逸之後瞳孔立刻縮了縮,都說冤家路窄,這冤家的路也太窄了。
傅一臣的確沒有想到在這裡都能夠遇到白俊逸,而白俊逸對面的女人更是讓他臉色微微地變化,傅一臣好歹也是在魔都發展過一段時間的,對在魔都警界內說一不二幾乎是絕對明星人物的慕珂珂自然不會陌生。
特別是這個敏感的時刻,讓他對警察兩個字眼格外的敏感。
只是,這兩個人怎麼可能會出現在蘇城?而且還是一起出現?
在傅一臣思索的時候,李愛英湊了上來恭敬地說:“位置之前已經安排好了,在三樓的包廂區,我帶兩位上去?”
雖然除了傅一臣和李敏哲之外還有一個不修邊幅看起來髒兮兮和周圍典雅大氣的裝修格調格格不入的矮瘦中年人,但是李愛英也看出來了這個男人應該是一個跟班之類的人,不足爲重,之前從未見過李敏哲帶着這個男人出現,李愛英便自然地把他當成了是這位傅少的跟班。
只是,這樣的跟班也太沒品了吧?帶出來不嫌丟人麼?李愛英在心裡奇怪地想。
傅一臣看見白俊逸的時候,李敏哲注意到傅一臣的神色變化也順着他的眼神看了過去,當他見到白俊逸的臉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觸電樣的一抖,憎恨,憤怒,痛苦,一點點的懼怕,種種的負面情緒瞬間糾纏起來讓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是猙獰。
“怎麼,你認識那兩個人?”傅一臣是什麼人,對身邊李敏哲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裡,心中一動的他淡淡地笑道。
李敏哲咬着牙說:“怎麼不認識,我腦袋上的傷就是那個男人在今天中午給我弄出來的。”
傅一臣眼睛微微地眯起來,這李敏哲雖然腦子不怎麼樣,但是他的家世到也不錯,不過據他所知李敏哲一般情況下不出蘇城,他的家族在蘇城之外雖然也有些生意可是卻和沒有和魔都的什麼人有交集,而白俊逸又是怎麼和李敏哲對付上的?
不過,這到是個好消息啊。
傅一臣的心裡瞬間就有了計較,他指着白俊逸的位置說:“不去樓上了,那個位置挺好,我們就在那裡吃飯吧。”
李愛英順着傅一臣的手指一看,見到那邊已經有人在座了頓時就一臉的爲難。
他們這是開門做生意的,而做生意最忌諱的自然就是得罪客人,其中以趕客最爲惡劣,這一點不管是在哪個行業哪個國家哪個時代都是一樣的,李愛英雖然不敢得罪傅一臣和李敏哲,但是讓她開口去把別的客人趕走,這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輕易做出決定的。
“怎麼,有困難?”問這話的卻是李敏哲,此時的李敏哲眼神中露出的卻是欣喜,他覺得這是傅少在給自己出頭了,在蘇城只要是有這位傅少開口,還有什麼事情是辦不成的?
李愛英一臉爲難地說:“這個,李少,那邊今天已經有人預定了,我也不太好趕他們走,如果您喜歡這個位置的話我幫您留着,明天,或者其他什麼時候都行,我一定幫您留着,您看?”
李敏哲聞言卻是毫不客氣地一個巴掌煽在了李愛英的臉上,啪的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在李愛英的臉上炸開,而後李愛英的臉上肉眼可見地浮現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只是李愛英卻不敢有絲毫的反抗,甚至連哭都不敢哭,只能捂着臉膽戰心驚地站在原地不敢動,眼睛裡滲出淚花也不敢讓它掉下來,她們這樣的人就是這樣,全靠着出賣自己的笑和尊嚴吃飯,李敏哲這樣的少爺要是親近她那是心情好,心情不好了隨手一個巴掌她連躲都不能躲。
說起來,這也就比妓女好一些而已,最起碼外表還有一層遮羞的靚麗外衣。
“我現在就要!你聽不懂?李愛英,你在這裡做經理有幾年了,這幾年我在你這裡扔的錢還少了?平時我給你面子來捧場,現在我需要個位置了,你就不給我面子?”李敏哲冷笑道,之前煽了一個巴掌讓他把今天受到的悶氣吐了大半,渾身通泰的他已經恨不能趕緊看着傅少教訓那個膽敢把自己的路虎撞進太湖裡還把自己暴打了一通的外地老了。
李愛英見到李敏哲陰鷙的眼神,嚇得一個哆嗦,她固然不願意把客人趕走,但是爲此得罪李敏哲是絕對不明智的,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笑眯眯沒有怎麼表態身份地位比李敏哲還要高一些的人?要知道,最開始可是他提出來要那個位置的!
李愛英咬咬牙,走向了白俊逸那一桌。
看着李愛英的背影,傅一臣眼神露出一些滿意的意思,他自然不是對李愛英滿意,這樣的小人物連入他眼的資格都沒有,事實上他壓根沒有把李愛英當個人看過,他滿意的是身邊的李敏哲……是一條好狗。
李敏哲的老子三十多年前是一個苦哈哈地拎着錘子帶幾個老鄉在城裡給工地給人攪拌水泥的建築工,後來成了小包工頭,在那個年代一個小包工頭兢兢業業一些一年剩餘個四五十萬不是問題,他一度覺得這已經是最美好的人生了,因此他十分的滿足。
一直到有一天傅家的一位公子哥……當然,那位當時的公子哥現在已經成爲了傅家的家主也就是傅一臣的父親問他想不想出人頭地地掙錢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每年賺的三四十萬在別人的眼裡連錢都不算。
很快,小包工頭有了小公司,小公司成了大型建築公司,李敏哲那個正宗的農村出生連自己名字都寫不全的老子也成爲了腰纏億萬的大富翁,成了這蘇城說一句話舉足輕重的人物,同時也成了傅家的一條看門狗。
搞建築的,從來不少爲了錢能悍不畏死的,在一些真正窮苦地方出來的農民工看來,能拿回去幾萬塊錢就足夠他們紅着眼睛去拼命……不管這錢是什麼地方來的,所以這個李家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些習氣,這些習氣就是傅家選他們做看門狗的原因,因爲他們的兇狠就是一條看門狗最該具備的能咬傷人的獠牙。
別人給你骨頭同時給你一條狗鏈,你吃了人家的骨頭同時把腦袋鑽過去伸進了狗鏈中,這是一樁你情我願的好買賣。
因爲中間隔着透明玻璃格擋,所以白俊逸也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情,見到一個穿着ol制服胸口掛着經理胸牌的女人陪着笑走過來白俊逸還十分的開心,難道自己的魅力已經大到了俘獲美女於無形之中的境界了?
只是……這個熟女臉上的巴掌印是怎麼回事?
“兩位,實在不好意思,之前我們的工作人員疏忽了,這個位置在你們來之前已經被人預定走,現在之前預定的客人已經來了,你們看……當然,這一次兩位的消費我們全部免單,另外再贈送兩位一些酒水,不知道兩位能不能移步換個位置?”
李愛英儘量地讓自己的說辭圓滿一些笑容自然一些語氣客氣一些。
白俊逸擡起頭來很不爽地看着李愛英,居然不是被自己的氣質俘獲了心的,不是也就算了,居然還是來趕自己走的!這是什麼意思?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公家的人?我這是出公差來的,你敢趕我?還免單,我這都是能報銷的好不好,身爲公家的人我會在乎你這點免單的錢?要是免單還能開全額的發票這還差不多……
只是這樣的要求白俊逸是不會說出來的,咱是正大光明的,要含蓄,要低調,這麼能暴露出自己不是一個有錢人的話怎麼能輕易地說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