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寒冬雖至,但晴空萬里,豔陽高照。
李凌出院,在曼陀羅的陪同下,來到了燕京古宅區。
燕京古宅區!這裡住的都是一些年齡比較大,退休後休閒在家,卻不願意這些古宅被拆遷的一羣老人家。當初拆遷辦領了拆遷的命令,欲將燕京古宅區拆去,改成世紀大廈,但被安瀾老將軍出面阻止!並且安身在此處。
李凌今日到燕京古宅區,便是尋找安瀾老將軍的家。
燕京古宅區,是一個非常古雅、非常有復古氣息的四合院集中地,大多的院子內都種植了各種珍稀的花草樹木,養了不少的小鳥貓狗什麼的。在這狹窄的衚衕行走時,時常會看見有一些小動物突然冒出來,給這個本來就很古韻味的衚衕小巷,增添了不少的生機。
李凌是第一次造訪這裡,行走在衚衕小巷間,被這裡的復古氣息所吸引、所沉澱,在這裡,李凌感覺不到大城市所帶來的浮躁以及內心的不安,而是一種舒適、凝神的狀態,這裡就像是城市中的一塊綠洲。
曼陀羅已經來過幾次,所以,知道安瀾的家,知道禮數,一到一處安家古宅子前,便先來到門前,禮儀的叩響了門上的銅環。
門內傳來一聲嬌嫩的聲音迴應,一個穿着紅色棉服的清麗的少女出來將門打開,探出頭來,向外張望了幾眼,便先看見了在門外候着的曼陀羅,而後是李凌。
“是姐姐來拉。舅爺爺,上次那位姐姐來找您了。還有一個……非常帥氣的大哥哥。”這是安瀾的侄孫女……吳小妹!今年剛上高二,爲人善良,禮貌可愛。
李凌被別人稱爲帥氣,頓時靦腆起來。
“哦……讓他們進來吧。”內院傳來安瀾咳嗽的聲音,似乎身體不怎麼好。
李凌聽見安瀾虛弱的聲音和咳嗽聲,心裡有着極大的愧疚,所以,進門時,一直都不敢擡起頭來。
等一步步走到了安瀾的面前時,才稍微的擡起頭來,看了看安瀾的氣色,安瀾的臉色蒼白,頭髮似乎又花白了不少,身子清瘦了,穿着一件寬敞的棉花軍大衣,此刻正倒在一張搖搖椅上,悠閒的曬着太陽,懷裡抱着一隻灰色的小貓。
李凌一看,眼睛微熱,安瀾此刻就像是瞬間老了十歲一般,頓時心內十分的負罪以及心酸。
“李凌,你來了。”安瀾擡起眼睛,微笑的打量了一下李凌,握拳放在嘴邊,輕微的咳嗽了兩聲。
“舅爺爺,你進去休息吧,外面冷。”吳小妹心痛起來,忙蹲下身子,握住安瀾的冰涼的手一直搓着,希望能夠給搓熱乎。
“怪孩子,沒事的,多曬曬太陽,對身體有好處。”安瀾伸出一隻手,慈祥和藹的摸着吳小妹的頭髮道。
“舅爺爺,有一段時間沒見安靜姐姐了,小妹有點想她了。”吳小妹憂愁的道。
“小孩子家的,皺什麼眉啊,你安靜姐姐,出去環遊世界了。哪那麼快回來。”安瀾安慰着面前的侄孫女。
雖然吳小妹有絲疑惑,但還是沒有問出來。
李凌聽見吳小妹提起安靜,頓時心內一痛,差點沒忍住眼淚。
“小妹啊,剛剛鄰居家的小琳,不是叫你一起去溜冰嗎?你快去吧,我和來的兩位哥哥、姐姐有事情聊。”安瀾拍了拍吳小妹的手,和藹笑道。
“恩,好吧,我去玩一會,馬上就回來給爺爺搓手。”吳小妹便站起來,對着李凌和曼陀羅非常有禮貌的鞠了一躬道:“爺爺,就交給兩位照顧了。拜託!”
“好的。”李凌看向這個非常懂事的吳小妹,長的很清麗,有種優雅的氣質,而且,很有禮數,讓人感覺很舒服,很親切的感覺。
吳小妹又對兩人點點頭,便出去了。
“旁邊有兩個小椅子,你們就將就着坐吧。”安瀾見吳小妹走遠了,才指了指旁邊一個空地上的兩個椅子道。
“是的,安爺爺。”
“是的,將軍。”
李凌和曼陀羅分別坐下,李凌低着頭,一直都在等着安瀾的訓斥,只要安瀾訓斥,李凌絕對不還口,心裡會好受點。可是,安瀾只是倒在搖搖椅上,撫摸着懷裡的貓咪,閉着眼睛享受着太陽光的沐浴,並沒有要訓斥李凌的意思。
等了差不多有兩分鐘的時間,李凌忍不住了,心酸的道:“安爺爺,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安靜。”
“恩……”安瀾簡單的恩了一句,擺擺手道:“傻孩子,這不關你的事,你已經盡力了,是我們的防禦措施沒有做好,讓對方鑽了空子。這才導致了整個研究所面臨大難。”
李凌咬牙切齒,想起那個金髮男子,李凌就恨不得將對方千刀萬剮。
“將軍,現在研究所還剩多少有價值的東西。”曼陀羅當時也昏死過去,根本不知道情況。
“沒有多少東西了,所有的科研人員,資料,S級異類人種,全部被他們偷光了,現在的地下研究所就是一個空殼罷了。”安瀾咳嗽着道。
“真可惡。他們竟然逃過了衛星的監控。”曼陀羅眼神中滿是憤怒,接着她道:“那葉聖博士呢?”
“葉聖博士是研究所最核心的人員,對方是不會放過這麼一個重要的人物的,肯定也是被帶走了。”安瀾微微一嘆,半睜着雙眸,無奈的看向萬里無雲的晴空。
“那……神之手臂呢?”曼陀羅雖然知道不能夠倖免,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安瀾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天空道:“這個你應該比我清楚。”
曼陀羅確實很清楚,因爲感應神之手臂的力量,沒有誰比曼陀羅更清晰的了,曼陀羅本人便是神之手臂的基因改造者,因此,如果神之手臂在千里範圍內,曼陀羅絕對可以感應到,可是此刻一絲的感覺都沒有,那顯然是被帶出國境了。
“小凌啊!”安瀾輕微的叫道。
“我在。”李凌低頭聽訓斥。
“哎,你這孩子,你不需要一副負荊請罪的樣子,安靜被別人帶走,是安靜的宿命,而要保護安靜,卻是世界上最難的事情,你盡力了,我是知道的。”安瀾再次對李凌安慰道。
“可是……”李凌其實是自己原諒不自己。
“哪有那麼多可是,你現在是一名軍人,軍人就應該要有軍人的堅韌不拔的精神。”安瀾道。
“我明白。”李凌嚴肅的低着頭。
“所以……我今天來,是來卸任的。”李凌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曼陀羅一陣驚訝,道:“軍執,爲什麼?”
安瀾沒有說話,知道李凌還有後話。
“我想回深山找師傅,閉關修煉一段時間,這次的經歷,讓我知道了,自己是多麼的弱小,要想保護安靜,我這點實力遠遠不夠。”李凌對於之前的狂妄自大,不可一世,做了一次總結和懺悔。
“恩,能認識到自己的弱小,你就能夠再提高,老狐狸天生神秘,你找他,是明智之舉,我答應你,不過,我只是答應你休假一年的時間,一年後,你再來我這裡接任。那個軍令你就先交給曼陀羅保管吧。”安瀾看着碧空萬里,竟然哼起了京劇。
“是的,安爺爺。”李凌從懷裡的口袋中拿出了那塊黑鐵軍令,遞交給了曼陀羅,曼陀羅伸手接過,道:“軍執,我等你回來。”
“恩,我會盡快回來,因爲,安靜在等着我去救她。”李凌起身,對着安瀾鞠了一躬,道:“安爺爺,再會了。”
“你等等。”安瀾叫住李凌道。
“安爺爺,還有什麼事情嗎?”李凌回頭看向安瀾,恭謹的道。
安瀾從大衣裡拿出一個信封,道:“這是你五個月來的酬勞,一共是五十萬元人民幣,你拿去吧。”
李凌頓了頓,想起了田殊靖老師的境遇,她的母親因爲癌症,而需要錢救助,李凌本人此去深山,錢根本無用,於是對安瀾道:“安爺爺,這筆錢,給我的班導田老師吧,她比我更需要這筆錢來救治她病危的母親。”
“哈哈,好孩子,你真有你師傅九尾狐狸當年的風采啊!”安瀾收起了那筆錢,道:“好吧,過幾天我會將這筆錢轉交給田老師的。”
“謝謝你,安爺爺。”李凌微微一笑,便離開了這所大院,出了大院,李凌一刻便踏上了尋找師傅九尾狐狸的蹤跡。
按照這個時間段,九尾狐狸應該會前往華山,拜祭祖師。
經過一天一夜的舟車勞頓,李凌回到了華山下的一個村莊,李家莊,李凌便在這個李家莊長大,此時回來,也招到不少村民的噓寒問暖。
李凌回到家中,卻見,家裡已經蜘蛛結網,但幸好天寒地凍,不至於到處都是蟲子。
在隨便的收拾了一下後,李凌便向着華山的後山而去,華山乃是Z國幾大仙山之一,擁有五嶽之一西嶽之稱,而如今九尾狐狸,應該是深入了南峰落雁峰去祭拜祖師了。
華山道路險峻,而此時又是冬季,山路的階梯之上,覆蓋了一層層厚厚的積雪,走起來十分的滑,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跌入旁邊的深谷之中,跌的個粉身碎骨。
過了人工修築的階梯,李凌必須再翻越兩座野山,沒有人工開發的過的地域,這裡的野山植被特別的豐富,再加上冬日山峰積雪,山峰陡峭,很少有人去翻越。
李凌爲了極早的見到師傅九尾狐狸,只好憑藉着自身的輕功,往下攀爬,但沒攀爬一段距離,便要停下來歇息一會,畢竟,這裡的山峰陡峭程度幾乎都接近於九十度。
李凌坐在半山腰,拿出荷包裡裝的一小瓶二鍋頭,猛灌了一口,以便抵禦山上的寒風凜冽。
“道可道,非常道啊!名可名,非常名啊!無,名天地之始;有,萬物之母啊……”
山澗,一個悠遠長嘯的歌調聲唱諾着道家真經道德經。
李凌赫然間,精神大震,是師傅九尾狐狸的聲音,只有他能夠在這野山裡,自由遊走,還哼着歌調。
李凌遁着聲音,繼續翻越眼前的這座陡峭的山峰,企圖追上那歌調的聲音,但是越是追,那歌聲離的就越遠,李凌提起,縱身在岩石間飛奔,如同猿猴攀巖一般迅捷。
但是,李凌越是追向那聲音,那聲音越遠。
“難道是我追錯方向了,可,不對啊,我追的就是聲音傳來的方向啊。”李凌越加的疑惑起來。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貸,使民不爲盜;……”
唱諾的聲音再次響起。
李凌心中焦急,對着聲音來的地方,聚氣一聲大喊道:“師傅,你快點出來吧,我有事情找你啊!”
“好小子,沒事你來華山深山幹嘛,你不是在保護安靜小姐嗎?”山的另外一邊傳來了九尾狐狸的那渾厚的聲音。
李凌頹然,聚氣喊道:“師傅,徒兒無能,安靜被人擄走了,任務失敗了。”
“哈哈,你這小子,總算知道自己無能了,之前,可不見你這麼有自知之明啊,那時候,你可是自稱頂級殺手呢?”山那邊再傳來聲音。
“我知錯了,是我那時不知道天高地厚,自以爲是。所以,才害了大家。”李凌聚氣喊回去。
在這野山之間,也沒什麼人,兩人這般隔着山,喊過來喊過去,也沒人出來打攪,確實挺詭異的。
“你翻過這座山,找到我再說吧。”山那頭再次傳來渾厚的聲音,顯然內功十分的精湛。
李凌微微一嘆,看向頭頂之上的山峰,便提氣,繼續翻越,這座山峰,最少都有八百米的高度,而且,如同一柄劍一般向上直立插空,氣勢破天。
李凌翻過了幾座山岩,頓時發現,還有三百米的高度,十分難於攀爬,只因爲陡峭度依然接近於九十度,而且,之上沒有可以觸手攀爬凸出的岩石,整個都是光滑無比的巖壁。
“這該怎麼攀過去。”李凌頓時頭痛。
“師傅,這前面是一個三百米陡峭的山壁,根本沒有着手處,我該怎麼攀過去呀,要不,你過來吧。”李凌對着山那邊喊道。
“臭小子,這點難度就將你難倒了,怪不得給人保護不周,自己想辦法!我先在這雪地裡睡會,過來之後,叫醒我。”山那邊傳來懶散的聲音。
“靠……”李凌心底鬱悶起來。看着面前陡峭如鏡面一般的山壁,頭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