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門邪道也算一道。
對於鬼蜮中的每一個人都擁有一身的歪門邪道,倒是和他們的職業相得益彰。
駱陽很不喜歡這樣的人,因爲這樣的人太過於陰暗,看到他們就像是看到一坨發了黴的乾菜,或者是生了蟲的臭肉,總是玷污了眼前的清明。
但是駱陽又不得不面對,因爲他們總是會陰魂不散的追着自己不放。
若要將他們斬草除根很簡單,那就是拔掉他們的幕後主使。
但是要拔掉他們幕後主使之前,駱陽首先要考慮的便是將眼前這個攔路虎給幹掉。
步凡步步緊逼駱陽,而動作看上去遲緩,但是駱陽卻看得出來,對方全身都在戒備,就像一條面對獵物的野狼,隨時有可能衝上去將自己咬一口。
在距離駱陽三米的距離,步凡停下腳步,雙眼死死的盯着駱陽,一動不動。
他不動,駱陽亦不動。
靜,靜的出奇。
低矮的地下室此時只有角落裡老鼠的嗞嗞叫聲。
所有人都摒神凝氣。
高手過招講求的是氣勢、節奏。
誰能掌控住節奏,誰的氣勢先垮,戰鬥便會毫無懸念的傾斜向一邊。
∝v,.. 兩人都在等,都在等着對方出招。
先出招的不一定佔便宜,很可能會暴露自己,使對方捕捉到機會。
生死之戰,機會往往只有一次,轉瞬即逝。
步凡沒有小窺駱陽,駱陽同樣不敢有絲毫的小窺步凡。
眼前這個步凡表現出來的沉靜和穩重超出駱陽的想象,就算是左匡這種老妖怪都不能與眼前這個步凡相提並論。
這樣的人是真正從血雨中攀爬過來的,也是最能懂得掌控戰爭的人,他不一定是功夫最好的,但是一定是最能把握戰機的。
兩人足足對視一分多鐘。
現場壓抑的空氣讓沈木峰以及沈木峰身後衆人感到窒息。沈木峰終於沒有控制住自己,開口大聲道:“我警告你,今天你若不束手就擒,只有死路一條。”
沈木峰的話似乎將剛剛還緊張到幾乎凝固的空氣瞬間釋放,衆人都爲之一震,腦海似乎從剛剛的壓抑中回過神來,個個長舒一口氣。
但僅僅就是這一舒氣的瞬間,步凡動了。
沈木峰話音剛落,便感受到一絲凌厲的勁風在原本靜止的地下室空氣中流動。
衆人幾乎沒有看清步凡的身影,步凡便已經原地消失。
衆人爲之一驚。
衆人沒看清,但是駱陽卻看的分明。
因爲太快,步凡的身影僅僅在空中留下一道殘影,原本便不太明亮的地下室更加增添了捕捉這一道殘影的難度。
駱陽眼中的步凡身形一折一反,原本是面對着他的步凡,身形下一刻便出現在沈木峰面前。手中那把血粼粼的三菱刺直直朝沈木峰xiong口刺去。
而此時的沈木峰甚至還在尋找步凡的影子。
可以想象,若是步凡這一刺下去,眼前的沈木峰絕對沒有絲毫躲閃或是生還的可能。
從他開始突襲到中途變招,中間總過也不過一息的時間。時間很短,但是步凡卻已經做出了一連串的動作。
腳下閃動、拔刺、面對駱陽突然折身、刺向沈木峰。一連串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怠,快若閃電,遊刃有餘。
他的想法很好,就是表面上讓駱陽提高戒備,同時面對駱陽做出佯攻,在駱陽集中精力準備迎戰的時候,他突然轉身,刺向沈木峰。可以說若是駱陽動作稍微慢一點,哪怕心思有一絲的停怠,沈木峰絕對已經是步凡的刀下之鬼。
但是駱陽豈是他能夠騙到的。
在他起步的時候,駱陽便已經將他的意圖觀察清楚。
因爲他刺向自己的那一招太過於羸弱。
駱陽絕對不相信一個高手會犯如此一個錯誤。
接着他便察覺到步凡的換招,而接下里刺向沈木峰的一招卻力道十足、兇險異常。
狡猾!
駱陽心頭冷笑。
在步凡變招的同時,駱陽同樣已經將自己手中的妖刀揮出,全很真氣鼓動之下,妖刀帶着漫天的光刃朝攻向沈木峰的步凡打過去。
漫空霜刃。
駱陽的絕招之一。
駱陽並不指望自己這一找你便將步凡殺掉,他要的就是將步凡擊退。
當駱陽的漫空霜刃將要落在步凡的頭ding,步凡能做的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將自己這一刺刺出,能夠將沈木峰刺死,但是自己同樣要面對駱陽的漫空霜刃,雖然他看不出駱陽頭ding的那無數條爲不可察的刀刃,但是他能夠感受到,若是駱陽這一招得手,他的死狀絕對要比被他一刺刺穿的沈木峰要難看許多。
僅僅一息不到的時間,步凡便果斷做出決定,在駱陽的漫空霜刃即將落到頭ding的時候身形急轉,腳下一滑,三菱刺同時朝頭ding的妖刀打過去,做格擋裝,同時身形側向一邊。
“叮……”
步凡很準的把握/住了妖刀的進攻方向,三菱刺與妖刀撞在一起。
駱陽鼓脹的真氣氣息瞬間形同開閘的洪水一般向步凡全身襲來。步凡身子不穩,腳下蹣跚,直直退後五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而表面上看上去不顯山不漏水的步凡同樣內裡渾厚,雖然內力沒有駱陽的真氣精純,但是內力的渾厚度卻要比剛剛和駱陽交手的隆多要高出太多。
駱陽被步凡的內力之下,伸在半空中的身子同樣向後倒飛出一米之遠,才落地。
“曾經名鎮殺手界的妖刀果然不同凡響。”步凡擦掉嘴角流出的血跡,看着駱陽恨聲說道。
認得自己?
駱陽心頭霎時一驚。
原本若是駱陽身子沒有絲毫損傷的情況下,對付眼前的步凡根本不需要付出什麼精力,但是剛剛在解救陶云溪的時候被陶云溪一刀插中腹部。
雖然傷勢不是很重,他也已經用九九乾坤決將自己的傷勢簡單復原了一下,但是比起自己完好無損的情況下還是查處一大截,所以纔會出現剛剛這一幕。
駱陽一直以來對自己以前的身份都極爲隱晦,即便是親近如洪驚天他都沒有偷漏過一點點,不是他不誠實,實在是他真的不想說起以前的過往,那些過往讓現在的駱陽感到自責和羞怒。
他一直以爲自己對自己之前的身份隱蔽的很好,但是還是被很多人認出,就像自己在西蜀同德盟時遇到的那個葛先生,還有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殺手步凡。
不過駱陽轉念一想,鬼蜮作爲華夏極爲ding尖的殺手組織,想要查自己的身份想來也不那麼困難。
“嘿嘿……知道了妖刀爺爺我的厲害,那你還不束手就擒?”駱陽換上衣服輕鬆的表情笑呵呵的看着步凡道。
“哼……妖刀再厲害也有老的一天,現在的天下是我們年輕人的天下,你……老了。”步凡絲毫不顧忌駱陽的感受。
駱陽很受傷。
作爲一個殺手,作爲一個年僅二十三歲的殺手。作爲一個十幾歲便名鎮西方殺手界的殺手,現在竟然被一個比自己還大上好幾歲的殺手說老,這是何等的可笑?
殺手其實和很多的平面模特、女星一樣,也是吃青春飯。
但是這個青春飯卻是將自己的腦袋綁在褲腰帶上過青春,一旦年齡過大,或者做時間長了殺手,心裡出現疲憊,那麼這個殺手也就面臨着失業,準確的說是死亡。
步凡雖然年齡大,但是做殺手卻沒有多長時間,但駱陽卻不同,駱陽雖然年齡小,但是卻已經做了很長一段時間殺手,並且還是ding尖級的殺手。
從這裡來說,步凡將駱陽稱之爲老,似乎也不爲過。
“見了老前輩也不懂得孝敬,真是不肖子孫。”駱陽恨聲說道。
步凡想用語言攻擊駱陽,讓駱陽心裡疲憊而心神鬆動,駱陽豈會上他的當,於是乾脆捋起袖子,放下架子與他對罵。
硬對硬,強對強,無賴對流/氓。
駱陽總是能夠將自己的身份不斷變換而無絲毫心理壓力。
他可以像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一樣與對手傲戰紫禁之巔,也可以像市井無賴一樣破罵在大街之上。反正身份或者尊嚴或者架子或者臉面這些東西,對於駱陽來說可有可無,只要是能贏,能夠保住他那顆腦袋,保住自己身後的人不受傷害,什麼招式他都可以用,什麼方法他都遊刃有餘。
你可以說他是有身份的無賴,也可以說他是高手中的流/氓,反正他是一點不會介意。
“哼……老子說你老是給你面子,你還不是擡舉,被我鬼蜮盯上的人就沒有活着的,你以爲你躲得過我一招就能躲得過我鬼蜮的追殺?可笑。”步凡便用內力調養身體氣息,嘴上還在不服軟的罵道。
“一看你就是個不稱職的殺手,連對手都不瞭解就隨便下決定,還隨便暴漏自己的信息,就你這樣的殺手若是在我手下,也只有被丟去喂狗的份兒。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妖刀出手何時有活着的人?”駱陽反脣相譏,同時全身真氣大作,九九乾坤決在自己周身蔓延,將剛剛被步凡震盪不穩的氣息逐漸穩住凝結。
兩人同樣都在療傷,而兩人的速度卻天差地別。
步凡僅僅將自己全身的內力穩住,而駱陽已經利用九九乾坤決將自己受傷的身體調養一遍。
說完話,駱陽腳下閃動,同時妖刀揮出,開始動手。
眼前這個步凡明顯不是一般人,伸手詭異不說,還內力澎湃。
在駱陽看來,眼前這個步凡絕對已經超越了士級武者的級別,但具體是哪個級別駱陽卻無從判斷。
這樣的殺手還是早死早安心。
就在駱陽身形閃動的同時,步凡同時動手。
步凡料到自己不一定是眼前這個妖刀的對手,在身形閃動的同時,右手伸在懷中微不察覺的掏出一個圓球一樣的東西,對着駱陽便扔過來。
極度危險的警兆再次在駱陽腦海響起。駱陽不用想都知道是什麼,絕對是炸/彈。
殺手總是無所不用其極,總是不按常理出牌。炸/彈扔出的方向正好是駱陽正面,駱陽倒是能夠輕易躲過,但是躲過之後,炸/彈必然會落入自己身後的人羣之中。
駱陽半空中的身形霎時間轉向,同時手中妖刀一刀真氣刀鋒朝那個圓球打過去。
“砰……”
一聲巨響在半空中炸起。
霎時間整個地下室煙霧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