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光心中激動,他知道周雅這時一定驚惶失措,情緒低落,所以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不想見任何人。
“周總!是我,你開一下門,好嗎?”陸子光深切地對着裡面叫喊,在這個過程中,他心中感到一陣難受,生怕自己發出的聲音太大,嚇着了周雅。
兩分鐘過去了,辦公室裡面沒有任何迴應,正當陸子光要再叫一聲的時候,門卻突然被打開,只見裡面正站着的,是頭髮有點凌亂的周雅。
見到陸子光後,周雅哭着走上前去,一把擁住了他,並在他耳邊哽咽着說:“子光!我爺爺他不見了,警察說已經有足夠的證據抓他,他究竟是犯了什麼事,我一點也不知道!子光,我現在很害怕很孤獨,父母都走了,爺爺是最疼我的親人,現在他也出事了,我真的很害怕!”
陸子光連忙撫着她的肩膀,安慰她說:“不要怕,周總!事情總有一個結果,咱們還是進去,好好的商量一下吧。”
接着,陸子光就擁着她進去,一直走進辦公室內,然後關上門。
看得出周雅的情緒極不穩定,陸子光心裡想到的,只是如何安慰她,並沒有想向她說清楚周大中犯了什麼事,並且,讓陸子光感到慶幸的是,周雅並不知道真正把周大中的犯罪證據交到警方手中的,就是他。
“周總!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平常心的看待這一切,好嗎?”陸子光繼續安慰着周雅,他看得出,周雅已經平靜了許多。只不過,在集團所有員工眼中強勢冷酷的女總裁,其實內心非常柔弱,跟一般的小女子沒什麼分別,這是陸子光覺得有必要陪在周雅身邊的原因。
周雅使勁地點了點頭,然後說:“嗯,我會冷靜的。現在,我已經讓全體員工都先放假,讓他們不要被這件事拖累,只是我爺爺,還有我叔叔,他們都找不到了,我現在很擔心警方會把爺爺抓到…….”
聽到周雅這樣的話,陸子光不得不讓她有心理準備,懇切地對周雅說:“如果你爺爺真的犯了事,那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周總你也不應該覺得可惜,他既然是一個壞人,就得到進牢裡,周總你不會孤獨的,至少…..”
說到這裡,陸子光卻突然停下來,他不敢把那句“至少還有我”的話說出來,因爲這個時候,周雅以前深愛的男朋友魏東還在醫院裡接受搶救,假若魏東被救活,或許周雅真正作出選擇的,是魏東。
周雅卻在這刻再次跟他擁在一起,然後說:“子光,至少,我還有你,是嗎?”
陸子光只好點着頭,又接着說下去:“是的,至少還有我,我會跟你一起撐下去的,並且,還有魏東,他現在正被搶救着,真希望他可以活過來。”
聽到陸子光提到魏東,周雅哭得更傷心了,她點着頭,卻泣不成聲,無法再說下去,其實這兩天她心裡確實整天想着的就是魏東,既想着過去她跟魏東一起的點點滴滴,又想到她跟魏東在病牀裡分離時的情形,每一幕每一個片段,都對她來說是心靈上的巨大沖擊,讓她無法坦然面對。
“醫院還沒有打電話給我,我真的很擔心他!”周雅哽咽着說。
可就在這個
時候,她的手機卻突然響起來,讓她幾乎整個身體都顫抖了一下,或許對她來說,這刻打來的電話,實在太重要了,並不像工作時接到的那些瑣碎電話,而是有可能關於她爺爺或關於她前男友魏東,讓她幾乎喘氣得快要安全地帶窒息,把手機拿出來的時候也顫動着手腕。
當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發現是一個陌生號碼,這就更有着多種可能,咬了一下牙,周雅馬上就接聽了,焦急地對着手機裡叫了一聲:“喂!”
她聽到的,是一把陌生聲音,而這把聲音顯然也帶着點失望與哀切,對她說:“你好,是周小姐嗎?我們是醫院打來的,經過我們最好的幾個醫生努力搶救,很抱歉…..”
“啊!”周雅幾乎要哭叫出來,她知道接下來要聽到的,將是極殘酷的事實。然而,她卻聽到醫生在繼續說下去。
“很抱歉,周小姐,我們只能讓病人延續兩個小時的生命,再過兩個小時,病人的所有器官都將衰竭,無法再維持生命,而現在病人有一個請求,想請你在他進入死亡之前,來見一下他!”醫生似乎感同身受,聲音嘶竭的在電話裡說着。
周雅聽到這裡,連忙止住哭聲,堅強地對醫生說:“我現在就過來!你叫他等等我!”
說完後,周雅馬上就準備往樓下取車,然後趕往醫院,而陸子光剛纔在旁邊聽着,也明白了一切,跟着周雅一起去。
周雅一邊開着車,一邊如泣如訴的說:“我一定要見一下他,我相信,他就是魏東,他是要在死之前,在我面前承認這一點!嗚---”
陸子光連忙把紙巾遞給她,並安慰着她,只希望她能平穩開車到達醫院,在這種情緒波動的狀態下開車,其實很容易出現事故。
十五分鐘後,周雅和陸子光趕到了手術室門前,當裡面的醫生得知外在有人後,立刻打開門,然而,他們只讓周雅進去,並對周雅說:“你要有心理準備,病人生命可能並不能維持兩個小時,也有可能,是一個小時甚至更短,所以你有什麼要跟他說的,要儘快的說完!”
周雅掩着眼睛,哭着點頭,緩緩地往手術檯前走去,這一刻,她的心情低落恐懼到極點,既想早點上前,然而又害怕着,只能鼓着勇氣。
當她走到手術檯前,不禁一陣驚訝,因爲這刻她看到的,是脫下鐵面具的魏東,並且魏東的樣子其它並沒有變,也沒有毀容,雖然面容蒼白沒有血色,但依然能讓她認得出來,她驚訝得快步走上前去,哭着撫魏東的臉:“東!真的是你!你爲什麼不承認?你爲什麼一直躲着?嗚------”
魏東這刻顯得很虛弱,他同樣撫着周雅的臉,對周雅說:“阿雅!請原諒我!我是有苦衷的!這些年來,我其實一直告訴自己,過去的我已經死了,我只是一個苟存在世上的廢物,不可以出來找你,我只能躲着,更不敢承認……”
說到這裡,魏東忍不住眼中的淚水,讓這些淚水流到面頰上,他接着又說下去:“可是,我現在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我想見你最後一臉,想告訴你,我其實心裡一直愛着你,希望你可以知道……”
突然間,魏東在說話間心臟
劇烈跳動了一下,讓他彷彿受到電擊一般,無法再說下去,他在努力抵抗着,堅持着,想把最後的說話也向周雅說出來。
所有的醫護人員即時大吃一驚,連忙上前給魏東進行急救,並對周雅說:“他已經快不行了,就這樣吧,我們得想辦法再對他急救!”
幾個醫生在緊急對魏東搶救,然而魏東卻掙扎着,用肢體語言表示他想放棄生命,並且正用着生命中最後一點氣息對周雅艱難地說:“請原諒我!我來生再愛你,我這一輩子不能愛你,是有苦衷的,你找到我曾寫下的日記,你就會明白了……”
說完,魏東雙眼深情地望着周雅,卻再也不再動了,他的身體突然一軟,整個人倒在手術檯上,完全失去了生命體徵。
周雅抱着他的屍體大哭,無論周邊的醫護人員再怎麼勸阻,她也不肯放開。
然而,事實既然已經是這樣,周雅不得不接受現實,魏東已經離開,她這個曾經深深愛過並且也被愛着的戀人,還是在這個時候離開了世界,她必須堅強地面對一切。
魏東的屍體很快就被送到殮屍房接受處理,而周雅也在陸子光的陪同下,緩緩走出醫院,這一路上,周雅心情無比凝重,可她的淚水已經流乾了,哭紅了雙眼,可她的內心卻變得無比堅定,對陸子光說:“東以前住的一個地方?你知道是在哪裡嗎?我想去看看!”
陸子光聽了後,不禁吃驚地問:“周總,你爲什麼要去那裡?那裡可是城中村,環境很髒很差,而且治安不好,很危險,魏東以前租住的,是一個很舊的出租屋,你爲什麼要去看?如果沒這個必要,就別去好嗎?我送你回家吧。”
周雅卻堅持着對陸子光說:“不!我一定要去,爲的,是一個真相!我想知道,爲什麼東會一直躲着我,他不肯跟我在一起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接着,周雅就把剛纔在手術室裡看到的一切告訴陸子光。其實,魏東並沒有毀容破相,他依然是過去那樣的英俊,也沒有什麼不治之症或重大疾病,假若稍加治療及用心調理,是可以康復的,只是這次發病突然,連醫生也束手無策。
周雅想不明白的是,魏東其實在過去可以回到四海,到她的辦公室,這樣的話,周雅絕對不惜花足夠多的錢,也要把魏東的病治好,然後會跟魏東一起繼續着過去的甜蜜,他們依然可以像過去那樣談婚論嫁。
然而,魏東並沒有這樣做,而是長期躲起來,躲在這種見不得光的城中村出租屋內,身患重病無錢就醫,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這究竟是爲什麼?
周雅心想,或許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魏東受到了某種壓力的逼迫,讓他不敢出來跟自己相見,又或者,魏東對某人作出過這樣的承諾,爲了遵守諾言,魏東一直沒有出來見她。
雖然現在魏東已經死去了,就算弄清楚這個原因,也沒能救回魏東。但周雅卻堅持着心中的那份執着,她一定要弄清楚真相。
陸子光不斷指路,讓周雅開車在馬路上不斷轉彎拐角,不一會,他們就來到了一個城中村前面,而這裡的一間破舊出租屋,就是魏東化身爲鐵面具隱居了好幾年的居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