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後,陸子光還在想着昨晚發生的事,彷彿這一切都歷歷在目,還是想繼續去那個破屋去,問個究竟,當他望向四周,發現宿舍內一片漆黑,伍浩和崔家洛都在熟睡之中。而窗外,靜悄悄的夜空之下,只有一連串珠子似的路燈,在一動不動的屹立於遠方,車輛稀少得很,只是隔那麼幾分鐘,纔有一輛像螞蟻似的移動着。
當他看了看錶,發現這時只是四五點的時候,心想就因爲他昨晚睡了的三小時,再加上在老畢家門前發生的事,實在讓他心中受到極強的刺激,從而讓他無法安心入睡,也就睡到半夜驚醒過來,他也無法再睡下去了,只好坐起來。
做什麼好呢?陸子光想到,或許就看一下楊紫菱剛寄給他的那本書,只是這個時候沒有燈光,如果開燈了,也有可能吵醒伍浩和崔家洛。
無奈之下,陸子光只好望着那牀邊的窗,在默默數星星,不經不覺間,就捱到了六點,他想,平時在這個時候,阿成就突然跑來,然後找他出去跑步,而外面等着的,可是龍望陽。
果然,阿成準時出現,並且小心翼翼的來到他牀前,想推他,陸子光小聲地說:“不用推了,我已經醒了。”
阿成覺得奇怪,問他:“今天咋這麼早?昨天晚上是不是睡過頭了?”
陸子光一邊起牀,一邊對阿成說:“是啊,就因爲提早睡了三小時,結果現在都不能再睡下去。”
可接下來,阿成卻向陸子光提出一個疑問,讓陸子光心中大驚。阿成說:“師傅這天又要罰你了,因爲,你昨天晚上去了不該去的地方。”
聽到這樣的說話,陸子光大驚,心想,難道龍望陽知道自己曾去過老畢家?這怎麼可能?才昨晚發生的事,龍望陽這天早上六點鐘就知道了?
又或者,他在昨天去的過程中,被龍望陽發現?
“什麼?師傅又要罰我?說我去了不該去的地方?我沒有啊。”陸子光連忙想申辯,可他很清楚,這個時候跟阿成申辯是沒用的,必須在龍望陽跟前說才行,但一般情況下,這種申辯也沒什麼效用,龍望陽認定了的事,再怎樣解釋也改變不了他的看法。這一點陸子光深有體會,儘管他當龍望陽的徒弟還沒多長時間。
阿成也只是笑着說:“你跟我講這些,沒用啊,得跟師傅當面說清楚。”
陸子光這時問:“師傅在下面嗎?”
阿成對他說:“沒在,師傅這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所以就不出來跑步了。但是他對我說,要罰你再跑多幾圈,跑完以後再回去廚房學做菜。”
聽到阿成說,龍望陽對他的處罰是罰他跑步,陸子光心裡總算是安心了些,畢竟跑步對他來說並不難,他倒是害怕讓龍望陽罰他宰魚,到時宰得滿身是腥味,如果碰上週雅要約他出去,那他就狼狽了,真不知道怎樣給自己除腥。心想,如果龍望陽不讓他泡妞,直接說就是,沒必要拿這樣的方法來損他。
“好,跑就跑唄,我倒最不怕他罰我跑步。”陸子光這時已經穿好了運動鞋襪,跟阿成一起跑了出去。
平時,是龍望陽在前面威風凜凜的跑,而阿成和陸子光就在後面的兩邊跟着,就像僚機一樣,儘管只是充當着小
弟,可陸子光卻覺得沾了光,畢竟當龍望陽的小弟還是挺有榮耀感的,如果在路上碰上認識龍望陽的,還會以敬佩的神情看着他們。那一刻,陸子光就覺得,當上龍望陽的徒弟,讓他的層次感一下子提升了不少。
這天,就只有阿成跟他一起跑,陸子光感到枯燥乏味了許多,並且他一直只是想着那個問題,究竟龍望陽是怎樣知道的?是通過什麼方式得知,他陸子光曾去過老畢家了?是龍望陽親眼見過嗎?還是有人告訴他的?
陸子光想來想去,還是百思不得其解,可這跑步的處罰,也不是很容易混過去的,阿成在這刻變得鐵臉無私,硬是讓他繼續跑下去,比平時跑多了三倍的路程。一直跑啊跑,陸子光感到累壞了,身體就似要散架似的,可還是要堅持下去。
跑了足足有一個半小時,這個時候太陽也完全出來了,很多上班族大哥大姐也開着摩托車行駛在馬路上,無數的自行車在緩緩行進中。陸子光完成了這個跑步的超長行程後,終於停下來,跟阿成一起慢慢走回去。迎接他的,又將是這天緊湊的學菜流程,他幾乎每天學一個菜,並且要學會爲止。
“阿成,師傅現在回來沒有?”陸子光問,他心想,龍望陽既然知道他去過老畢家了,必定要當面訓斥他一番,並不是處罰完就了事,因此,他必須做好各種籍口應對,想好一會該如何在龍望陽的辦公室作出解釋。
“不知道!放心吧,他不會責怪你的。”阿成說。
陸子光覺得這個時候也必須承認,畢竟已經接受處罰,於是對阿成說:“是的,我是去過那地方。但我就是想不明白,師傅是怎樣知道的?阿成,你知道這個嗎?”
阿成笑着搖了搖頭,說:“很多時候,我們總以爲能瞞得住人。但如果真做了,總有被發現的時候。正所謂,人做事,天在看。你既然做過了,又何必隱瞞,我相信,你不是做壞事,而是做的一件好事,是要幫他們的,是嗎?”
陸子光說:“是啊,我的出發點就是爲了給老畢他們幫忙,可師傅就是不讓我去那裡,真想不明白。”
阿成對他說:“那你何需隱瞞,到時跟師傅講一下理就行了。”
沒多久,陸子光和阿成就一起走進了集團大樓,並往着龍望陽的辦公室走去。
這個時候,陸子光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龍望陽還是要訓斥他,責怪他不應該去老畢家那地方時,他就要像阿成所說的那樣,跟龍望陽好好的講道理,當然,也有可能引起的,只會是一場爭吵,他又要讓龍望陽失掉這當師傅的面子,那龍望陽是絕對不會輕饒他的。
在他們四海集團大樓的幾十公里之外,三江賓館內的早茶市正熱鬧連天。
三江賓館的老闆王成安,正坐着他辦公室內。
對於眼前紅火的生意,王成安並沒有感到興奮,此前他已經興奮過好長一些時間。他倒是擔心,這樣的紅火生意並不能持續下去,遲早有一天,他們會被同行擠壓,也就沒法保持着業內的領先地位。
這天,他早早的回到辦公室,比一般日子都要早,因爲首席大廚杜一初昨晚零晨的時分,給他打了個電話,說要這天一早就跟他商量個事,而被一
起叫去的,還有那個時不時幫他幹些暗事的林龍。
林龍是他的保鏢和司機,可更多的時候,林龍會做一些他們這些正行人不能做的事情,就像當初惡搞陸子光他們那種鄉下小店一樣,最後把這個威脅到他們生意的小店給廢了,也靠林龍找人來實施,王成安自己倒沒這樣的時間和功夫來處理這類事,所以一般就找林龍來辦。
而這一次,叫林龍去辦的事,是爲首席大廚杜一初而做的,當時杜一初說,在燈光夜市的那些小攤販裡面,有一個做蟹黃灌湯包的人,他覺得這個人跟他研究的菜式有點關聯,因此,叫林龍盯着這個小攤販。
可最後,這個小攤販卻跑路了,杜一初叫林龍馬上去找,然而,林龍到最後還是沒能把事情辦妥。
坐在寬大的英式沙發上,王成安喝了兩口特級金駿眉,這茶是很貴的名茶,幾千塊一兩,茶中有着花蜜香氣,還可以減肥,成了他一道經常喝的茶。正品嚐着茶香之際,門就被敲響了,並且這敲門聲顯得格外急促,王成安心想,以這樣的方式敲門的,恐怕也就只有杜一初了,於是立刻說:“進來吧,是一初嗎?”
進來的,正是高大硬朗的杜一初,他進來後,二話沒說就坐到王成安對面的真皮沙發上,蹺起了腿,然後說:“老闆!林龍呢,他還沒到嗎?”
王成安說:“是的,他還沒到。就稍爲等一下吧。”
這一刻,杜一初彷彿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說:“他這個人,事情辦不成,還要這麼拖拉,這是要找死的節奏嗎?我還得早點跟他說個清楚,如果他還是這樣辦不成事情的話,老闆,那你就換人,我幫你找些真正能幹活的人,這林龍,一點用也沒有!”
王成安聽到杜一初說這些話,知道他對林龍的工作極不滿意,甚至要讓自己把林經炒掉,然後換別的人,即時一陣吃驚,對杜一初說:“哎呀,林龍已經是很好的了,可能你吩咐他辦的事情,確實有點棘手。你不知道,林龍可是真正的特種兵,當年在部隊裡面他的各項考覈成績都是很優秀的,你如果換了別人,還不一定能比得上林龍呢。”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王成安抹了抹額上的汗水,說:“哎,看來是林龍來了,我就是告訴你不要急嗎?這不就到了?”
這時,外面等着的林龍似乎也迫不及待了,他問:“老闆,是我!林龍,可以進來嗎?”
王成安馬上開口,讓林龍進來,並示意他坐在這圍着的沙發前面。
三個人就這樣圍在一起坐着,可以看得出,杜一初對林龍有着極大的不滿,嘴角上抿,眼睛在毫不客氣怒視着。
當林龍一坐下,杜一初即時就對着他冷冷地叫罵:“你辦事情,就是像這剛纔那樣拖拉的話?總是讓人家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乾脆叫老闆炒你魷魚,讓你滾蛋了!”
林龍心中有點激憤,可他知道,在三江賓館內,杜一初的重要性比他要高得多,他自己可以說是想換就換的人,而杜一初,卻是個不可取代的大廚。
“對不起,我來遲了。”林龍作出道歉。
杜一初卻不耐煩,說:“免了,咱們還是說正事吧,你說,爲什麼昨晚又搞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