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向東就是神仙也不可能將那一輛飛速開往黃泉路的白色小車拉回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輛小車“咣”地一下撞上防護欄,凌空飛了起來。
白色小車在空中幾乎旋轉了七百二十度,一個黑色的身影還從車裡甩了出來,飛到路肩之下,不知所蹤。
“空,空——”
白色的小車跌進主路和出口公路之間形成的夾角窪地,恐怖的撞擊聲接連響起。
在葉向東的左邊和後邊,也同時響起刺耳的剎車聲,好幾輛看到了這場恐怖場景的小車,都下意識地將剎停下來。
有些心硬冷血,或者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司機,扭頭看了幾眼,馬上又提起速度,冷漠地離開。只有兩輛車和葉向東一樣停了下來,又在葉向東的指揮下,三輛車一起開到出口的岔路上停下,免得停在主路上發生二次事故。
後面兩輛車的司機和乘客跳下車來,葉向東驚喜的發現,裡面居然有一個他認識的熟人——紅楓救援隊的隊長廖志雲!
廖志雲看到葉向東,臉上的驚喜之色也一閃而過。不過這個時候,顯然不是敘舊的好時機,廖志雲一拍葉向東的肩膀,大聲道:“葉老弟,原來是你。走,咱們下去救人,那是我老婆,她已經在給110打電話。”
葉向東瞟了一眼,發現跟着廖志雲跳下車來的,是一個一頭短髮,三十出頭,一張鵝蛋臉美麗典雅,氣質也雍容大方,穿着雖然有些保守,身段卻非常不錯,該凸的地方凸,該苗條的地方苗條,以葉向東的眼光,至少可以打到80分以上的漂亮少婦。
葉向東沒有想到,不修邊幅,一臉鬍子拉碴的廖志雲,竟然有這麼一個漂亮老婆。
葉向東和拿着電話正在撥號的漂亮少婦互相微笑一下,點頭示意之後,連忙和廖志雲一起,加上第三輛出租車上跳下來的司機師傅,一起滑下路肩,跑向四輪朝天,已經砸得看不出本來模樣的出事小車。
半道之上,就遇到了被甩出車來的那個黑色身影,正趴在亂石和雜草之間,一動不動。
廖志雲以他紅楓救援隊隊長的身份,當然認爲在三人當中,他的救援經驗最豐富,當仁不讓地上前,將手伸進那個趴在地上,從背影看年紀應該不大的年輕男人脖頸上,找着頸動脈的位置,按壓了好一會。
很快,廖志雲就擡起頭來,一臉苦笑道:“沒有呼吸和心跳了,應該沒救了。”
葉向東也暗歎一聲,指着旁邊的一塊還沾着頭髮和皮肉的銳利的石頭,還有那個男人腦袋上浸出的烏黑血跡,低聲道:“他運氣不好,跌下來的時候,應該腦袋正好碰到這塊石頭上。既然他沒氣了,就不用管了,咱們去車裡看看,還有沒有其它乘客。”
只是讓葉向東、廖志雲和那個出租車師傅都非常奇怪的是,那個趴在地上看不清模樣,已經摔死的倒黴鬼,褲子竟然連皮帶都沒扣,只是鬆鬆垮垮地耷拉在腿間,小半拉精瘦的白PI股都露在了外面。
三人難以理解地互相望了一眼,又馬上放棄這個倒黴鬼,跑到幾乎砸成一堆廢鐵的小車邊。
廖志雲又跑在最前面,扶着破爛的車窗往裡面一看,驚喜地大叫道:“小葉,車裡還有一個人,被卡在副駕駛位上了。”
果然,車裡傳來一個女人微弱的呼救聲:“救我……救,救救我……”
葉向東的腦域二次開發之後,記憶力和聽力都遠超常人,聽到那呼救的女人聲音後,頓時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失聲道:“大表嫂?”
葉向東一把拉開還不明所以的廖志雲,一下子撲到了已經擠壓到只剩一半空間的前車門上,往車裡望去:那個滿臉血污,可憐兮兮望着他的女人,不是大表嫂戴春蘭,又是誰?
“表嫂,你傷到哪裡了?”
雖然與大姑一家關係非常不好,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葉向東又哪裡會記恨平時的一些齟齬,連忙伸手進去,抓住戴春蘭正慌亂地向着他揮舞的手臂,急切地叫了一聲。
恐懼害怕到了極點的戴春蘭,這時才猛地一凝神,看清車外的人是誰,眼淚頓時迸了出來,更加大聲地叫了起來:“向東,快救我,救我!向東,東娃,我頭被撞破了,我好暈,我的腿也被擠住,動不了了。東娃,快救我,救我……嗚嗚嗚!”
廖志雲這個時候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在葉向東身邊道:“小葉,是你親戚?”
葉向東苦笑一聲,扭頭對廖志雲道:“廖大哥,咱們還真有緣。上一次,是你領着紅楓救援隊,救了我的女朋友,這一次,我的表嫂出事,你居然又在現場!”
廖志雲也覺得世事真奇妙,臉上的笑意一閃而過後,又連忙道:“小葉,救人要緊,看看車門能不能打開。”
葉向東點點頭,安慰戴春蘭兩聲,鬆開她的手,試着拉了一下車門,車門卻紋絲不動。
這個時候,出租車師傅在後面非常緊張地大叫起來:“嘿,兩位,油箱被擠破了,車子在漏油!這裡太危險了,隨便兩根破皮的電線一打火,馬上就會燒起來!還是等警察,等消防隊吧!我……走了,你們走不走?”
救人也不能搭上自已的性命,出租車師傅的表現,其實已經比那些親眼看到事幫發生,卻只是停了一下車,就揚長而去的人好得太多了。所以,葉向東非但沒有怪罪這位出租車師傅的意思,反而還回頭對廖志雲道:“廖大哥,你也和這位師傅一起離開吧,我再試一下。”
廖志雲回頭望了一眼正滴滴達達,不停往外面淌着汽油的破損油箱,又遠遠地望了一眼馬路邊正緊張望着他們三人的妻子,微一猶豫,還是一咬牙道:“小葉,不用多說,救人要緊,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男人之間的友情,就這麼簡單,葉向東只是深深地望了一眼廖志雲,在心裡認下了這個朋友,嘴裡卻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好,廖哥,那你站遠一點。”
出租車師傅已經先人一步,快步往公路上跑去,廖志雲聽話地站遠一點,葉向東雙手搭到扭曲的車門上,雙腿彷彿釘子一樣,狠狠地踏入泥土裡,健壯結實的腰身一扭,陽勁迸發,“嘿”地一所低吼,整扇車門頓時“咔咔”作響,竟然慢慢被葉向東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