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江_第104章引發雷霆之災

樑峰沒有說話,忽然冷冷的將手中的遺囑拋了出去。樑承豐緩緩上前,背影略顯蹣跚,彎下腰緩緩撿起遺囑,苦情到了極點。

陳凌心生不妙,恐怕這樑承豐還會有幺蛾子。

白色耀眼的旋轉吊燈下,樑承豐雙手捧着遺囑,白紙黑字,格外的顯眼和刺目。上面的字跡果然是老爺子的。一筆一筆的房產,公司股份,每一房姨太都有分到。就連跟隨老爺子已久的丫鬟也得了一處房產。幾個大頭,黑道上灰色產業在明面上的道恆集團公司分給了樑峰。梁氏公館,梁氏私立醫院,以及梁氏集團老爺子手中百分之六十的股份給了樑華,厲若蘭母子分到一家影視公司,一家餐飲連鎖集團,以及超市連鎖集團。

每一份屬於老爺子的產業,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每一個跟隨過老爺子的丫鬟,服侍已久的管家,都爲他們安排了善後。就連梅雪,也得到了一處豪宅。唯獨,唯獨老爺子就像遺忘了樑承豐這個兒子一般。

敢說老爺子是記性不好忘記了他這個兒子嗎?至少老爺子連回到鄉下的趙媽,都安排樑峰去送十萬塊錢,聊表心意。

樑承豐看完之後,似乎癡呆一般,手中的遺囑飄然落地,然後無力的轟然跪了下去。嘴裡喃喃念道:“你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我有再多不是,也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就算給一個丫鬟都不給我留一分。”說到這,眼中閃過強烈的恨意,一拳砸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殷紅的鮮血滲透出來,染紅了潔白的地面。梅雪在旁邊的看的心中一顫,經過諸多的掙扎,她突然鼓足勇氣,來到樑承豐身邊,蹲了下去。捧起他受傷流血的拳頭,用絲巾幫他包紮。

樑承豐眼裡的冰冷恨意融化了一些,他逢場作戲慣了,這一刻看到這個女子,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還站了出來。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

“你們····”樑峰看在眼裡,眼中冒出怒火,道:“你們到底什麼關係?”

梅雪勇敢的擡起頭看向樑峰,道:“我是他的女人。”

樑峰額頭上青筋暴跳,道:“好一對不知廉恥的姦夫淫婦。”他一怒之下,衝了起來,在一名槍手手中奪過槍,大步來到樑承豐面前。樑承豐立刻將梅雪攔在身後,樑峰手中的槍頂在了樑承豐的額頭上。

樑承豐臉色平靜,洋溢出一種解脫的神情。喃喃道:“開槍吧,叔公。死在您手上,我心甘情願。”

“要殺他就先殺我。”梅雪俏麗的臉蛋顯得有些猙獰,從他身後衝了出來。樑峰一腳踹了過去,怒罵道:“賤人!”梅雪頓時摔倒在地,她穿的是紅色旗袍,此刻腹部上印了一個腳印,她痛得額頭豆大汗珠直滴。

樑承豐眼中閃過痛色,便要去扶梅雪,樑峰又一腳踹在樑承豐腹部上,樑承豐啊的一聲痛哼,也摔倒在地。樑峰搶上前,一把提起他的衣領,槍抵住他的太陽穴,眼中血紅一片。怒道:“小畜生,爲什麼要這麼做,連親哥哥都害,你還有沒有人性。錢財權勢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

樑承豐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來,他冷冷一笑,道:“做都已經做了,叔公你要殺便殺,何必問我那麼多。”

“你以爲我不敢殺你,畜牲?”樑峰厲聲道。

樑承豐閉上了眼,道:“那就殺吧。”身上透出一種灑脫,超脫生死的淡然。

陳凌在一邊看着就不對味,這個樑承豐怕是太高明瞭。若他跪地求饒,以樑峰暴烈的性格,肯定得斃了他。但他現在這麼有骨氣,樑峰欣賞英雄好漢。兼之他又是樑老爺子最後的一個兒子,恐怕還真捨不得下手了。

樑峰這一瞬間,確實下不了手。因爲樑承豐這時有些樑老爺子的氣質,寧死不屈。老爺子生前就是那樣,即使我做了壞事,我也不會低頭。你可以要我的命,但是要我低頭就不能。

“我問你,老爺子的去世,與你有沒有關係?”

樑承豐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計策在奏效了。他搖搖頭,道:“沒有,這一點您可以找何醫生來對質。我再混蛋也不會對老爺子動手。”

陳凌默默嘆了口氣,看樣子老爺子的死與樑承豐真沒有關係,所以樑承豐才能這麼篤定。樑峰心疼他是老爺子唯一的血脈,肯定是不會殺他了。而自己現在若開口,倒讓樑峰不喜。算了,樑承豐被趕出去後,就是沒了牙齒的老虎。待會自己讓國安的小美女注意樑承豐的行蹤,然後再殺了他以絕後患。

“將他們兩個關起來。”樑峰收了槍。

樑承豐與梅雪被帶走後,樑峰讓所有槍手嚴密看守。他再走到一處,將老爺子的遺囑從地上緩緩撿了起來,一句話也不說的回到了主椅上。

樑峰凝視遺囑良久,大廳裡只剩下陳凌和趙虎。陳凌也坐到了一邊的沙發上。

終於,樑峰開口了。站起來道:“走吧,葉先生,陪我去接若蘭母子回來。”

陳凌上了樑峰的邁巴赫,由趙虎開車。陳凌與樑峰坐在後面,樑峰嘆息一聲,對陳凌道:“葉先生,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叔公請說!”陳凌心裡咯噔一下。

邁巴赫行駛在夜街上,夜總會,酒吧前的霓虹閃爍過來,顯得有些悽迷美麗。

“如果查出來,我樑大哥的死確實與樑承豐這個畜牲無關,我想代他向你求個情,饒他一命。”

“叔公,這個人心計深沉,如果饒了他,我怕····”

“葉先生,現在阿華也躺在了醫院。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樑大哥唯一的兒子了。樑大哥想必也不願意看到我殺他。我不想死後無面目去見樑大哥。”

陳凌陷入默然,說樑承豐不是老爺子的兒子吧。這一點老爺子自己都不確定,自己說來也不準,沒有說服力,他腦袋動的很快,隨即便嘆息道:“既然是叔公的請求,我不殺他就是。”

“多謝葉先生。”樑峰鬆了一口氣。

私立醫院裡,趙佩一行人被前去提人的羅浩然與藍維科打成了重傷,現在還在醫院的病牀上躺着。厲若蘭愁的惶惶不可終日,那羅浩然與藍維科她認識,三叔公的徒弟。厲害到了不能想象的地步,陳凌雖然厲害,但厲若蘭樂觀不起來。

對於此刻的厲若蘭來說,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在一片巨大的黑幕下,看不到一絲的光亮。心愛的阿華躺在牀上,隨時都可能生命走到盡頭,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讓小凌多守着樑華這個親生父親一些。她甚至沒有勇氣告訴小凌,這個男人不是你的叔叔,而是你的父親。

還要擔心隨時來自樑承豐的暗殺。如今醫院的守衛力量等於零,即使來一個壯漢,也可以輕易要了她和小凌的命。

白色的燈光散發着潔淨的光芒,樑華依然安靜乃至安詳。

樑幼凌這個小傢伙出奇的乖巧,他轉身看見厲若蘭在抹淚,當下拉住厲若蘭的手,道:“媽咪別哭,我會保護你的。”

“傻小子!”兒子雖然調皮,但是在大事前卻如此懂事,很是讓她欣慰。這偌大的樑家產業,不是厲若蘭說不想沾染就不想沾染的,孃家人那邊已經三天兩頭來出謀劃策。可厲若蘭那敢去跟樑承豐提。在香港這邊,有三叔公的庇護,樑承豐還不敢動手。如果繼續回首爾,山高水遠,樑承豐殺了自己母子兩,三叔公也指責不了他。

那麼,就只有待在這個醫院,承受各種煎熬,等待死亡麼?

所以在這樣的絕望之下,當陳凌與三叔公出現時,三叔公親切的抱起小凌,對厲若蘭喟然一嘆,道:“你受苦了。”頓了頓,看向牀上的樑華,又道:“一直以來,我都誤解阿華了。”說出時,滿是自責之意。

厲若蘭驚喜交加,看向陳凌。陳凌微微一笑,道:“叔公已經明白一切,樑承豐已經被叔公關了起來。我們來是接你們回梁氏公館。”

樑幼凌雖然更喜歡陳凌抱一點,卻也知道叔公是了不起的人物,不能得罪,顯得很是乖巧。只是眼神不時的看陳凌。

當夜,厲若蘭與樑幼凌被安排住到了梁氏公館。樑華隨着幾名醫師一起也被接到了梁氏公館。梁氏白道上的生意現在缺少了樑承豐的掌舵,所以三叔公也暫時坐鎮梁氏公館。

三叔公同時調派了不少人手來守護公館,同時打電話給他另外兩名弟子,要他們儘快回來。梁氏集團即將大變天,更換掌舵人。這麼多的事情,靠厲若蘭孤兒寡母是不行。三叔公也不會讓陳凌參與進來。再怎麼投緣,陳凌都是外人。三叔公還要防備厲若蘭的孃家人過來摻和。

三叔公的心思很明顯,他要把樑家所有的產業,包括黑道,將來全部都要交給樑幼凌這個樑家唯一的骨血。這樣纔不負樑大哥的託付。

陳凌被安排在公館住下後,三叔公先行回別墅看望兩個徒兒的傷勢。而陳凌則打算延遲兩天回北京,樑承豐這個人不除,如何也不能安心離去。既然答應了叔公不殺,陳凌就絕不會自己動手來殺,人無信而不立。

對於厲若蘭來說,現在對陳凌已經是感激涕零了。但是在公館裡,她要注意很多避忌,免得讓人說她和陳凌的閒話。所以她交代小凌,不要對陳凌很親熱。小凌懂事的點頭。

在大廳裡,厲若蘭讓女傭去請了陳凌出來喝茶。

水晶吊燈的光芒有種柔和之美,厲若蘭在燈光下,頭髮盤起,穿了精緻的白色小西裝,下身是黑色套裙。她優雅的交疊雪白修長的雙腿,避免春光乍泄。整個人看起來有種非常成熟的白領麗人的勾人魅力。看一眼,就讓男人有種想征服的衝動。

“陳凌,以後你有什麼打算?”厲若蘭面帶感激,心中是希望陳凌留下來的,他留下來,她就會覺得安全無比。

但陳凌的回答讓她失望,道:“就這三天左右,我回內地。”

對於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在來梁氏公館的路上,陳凌已經說明了一切。厲若蘭也知道她和兒子即將繼承樑家的產業。梁氏集團雖然留給了樑華,但樑華這個樣子,肯定也是不行。最後還是要屬於樑幼凌。

厲若蘭聽了陳凌的回答,臉上閃過濃濃的失望之色,道:“你何不考慮搬到香港這邊來,就算帶家人也不無不可。我可以給你一棟別墅,你應該知道,我孤兒寡母,這麼大的家業,要守住很難。”

陳凌淡淡一笑,道:“蘭姐,我絕不能留下。若然留下,會讓叔公覺得我其心不良,有所圖謀。也會讓外人說你我的閒話。你不必擔心,叔公對樑老爺子一片赤誠忠心,又無子嗣,他一定會全力幫你們。”頓了一頓,壓低聲音,道:“我看叔公並無要殺樑承豐的意思,叔公又向我請求要我不殺樑承豐。我被逼無奈,只能答應。但是蘭姐,你也知道樑承豐這個人,心狠手辣,若有一絲機會,他一旦重新崛起。恐怕以三叔公的耿直,三叔公都會遭到他的迫害,到時更別提你們母子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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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若蘭悚然而驚,俏臉煞白。“你的意思是?”

“無論是爲了樑大哥,還是爲了你和小凌的將來,你都應該狠下心來殺了他。”

“我殺?”厲若蘭嬌軀頓時顫抖起來,雪白的雙腿不自覺的放下,一下便讓陳凌看到了她內裡的白色小內內。陳凌連忙移開目光,厲若蘭算是他的嫂子了,他怎麼也不會有別的想法。不過那一瞥,還是讓他有些性衝動。不由有些懷念葉傾城的味道了,等脫險後,一定要跟她纏綿個三天三夜。隨即又閃過那名警長歐陽麗妃的面孔,好像那親吻的滋味很不錯。陳凌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荒唐了。

“蘭姐,只有你殺,三叔公纔會無話可說。因爲大少爺是被樑承豐害死的,你可以說是爲了大少爺報仇。”

厲若蘭想到那位好心的名義丈夫,還有樑華現在的處境,眼中閃過極致的恨意,道:“好!”頓了頓,道:“不過我怎麼能殺得了他?”

“這個到時我來安排。”

“好!”厲若蘭道。

陳凌見商議定了,留了厲若蘭的電話號碼,便起身前去休息。這一天來真夠累的,最要命的是肝臟還隱隱疼痛,必須去站樁接受月光洗禮,以此來恢復。

說來今天也算一波三折,不過幸好,事情還是完美解決了。陳凌都覺得自己今天干得不是一般的漂亮,一種成就感油然而生。

在臥室裡打開窗戶,讓月光照射進來。陳凌接受了兩個小時的月光洗禮,心思寧靜契合月光,站樁運氣血滋潤肝臟。兩小時後,才覺得身子輕鬆了起來。

不過雖然疼痛消除,陳凌還是能感覺到肝臟有些不對勁,這樣下去真是不行。那一天肝臟受不了,自己就完蛋了。丹勁,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想突破丹勁的那層膜,但是越刻意,越找不到感覺,這不由得讓他不沮喪。連失野信子那女人都尼瑪能進入丹勁,還有念冰也能,靠,我竟然不能?陳凌記得當初沒有領悟凌雲大佛氣勢時,沒有見沈出塵時,在伊賀真木的壓力下,真的快要突破丹勁了。可是自從練習了這些天庭運勁,領悟了氣勢,倒與丹勁越來越遠了。

難道是因爲自己入了魔道?太陽了,越來越玄幻了。陳凌想不通便不再想,只能先行入睡。

在三叔公的別墅裡,羅浩然與藍維科的傷勢說重也重,說不重也不重。經過一番自個的氣血調養,已經能下牀行走自如了。不過內臟受損,還需要一段時間來恢復。

三叔公看完藍維科,溫和的安慰了一番藍維科,要他好好歇息。藍維科卻忍不住問了樑承豐的情況。三叔公沉痛的說了今日之事,藍維科臉色怪異,卻也沒多說什麼。

隨後,三叔公前去看望羅浩然。羅浩然在自個的臥室裡,正坐在沙發上喝着一杯紅酒。

三叔公敲門進來後,羅浩然連忙站起,面現慚愧之色,還沒開口,三叔公便淡淡一笑,道:“浩然,不必自責。你跟老二我很瞭解,都是謹慎的人。”頓了頓,來到羅浩然身邊,陪他坐下後。三叔公道:“你內臟受損,不要喝酒了。”

“是,師傅!”對於師傅,羅浩然尊敬如父。

“說說吧,今天是怎麼回事?”

羅浩然當下便將去抓陳凌,從出房間,到下樓上車之至車上陳凌的話,以及陳凌的爆發等等情況全說了出來。

三叔公聽的臉色驚異敬畏,道:“這個陳凌的大腦,簡直就像一部計算精密的儀器,他把所有可能都計算進去了。”

“師傅,他似乎有種神奇的運勁法門,可以將氣血之力瞬間提升。若非如此,我和二師弟也絕不會遭了他的道。”

三叔公沉吟道:“我知道少林有種金剛佛怒大法,在搏鬥激烈時,將氣血催生的更加沸騰如湯,一旦運功,全身毛孔控制不住,血液便如水珠從皮膚毛孔滲出。那是催發潛力極傷自身的法門。即便如此,也並不是瞬間能夠提升潛力和氣血。”

羅浩然道:“師傅,金剛佛怒大法我也聽聞過,使用時還需以聲波震盪催運。所以我敢斷定他用的不是金剛佛怒大法。”

三叔公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道:“沒想到還有這樣神奇的運勁法門,真是聞所未聞。”頓了頓,道:“可惜這樣的秘術,他定是不肯說了。”言中充滿了無盡的遺憾。練武術的人,對武術自是有外人無法理解的狂熱。

隨後,三叔公談到了樑承豐的事情。問及羅浩然處置樑承豐的意見。羅浩然苦笑,道:“師傅,有些話說出來大逆不道,您也不喜,我不知該講不該講。一直以來,我不講,也是怕您有想法,以爲徒兒幾人對這份產業有覬覦,故意抹黑承豐少爺。實際上,您是當局者迷,我們這一羣弟子都是旁觀者清。承豐少爺的心計,手段,狠辣。那些事情不用去證實,我也知道是他做的。樑華少爺我見過,他算是仁厚之人。而面對承豐少爺,即便是我也有不寒而慄的感覺。”頓了頓,道:“您要問我的意見,我覺得殺了最好。他活着一天,就永遠不會放棄對樑家產業的覬覦。”

三叔公面色微微尷尬,道:“浩然,你不明白。我與你樑大伯的感情,我跟他一起從家鄉逃荒出來,當時我才十五歲。沒有樑大哥,我早餓死在家鄉了,我們之間經歷的生死大險,我自己都數不清楚。接近四十年的感情,你要我怎麼忍心把他最後的一個兒子都殺了?”

羅浩然陷入默然,隨後道:“師傅,這樣我倒有個建議。”

“你說!”三叔公眼睛一亮。

“把承豐少爺送往國外,讓他永遠不要再回來。”

三叔公微微一怔,陷入思索,半晌後道:“那就不必了吧,他再多鬼心眼,也沒有什麼武功。出去後,沒了樑家更是沒有勢力,有我們看着他,掌控在手中,反倒安全一點。”

羅浩然苦笑,道:“師傅,您確定您不會到時心軟?”

“他做出如此畜生的行徑,我如何還能心軟。”三叔公堅決的說。

“那弟子也無話好說了。”羅浩然嘆息。

“那你好好休息吧。”三叔公說完頓了頓,道:“浩然,再不要說什麼我猜疑你們覬覦我的產業,這些東西,以你們的本事,要多少錢會沒有。我知道你們一直忠心留下,無非是想幫我這個老頭子。”

羅浩然眼中頓時流露出難以抑制的感動。哽聲道:“師傅您千萬別這麼說,沒有您,我們就是沒人管的孤兒。”

三叔公安撫了兩個徒弟後,便開車前往梁氏公館。待三叔公離開後,羅浩然信步出了臥室,上二樓,來到藍維科的臥室前,輕聲敲門。

片刻後,門被打開。藍維科白色襯衫,精神顯得有些萎靡。

“大師兄!”藍維科苦笑着喊。兩師兄弟今日還是頭一次栽的這麼慘,相對苦笑。羅浩然苦笑完後,臉色一正,道:“我有話跟你說。”

藍維科便將羅浩然迎了進來,臥室裡燈光輝煌,羅浩然在沙發上坐下後,藍維科給他倒了一杯紅酒。羅浩然便道:“你我都受了傷,別喝酒了。讓劉媽給熬點薑茶,出身汗好一些。”

“好,師兄你等等,我這就去吩咐劉媽。”藍維科便往外走。羅浩然會心一笑,師兄弟之間雖不是親兄弟,卻更勝兄弟。比之樑承豐對待幾位親兄弟,他們這四個孤兒的情誼,外人是無法理解的。

藍維科待了十分鐘方纔上來,上來時手上端了托盤,托盤上是兩碗熱騰騰的薑茶。

薑茶放置茶几上,藍維科隨意躺在沙發上。羅浩然端起一碗遞給他,微笑道:“雖然難喝,不過還是得喝一點。”

藍維科便接過薑茶,像大孩子似的捏起鼻子喝了兩口。羅浩然也淡然的喝了兩口。隨後羅浩然道:“二弟,樑承豐暴露了,但是師傅執意不肯殺他。”

藍維科點頭,道:“師傅太重情義,斷是不會殺的。”

羅浩然道:“既然是師傅的意思,我們就要儘量幫襯着師傅。但是我擔心樑承豐這個人還會作孽,所以你繼續僞裝在樑承豐身邊,繼續取得他的信任。這樣一來,他即使有什麼詭計,我們也好知曉。”

藍維科苦起了臉,道:“當初樑承豐騙我誤上了手下的老婆,按照幫規,按照師傅的性格,我不死也要脫成皮。我記得那天,我要跟師傅去請罪,是師兄你要我假意歸順他。”

羅浩然點首,道:“師傅沒有防他之心,但是師傅待我們比親生兒子還要親,我們自然要多防着點。這也是爲了師傅,不過倒是委屈了你。”

“老實說,師兄,我這幾年一直不太安心。我真怕有一天師傅會怪我。我今天在聽師傅說樑承豐被抓了,我真的很想跟師傅坦白,這樣那怕師傅責罵我,我心裡也會好受一些。”

“委屈你了,二弟。”羅浩然頓了頓,道:“到時我們一定會向師傅稟明你的苦衷的。師傅如果要怪罪你,我們幾個兄弟一起陪着你受罰。”

藍維科苦笑,隨後握住了羅浩然的手,情真意切的道:“當初沒遇見師傅時,我在孤兒院受盡欺凌,我確實恨過這個老天。但是這些年來,我們四兄弟一起練武,一起上學。一起砍人,我們過了別的兄弟從來都體會不到的精彩,這一輩子,就算馬上要死,我也覺得值了。”

“傻小子,別談什麼死不死的,我們會長命百歲,兒孫滿堂。”羅浩然說完又頓了一頓,道:“今天的事情全是陳凌揭發出來,他這個人,膽量智謀堪稱恐怖。我看他拳法性格,也是個殺伐果斷的人。只怕不會饒過樑承豐,你派人多注意他,免得被他把樑承豐殺了,累師傅傷心。”

“好,我會的。”

在凌晨一點的時候,年逾五十的何醫生被三叔公的人請到了公館內。陳凌也被三叔公派人叫了起來。

在會客室裡,何醫生將老爺子死前的一系列病單,等等詳細說出。他發誓保證,絕對沒有謀害老爺子。並誠懇道:“三叔公,我五十歲的人了,兒孫滿堂。老爺子這些年對我一直寬厚得很,我根本需要哪些不義之財。再則,老爺子的病情您是瞭解的,肺部有問題,逐漸乾枯,身體機能流失,那是神仙也無法挽回的病。老爺子能拖到今年,已算是大幸。”

三叔公不語,隨後向陳凌道:“葉先生,你怎麼看?”

陳凌微微一笑,道:“我沒有任何看法,一切都賴叔公您決斷。”

三叔公擡眸,向何醫生緩緩問道:“那我問你,樑承豐可有向你利誘暗示過要謀害老爺子沒有?你老實回答,別想說一句假話。否則別怪我殺你全家····”三叔公的話絕對威嚴,在道上也是出名的狠辣,那個提到三叔公會不懼怕三分呢。

“沒有!”何醫生迎向三叔公的眼中厲光,沉穩的答道。

“好,我信你。”三叔公揮了揮手,道:“趙虎,送何醫生回去。”

送走何醫生後,三叔公吩咐另外的干將前去釋放樑承豐。護送他們到隱秘的位置居住,也有暗中看管的意思。至於樑承豐和梅雪,三叔公思想還沒這麼開明,自然要分開看管。

總之日後,會對樑承豐和梅雪自由略有限制,長期有人跟着。這已經是最大的恩賜。

安排好這一切,三叔公便拉住陳凌的手,說興致好,要跟他秉燭夜談。當然,現在也不用點蠟燭,在飯廳裡,燈火輝煌。命傭人做了一些下酒菜,三叔公與陳凌先就着花生米喝起一瓶飛天茅臺來。陳凌知道三叔公拉住自己,是怕自己會去跟蹤樑承豐。這位叔公也真算是良苦用心。只不過他想不到的是,他精,陳凌更精。早在之前,陳凌就已知會了駐港國安成員的小美女,讓她派人來守住梁氏公館。一旦發現樑承豐離開,就跟蹤起來。

所以此刻,陳凌也並不急躁,很有興致的跟三叔公喝上兩杯酒。

三叔公見他如此,便以爲他是真心放棄了殺樑承豐,不由長鬆了一口氣,話便也多了起來。不可避免的好奇心驅使下,問到了陳凌的運勁法門。

陳凌怔了一下。三叔公忙道:“是老頭子我問冒昧了,我罰酒,罰酒。”說着一飲而盡。陳凌知他誤會,忙道:“叔公,我不是這個意思。國術到了如今,社會科技發達。已經沒有多少人在練,掩掩藏藏,密不外傳都是我們老一輩武術家們的陋習。我是在想應該怎麼跟您解釋,我這門運勁法子危險性十分的打,乃是天庭運勁。”

“天庭穴運勁?”三叔公悚然一驚,不需要陳凌說,便也知道那端是危險無比。其中出一個小小的差錯,人就會練成傻子。

陳凌正色點頭,道:“叔公,其實我學會天庭運勁,當時是迫不得已。教我的高人也說過,若要習此法門,修爲需達通靈之境。通靈是什麼?就是身體過丹勁,抱成團,然後見到自己心中的神,達到見神不壞,纔算是通靈。”

談到武術,三叔公興趣越發濃厚起來。隨後傭人將幾盤涼菜,熱菜上了來。兩人交談甚歡,陳凌在武術上毫不隱瞞,將凌雲大佛的氣勢與須彌印的神妙全部和盤托出。這份真誠,讓三叔公感動,也爲曾經對他有過的猜疑感到慚愧。

隨後,三叔公真誠實意的道:“陳凌,就留在香港幫若蘭母子打理公司吧。我相信阿華最希望的也是你這個兄弟幫她們。”

陳凌淡淡一笑,道:“不了叔公。既然這裡差不多了,我在內地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明天打算在香港逛一逛,後天我就回去。”

“這麼快就走?”三叔公眼中流露出不捨,道:“是不是我那裡怠慢了,如果是,我在這裡給你道歉。”他也是性情中人,對胃口的,絕對會真心相交。

“叔公您言重了,真是有事。待我處理完後,一定再來看望叔公您。”

“一言爲定,騙我老頭子,我就到內地去把你抓回來”三叔公哈哈而笑。

樑承豐被安排在白馬新區的一棟偏離繁華中心的小洋樓裡。梅雪自是捨不得與他分離,這點沒有難倒樑承豐。兩人關在房裡是,梅雪的電話就給了樑承豐。樑承豐給藍維科打了電話,讓他安排梅雪過來跟樑承豐住一起。這麼點小事,對於藍維科來說沒有難度,當即照辦了。

樑承豐與梅雪入住小洋樓後,國安依然安排了人員日夜監視,長官的命令,如果出了差池,他們面子也不好看。

陳凌在凌晨五點的時候,正在熟睡中收到了國安小美女的電話,報告了樑承豐的位置。陳凌轉而給厲若蘭打了電話過去,厲若蘭在睡夢中被吵醒,聲音帶了一絲甜膩的慵懶,一聲喂後。陳凌嚴肅的聲音傳來,讓她霍然清醒。

且不說這些,樑承豐與梅雪住到小洋樓後。這小洋樓四處環山環水,好不清秀。小洋樓裡也被傭人打理得很乾淨,樑承豐驅退了傭人,靜靜的擁住梅雪。患難過後,他已經確定了自己想要的女人就是她。

梅雪感受到他的真心,感動的落淚,道:“承豐,以後我們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好不好?”

樑承豐拉着她的手,讓她坐在他的身上。梅雪看到他的手上還是一片血肉模糊,不由心疼萬分。道:“我去給你找傷藥。”樑承豐擁住她,感受她柔軟嬌軀和身上的香味,鼻端埋在她髮絲間嗅了一口,道:“這點傷不算什麼。”頓了頓,道:“你不要擔心,失去的東西,很快我會再拿回來。”

“你····你還沒死心?”梅雪驚道:“承豐,你千萬不要再有這個想法。三叔公已經知道防備了我們。如果我們再不老實一點,他不會留情的。”

“他不過是個容易被哄騙的老頭子。我要殺他,易如反掌。”樑承豐眼裡綻放出寒光來。隨即道:“你以爲我今天是真不怕死?不是的,是因爲我瞭解樑峰。當初我是想過要殺老頭子,但是後來我從何醫生口中知道,老頭子就算不殺,也活不了多久。所以我找人看守他,斷了他對外的通信。我不過是經常給老頭子多吃了些安眠藥,讓他渾渾噩噩。沒想到薑還是老的辣,他還留了這麼一手。不殺老頭子,就想過今天這個局面。這是我最後的一招棋,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使用。只要我沒害老頭子,只要我表現得有骨氣一點,像老頭子一點,樑峰就絕對捨不得殺我。”

說到這兒,樑承豐在梅雪嬌豔的脣上吻了一下,道:“你以爲現在是我們平淡就能行,有樑峰在,他也不會允許我和你在一起。”

“那你打算怎麼做?”梅雪很不放心。

樑承豐道:“依靠藍維科他們這些人,就算能下毒毒死樑峰,也一定會事發。藍維科其他的幾個師兄弟是死忠,這個計劃絕對不行。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造神基地了。三成的股份,我實在是捨不得。不過如今如果我捨不得這三成,怕是最後什麼都沒有。那麼這三成便也不值一提了。”說到這兒,拍了拍梅雪的手,道:“你先去洗澡,我打個電話。”

梅雪以前聽過樑承豐提到過造神基地,知道那是一個很厲害的組織。而且買賣非常公平,代價雖大,卻絕對的安全。梅雪知道只有如此,纔可能與樑承豐在一起。她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爲了自己的幸福,又豈會去在乎別人的生死。只要自己好,承豐好,如此之外,豈管他人洪水滔滔。

樑承豐便用梅雪的電話打通了一個陌生號碼。道:“按照計劃行事,聯絡造神基地,出示我們的證明,將我給你的卡上的三億訂金也匯過去。讓他們立即開始着手。這個計劃要完成,你告訴他們,有幾個人必須死,否則一切完蛋。我說的人,你把資料整理好,一併發送過去。”

“是,少爺!”

“第一個,陳凌,第二個,樑峰。第三個,羅浩然。第四個楚向南,第五個,李莫,第六個,樑幼凌。”

“是,少爺!”

掛斷電話後,樑承豐眼中露出森寒的殺意。陳凌,你永遠想不到我還有這一招。不到最後,你就不是真正的贏家。

梁氏公館,第二天上午十點。厲若蘭按照與陳凌的約定,開車說要上街去給樑幼凌購買一些東西。在三叔公安排的兩名保鏢陪同下,出了梁氏公館,直接開往離島新區。

陳凌趁着三叔公找律師來公證遺囑的空當,很快也悄然離開了梁氏公館。他早讓國安的人安排了一輛二手夏利車過來。當下開了車,也趕往離島。他不知道的是,他也被人盯了梢。

藍維科聽到下面的人彙報後,立即在羅浩然的臥室找到羅浩然,道:“陳凌很可能是去殺樑承豐了。我不敢讓人跟的太近,但是應該不會錯。他在這邊好像還有幫手,他開的夏利車就是別人送來的。”

“他能夠從警局安然而出,而且還是被路長安親自送回。恐怕是官方的人,不管他有什麼意圖,你立刻通知師傅。”

“師兄,何不將計就計,讓他把樑承豐殺了算了。也省得麻煩。”

羅浩然道:“我不想師傅自責傷心,你明白嗎。”

藍維科道:“那要不我現在通知樑承豐,立刻離開那棟小洋樓。”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讓師傅親自發現,再跟陳凌看怎麼解決最好。”羅浩然說完又道:“你也立刻趕過去,及時出現在樑承豐面前,好贏得他的信任。”

上午十一點,陽光明媚。厲若蘭被保鏢開車載到香港白馬新區的小鎮上後,給陳凌悄悄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她的具體位置。

陳凌一直開車跟隨,在十分鐘後便找了過來。停好車後,徑直上了厲若蘭的車。那兩名保鏢認識陳凌,並沒有什麼大的反應。陳凌按照國安提供的位置對兩名保鏢說了地點,讓他們開過去。那兩名保鏢自然也不清楚那個地點意味着什麼,當下毫不猶豫的依言驅車前往。

樑承豐的小洋樓外,有四個保鏢看守。他們此時正在門前的大樹下百無聊奈的玩着撲克牌。厲若蘭一出現,他們急忙收了撲克牌,嚴肅站立,迎接這位樑家少奶奶的巡視。

厲若蘭上前後,淡然掃視他們一眼,隨後道:“你們在外面看守,我進去探望一下承豐少爺。”

爲首的一名保鏢立刻爲難的道:“大少奶奶,我們不好跟叔公交代的。”

“有什麼問題我會扛着。”厲若蘭冷道。

“大少奶奶,我們的職責是看守保護樑承豐,如果他出了問題,叔公不會輕饒我們。”保鏢也不敢得罪厲若蘭,目前的情況誰都看的出來,日後掌權的就是眼前這位豔若桃李的大少奶奶了。但是若任由樑承豐在眼前出了事,叔公一怒,他們更承擔不起。當下這名保鏢想出折中的辦法,道:“您要進去看樑承豐也不是不行,我們幾人陪您一起進去您看行嗎?還請大少奶奶不要讓我們難做。”

厲若蘭頓時犯了難,陳凌替她回答,微微一笑,道:“沒有問題,那就有勞幾位了。”

厲若蘭見陳凌答應,搞不懂陳凌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卻也邁步朝小洋樓大門走去。陳凌本來想落後這四名保鏢,然後從後面襲擊的。誰知這四名保鏢非常警覺,散開後,也始終不肯走在前面。陳凌微微嘆口氣,算了,正面襲擊你們也躲不過。當下悄然運勁,羚羊掛角施展出來。四名保鏢只覺眼前一花,陳凌憑空消失。接着他們感覺脖子上被人重重的摁了一下,然後便暈死過去。

跟隨厲若蘭來的兩名保鏢大驚失色,連忙掏槍準備對準陳凌。他們跟這些保鏢是一個系統的,直以爲陳凌是要殺人滅口。他們的槍還剛掏出來,陳凌閃上前,抓住兩人的手腕,暗勁吞吐。他們只覺手腕如被電流擊中,麻痹之下槍支掉落。陳凌接住雙槍,不待他們有任何動作,雙槍分別頂住他們的前額,淡淡道:“我與大少奶奶進去辦事,你們的職責是保護大少奶奶,所以大少奶奶安全,你們就沒有責任,老實在這兒待着,我們很快出來,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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