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了一回,江寒腦洞大開,忽然間又想到了另外的幾個疑點:一,甄建軍昨晚上被打的時候,跟他一起吃飯的朋友也幫忙勸架甚至是反擊對方來着,但對方對他們置之不理,只對甄建軍下死手,這未免有點針對性太強了吧?二,若說甄建軍被打的頭破血流、肋骨斷裂,甚至是*爆碎,還能說是這幾個地方皮薄肉少、柔韌易傷,可肌肉結實、骨節粗大堅硬的大腿被打成骨折,這得需要多麼大的打擊力量啊?換言之,這麼大的打擊力量之後,得隱藏着多麼大的仇恨啊?只是路邊小小摩擦引起的毆鬥,會引發如此巨大的仇恨嗎?
“看來這件事事有蹊蹺啊,過會兒要是能夠見到甄建軍,一定要跟他問個清楚。”
江寒心裡打定了主意,,當然,說找甄建軍問個清楚,只是表面上的說法,他的真實心意,是如果能爲甄建軍報仇的話就幫他報了這個仇。這自然是看在甄潔的面子上。不過江寒倒也沒有藉此向她與甄家施恩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想爲自己喜歡的人做點事情。
“你先自己玩吧,我帶甄潔去辦卡,再安排安排。”
江寒正胡思亂想呢,葉莉跟他打了招呼,隨後帶着甄潔進了門診樓。
半個多鐘頭以後,載有甄建軍的車輛終於趕到了市二醫院,而此時葉莉已經爲他做好了全部的安排。車輛剛到,就有急救護工與護士,把甄建軍擡到急救牀上,擡着他去了急診樓,自然是先要檢查一番才能確定診療程序,最後才辦理住院手續。
這時候江寒也再一次見到了久違的甄建軍,如同甄潔描述的一樣,這位女神的父親,此時鼻青臉腫,滿面傷痕,眼睛腫脹的如同兩個桃子,只能從兩道縫隙辨別那裡是眼睛的存在,他胸口肋骨還有右腿的斷骨處都被支架支撐着,外面密密麻麻的包的都是繃帶,躺在牀上一動不動,跟死了一樣。
甄潔看到這一幕,直接就哭了出來。甄母見她哭,也跟着哭,母女二人握手同泣。
江寒少不得勸道:“阿姨,你就不要哭了,叔叔肯定會沒事的。他在這裡能夠得到最好的治療,會在最短時間內康復的,這一點你可以放心。”說完又捅了甄潔手臂一下,低聲道:“你別哭了,你一哭倒把阿姨給招哭了。”
他聲音雖然不大,卻也被甄母聽到了,甄母留意到他對女兒說話的親暱語氣,微微一怔,倒也忘了哭,轉目看向他。
甄潔聽江寒說的在理,便止住哭聲,從包裡摸出紙巾,給甄母和自己擦拭臉上淚痕,眼看媽媽盯着江寒看,忙介紹道:“媽,這是江寒,他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老同學,當年我跟他還是同桌呢,上次爺爺住院,也是他幫忙給找的病牀。”
甄母道:“是嗎?哦,你就是江寒啊,這兩回真是謝謝你了,要沒有你幫忙,真是……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江寒微微一笑,道:“阿姨,你不用跟我客氣,我跟甄潔是老同學,細說起來也不算外人,而且我跟叔叔也早就認識,他出了事,我幫點忙也是應該的……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你別往心裡去,千萬自己保重身體。”
甄母連連點頭,感激的道:“好,好,好孩子啊,真不錯,小潔真是好福氣,能有這麼好的同學……”
在葉莉的幫助下,甄建軍先後完成了各項檢查、初步診斷以及住院手續,其中頭部是輕傷,簡單處理下便可;肋骨斷裂處,無需手術,等待肋骨自己長好即可;腿骨斷折處也不用手術,按骨科普通骨傷接續就行了;只有*處是重傷,必須馬上手術,手術排到了晚上八點。
等這些都忙完的時候,已經是五點多了。
等待晚上手術的甄建軍已經處於清醒狀態,躺在高級病房的病牀上,正在輸液,雙眼空洞的望着屋頂,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甄母坐在牀邊,一會兒哀嘆兩聲,一會又叨咕幾句,不外乎是可憐老公的遭遇、憤恨兇手的狠辣。
甄潔就站在江寒邊上,幽幽的看着老爸,也不吱聲。江寒站在病牀牀尾,望着甄建軍,尋思這當兒是不是合適問他被打的細節情況。
這間高級病房面積很大,裡面卻只擺放了一張牀,還有部分傢俱電器,顯然是高級護理病房,自然是葉莉“走後門”幫忙入住的。否則以甄建軍普通人的身份,就算是有錢大富豪,也住不進這等專爲高級領導特設的病房。
房間裡除去甄家一家人與江寒這個外人外,再沒有別人了,葉莉已經回去忙了,至於把甄建軍送到東海來的甄潔的姑父,也早開車回蘇中去了。屋中四人除去甄母偶爾叨咕兩句外,沒人說話,因此顯得非常安靜。
甄潔瞧了江寒一眼,低聲道:“已經沒什麼事情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江寒搖搖頭,心想,我還打算跟你爸嘴裡掏出點東西來呢,說不定可以爲他報仇,我雖然沒有作他女婿的好命,但爲他做點事情總是可以的。
忽然,甄母問道:“餓不餓啊?”
江寒與甄潔都是耳朵一跳,同時看向牀上躺着的甄建軍。
甄建軍緩緩搖頭,目光一轉,卻盯到了江寒臉上。
甄母看看手錶道:“不餓也該吃飯了,再晚就沒飯了。小潔,你看着你爸點,我去打飯。”甄潔道:“還是我去吧媽。”
甄建軍忽然開口說道:“你們倆一起去吧。”雖然語氣較爲虛弱,但房間裡的每個人還是聽得很清楚。
甄母訝異的看了江寒一眼,這一刻江寒也猜到,甄建軍是不是想跟自己說點什麼呢?要不然怎麼會把老婆女兒都支出去?
甄母沒有任何質疑,很快帶着甄潔出去打飯了,病房裡只剩下江寒跟甄建軍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江寒已經猜到甄建軍想跟自己說點什麼,也就懶得揣着明白裝糊塗,輕咳一聲,繞到他牀頭,直接問道:“叔叔,你是想跟我說什麼嗎?”甄建軍望着他說道:“想不到這次因爲我的事情,又麻煩你了,還……還讓你看笑話了。”江寒說:“叔叔你這話就太見外了,我跟甄潔也總這麼說,都是老同學,理應互相幫助,互相扶持,這還叫個事兒嗎?再說我身爲你的晚輩,幫你做點事情也是應該的,你不用跟我客氣。”甄建軍微微頷首,感嘆說道:“好孩子啊,真好,回頭一定要讓小潔替我好好謝謝你。”
客套完畢,江寒想起了自己的打算,試探着說道:“叔叔,我說兩句心裡話,你千萬別嫌我說得難聽,也別往心裡去……您年歲也不小了,估計再幹幾年也就該退休了,遇事別衝動,動不動就掄拳頭不是你這個歲數該乾的事。你應該萬事忍讓,退一步海闊天空啊。就算當時吃了虧,可不是還有我們這些子侄輩嘛,大不了事後再由我們把場子找回來就是了。”
他沒有一上來就直接問甄建軍是不是往日裡結了仇人,那樣顯得太粗暴太直接,還會觸及人家的隱私,讓人心裡牴觸反感,所以他選擇了迂迴曲線,打算從規勸入手,慢慢套甄建軍的底。
甄建軍嘆了一口氣,道:“你是說我這次被打的事情嗎?小江啊,你這話還真說錯了。”江寒說:“哦?願聞其詳。”甄建軍無神的眼睛死死盯住窗外的湛藍天空,道:“我現在躺在這,也有點明白了,對方擺明了就是衝着我來的,什麼因爲我撞了他纔打我的理由全是他媽扯淡。”
聽他說了這話,江寒眼前一閃,想到了之前心裡的疑點與猜測,一時間想到了什麼,可卻捕捉不到其中的要點,就凝神聽甄建軍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