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這纔回過神來,道:“哦,倒忘了吃完,我還以爲已經吃飽了呢。”說完埋頭吃將起來。
甄潔目光柔和的看了他一會兒,道:“你們吃吧,我去忙會兒。”說完腳步盈盈的走開了。
李紅兵目送她離開,心頭被她關心所產生的驚喜已經被疑慮所代替,暗想,自己只不過是幫她攔截了下小偷,她就出口道謝,可江寒都幫她把小偷抓住了,她卻一個謝字也未說,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跟江寒的關係已經到了不用客氣的地步?而自己跟她的關係顯然沒到那一步,所以她還拿自己當外人,要出口道謝的?一念及此,心頭籠罩了一層陰霾,轉回頭看向對面坐着的江寒,目光中多了幾分嫉妒怨恨之色。
其實江寒也感受到了甄潔對待李紅兵與對待自己態度的不同,很明顯她沒把自己當外人,沒看她一句謝謝的話都沒有?反倒是催促自己吃飯,其實就是變相的關懷自己,想到這心中喜悅之極,全身舒爽,如同曬着太陽吃人蔘果一樣,無法形容的愜意溫暖。
十一點四十四分的時候,江寒接到了粟民良的電話。粟民良告訴他,市電視臺派出的人員已經準備完畢,午飯吃完就會出發前往邯鄲,讓他也趕到市臺去匯合。
江寒接完這個電話,起身就要前往市臺。此時李紅兵已經吃完飯走了,甄潔見他要走,便送他出去。
走到店外,甄潔道:“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請你吃飯。”江寒愣了下,訝異的側頭看她,道:“你請我吃飯?幹什麼?”甄潔道:“謝謝你啊……”江寒擺手道:“用不着,舉手之勞而已,當不得謝。唉,我還以爲你剛纔沒謝我是沒把我當外人,想不到你在這等着我呢,而且還是請客這種正兒八經的道謝。哎呀,真是讓我失望啊。”
兩人關係已經頗爲親近,所以江寒也能說出這樣的玩笑話。
甄潔橫他一眼,道:“你以爲我是因爲你抓了那個小偷謝你?”江寒道:“不然呢?”此時已經走到車旁。甄潔道:“不是的,是你剛纔幫我把失物找回,我交給失主之後,人家還挺客氣,說要給我送面錦旗,我怎麼推辭都不行,只能等着她送過來了。等於說這面錦旗是你給我賺下來的,你說我能對你一點表示都沒有嗎?”江寒這才明白過來,胡亂點頭,道:“我有點急事,必須馬上走,等我回來再說。”甄潔好奇的問道:“到底是什麼急事啊,你都說了半天了,也沒說清楚。”江寒笑道:“江湖救急,好啦,我走了,你回去忙吧。”說完繞過車頭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甄潔在旁看着他,目送他駕車離去,俏臉上現出好奇又失落的神色,呆了一會兒,才幽幽嘆了口氣,轉身回了店裡。
江寒趕到市電視臺的時候,剛剛十二點半,上樓找到粟民良一打聽,此番邯鄲之行的人員還沒到齊,應該是還在吃飯,要繼續等下去。江寒雖然急着找到秦雨姍,卻也不急這麼一時半會兒,只能耐着性子繼續等下去。
直等到一點鐘,所有的人員才匯合湊齊。其實,說是“所有的人員”,聽起來人數很多一樣,可實際上只有三人,一個是一套頻道的副總監,姓安,女性,四十歲上下的年紀,不論是地位還是行政等級,都比粟民良這個一套頻道辦公室副主任高出許多,市臺之所以派她隨行,一是方便與涉案煤礦當地政府溝通,另一方面也是表現出市電視臺對失蹤兩名記者的重視。當然,此行也以她爲首;另外一個是社會熱點欄目組的員工、秦雨姍的同事,也就是之前曾經接待江寒的那個男青年,名叫張悅,他從秦雨姍第一次前往邯鄲調查礦難事故開始,就參與到這個案子裡面,對案子細節非常清楚,有他隨行,應該可以更容易找到秦雨姍二人;最後一個是司機,純粹的勞動力,也就沒什麼可介紹的了。
三人裡面,司機在樓下備車,只有安總監與張悅在社會熱點欄目組的辦公室裡,粟民良將二人與江寒做了介紹。
安總監聽說江寒是秦雨姍的男朋友,卻也想隨車前往邯鄲尋找秦雨姍,臉色一沉,當面叱道:“胡鬧!”說完瞪視粟民良,道:“這不是瞎胡鬧嗎?這種事怎麼能讓家屬隨行?粟主任,你不會連這種事都不懂吧?你還嫌不夠亂嗎?”說着又看向江寒,臉色嚴肅的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比你更想盡快找到兩位記者,可是……”
她話沒說完,身旁粟民良就苦笑着說道:“安總監,安總監……”安總監側過頭,不耐煩的看着他,道:“幹什麼?”粟民良小心翼翼的瞥了江寒一眼,見他沒有生氣,這才鬆了口氣,陪笑道:“有件事我要跟你彙報一下,你……你出來下,我跟你說。”安總監奇道:“什麼事情?”粟民良陪笑道:“你……你出來,我跟你說。”
兩人走到外面僻靜所在,粟民良低聲道:“安總監,你不知道江寒這個人的真實身份,他除了是秦雨姍的男朋友之外,還有個更爲顯赫的身份,是……是國家安全部門的人。我只能說到這裡了,他的身份需要保密,我說再多的話,一旦惹出什麼麻煩,我要負法律責任的呢。”安總監愣了下,低聲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粟民良只得又說了一遍。安總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聲道:“國家安全部門?那是什麼部門?”粟民良只是苦笑,卻什麼也不肯說了。安總監皺了皺眉,道:“這是他自己說的?你聽了就信了?”粟民良搖頭道:“沒有,我看過他的證件纔信了的。”
安總監至此也沒脾氣了,嘆了口氣,走到辦公室門口,對江寒與張悅招招手,道:“出發!”
下樓的時候,安總監多次仔細觀察江寒,卻發現他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普通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國家安全部門人員的氣質或者說是威風,心下暗暗懷疑,等下樓來到車前的時候,吩咐張悅道:“小張,你坐副駕駛,我跟小江坐後面。”
這話也就定下了此行四人的位置,司機當然是要開車的,坐駕駛位;張悅坐副駕駛位,到了邯鄲涉縣以後,可以給司機帶路。至於安總監,位高權重,當然要坐在後面,她特意也把江寒叫到後面坐了,是想問他些事情。
車子駛出市臺大院後,安總監吩咐司機道:“車到京滬高速路入口處停一下,等下市公安局的同志們。”說完主動給右手邊的江寒解釋道:“兩位記者失蹤的事驚動了市領導,市領導命令市公安局派出警力與我們同行,到邯鄲後督導協助當地警方搜找兩位記者的下落,並盡全力把兩位記者帶回東海。出發前我已經聯繫過他們,約好在高速入口處匯合。”
江寒聽後心想,東海市能被稱爲市領導的也就是市委常委班子那十三個人了,其他一些夠級別的領導,譬如市政府某些副市長,只能說是市政府領導,不能泛泛稱之爲市領導,而在常委班子那十三個人裡面,能命令市公安局做事或者說是有資格對市公安局下命令的,也就是市委主要領導與市府主要領導了,市委副職領導都有些勉強,也不知道下這個命令的是市委書記還是市長,但不管是誰,都是位高權重的封疆大吏了,而此人也正是暗裡支持市電視臺調查涉案煤礦的那位大領導,小小的煤礦事故竟然可以引起這等大領導的關注,可想而知其中的水深程度,不想也就罷了,想一想絕對是不寒而慄,而雨姍二人涉身其中,絕非幸事,想到這裡不免心情沉重。
他定了定神,說道:“這個安排不能說不好,但也沒什麼用處。”安總監眉頭一挑,疑惑的問道:“哦?你解釋一下,爲什麼說沒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