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百萬張的看向他手裡的飛刀,道:“你到底想怎麼樣?不要……不要殺我,我是有罪,但我罪不至死,我可以賠償阿妮的,真的,你……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江寒道:“賠償肯定是要賠償的,不過你說了不算,要聽苦主兒的意思。阿妮,你說讓他怎麼賠償?他說得也有道理,他有罪,但罪不該死,所以也不能讓他賠命,不過讓他賠個胳膊腿什麼的,還是沒問題的。”
吳百萬一聽差點沒嚇尿了褲子,苦笑道:“大哥,你不要給我拉仇恨了好不好,阿妮妹子是好人,她不會這麼殘忍的,大不了我多賠她點錢就是了。”
洪阿妮怒道:“賠錢?誰稀罕錢?賠錢我爸就能活過來了嗎?我爸要是沒死,我媽能被車撞死嗎?我爸媽要是沒死,我哥能跟人學壞嗎?你不僅是害了我爸,還害了我們一家人,你……你個大壞蛋,老天爺爲什麼不打雷劈死你啊?”
江寒見她情緒激動,忙勸道:“阿妮,人死不能復生,現在說這些已經意義不大了,還是想一想,讓他做出什麼樣的賠償吧。我的建議是呢,他逼得你賣了房子,所以必須要賠你一套房子的錢……”
吳百萬忙道:“一定一定,好說好說,我現在就可以賠的,這位兄弟你先放開我。”
江寒斜他一眼,對洪阿妮道:“除去房子,還包括阿妮你之前已經還給他的一部分錢,也必須要還回來;然後,也就是他對你父親之死所作出的賠償,考慮到性命的寶貴、他對你家庭造成的破壞、對你造成的精神傷害與身心壓力,讓他賠你一千二百八十八萬九千七百六十五元錢……”
吳百萬聽到這,眼球都快瞪出來了,這他媽怎麼回事,這小子一口叫出這麼一個大數字來就算了,怎麼還有零有整的啊,好像他事先經過認真計算似的,可他明明是信口胡說啊,這……這小子還真是個無賴啊,是個比自己更狠更無恥心腸更黑的無賴,自己碰上他只能是小巫見大巫了。
洪阿妮聽到江寒報出的數字,臉色一變,忙擺手道:“沒有……沒有那麼多的……”
江寒耐着性子勸她道:“怎麼沒有?人的性命最寶貴,可以說是無價寶,而且他不僅害死了你爸,還間接害死了你娘,兩條人命,加上對你哥與你造成的精神傷害,隨便湊湊也要一千萬了。你不要嫌多,其實這點錢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吳百萬忙叫道:“怎麼不算什麼,我沒有那麼多錢的,你爲什麼不去搶銀行呢,你以爲我是億萬富豪嗎,我拿不出那麼多錢,你想逼死我嗎?”
江寒笑着對他說:“你可以拿不出那麼多錢,你能拿出多少來就拿出多少來,剩下的拿肉來換,我也不要多了,一兩肉抵一百萬,好不好?一隻手抵兩百萬,一條腿抵三百萬,一隻眼睛抵四百萬,你自己算吧。”
吳百萬氣得都要吐血了,眼見跟這個小子沒辦法講道理,索性緊緊閉上了嘴巴。
這時洪阿妮忽然帶氣說道:“我不要他的賠償,我只要……只要把我家的房子還回來,把我之前還的錢還給我,再……再當衆說明,當年我爸是被他設局騙了的……”
吳百萬聽了這話前半句大喜,可等聽到後半句,臉上的喜色又全部凝結了,好嘛,這臭丫頭比這小子更狠,這小子還只要錢,這臭丫頭卻還要自己的名聲,自己真要是按她說的那樣當衆承認騙人,以後還有誰光顧自己的產業啊,不等於是自斷財路?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她這話裡有漏洞可鑽,譬如,她只讓自己當衆承認騙人,可沒說當的是哪個“衆”,是當着鎮上的人呢,還是當着街坊四鄰?前者,沒法操作;後者,範圍變小,不過百十來個人而已,自己就算承認了騙人,也不會有太大影響,既然如此,還怕什麼?想到這暗暗歡喜,臉上一本正經的說道:“好,阿妮妹子的要求我答應,就這麼辦,我把那套房子折錢外加你之前還的幾萬塊都還給你,另外當衆道歉,我看就找你曾經的街坊四鄰吧,他們也都清楚你家裡的事情,我跟他們當面說明,也算是給你們家一個交代。”
洪阿妮聽後比較滿意,默默的點了點頭。
江寒卻覺得洪阿妮這番話有點幼稚,儘管這裡面也體現出了她的骨氣與氣節,但在這種時代對付吳百萬這種人,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對付他這種惡貫滿盈的惡人來說,就得毫不留情的剝奪他所擁有的一切,如果可能的話,甚至要奪走他的生命,只有這樣,才能避免更多的人被他坑害,只讓他當衆道個歉,未免太便宜他了,道:“阿妮,你別怪我說話難聽,我問你一句,讓他當衆說明你父親是被騙的事實,對於已經去世的你父親或者現在的你來說,有什麼意義嗎?你父親並非被他冤枉,而且你父親做的本來也不是什麼正直的事情,你爲他討回這個事實又有什麼用?只能是再次在街坊四鄰面前提起他的醜事罷了,你不會覺得他死前死後的事情很光彩吧?”
這話說得很有道理,但聽在洪阿妮的耳朵裡,卻是句句誅心,她不敢相信的看向江寒,不敢相信這位一直在幫扶自己的好大哥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江寒只是眼神平靜淡定的與她對視。
洪阿妮緩緩垂下頭去,心中憤懣而又痛苦,可仔細琢磨下江寒剛纔那番話,又覺得還是有一定道理的,自己父親因賭博欠債而跳海自殺,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首先賭博就不是什麼正直良善之事,其次死是他自取的,代表着懦弱、不負責任,他一死了之倒是痛快了,卻不管一家人的死活,作爲一家之主作爲父親來說,這實在是可恥,在這樣一個大前提下,自己還想爲他討回一個帶有正義色彩的公道來,無異於癡人說夢啊,而且,江大哥說得不錯,再次當着街坊四鄰提起這件不光彩的事,只能是自招嘲笑。
她左思右想,臉色變得尷尬而惶恐,半響擡頭,看向江寒,訕訕的說道:“大哥,我想錯了,你……你說怎麼辦吧,我全聽你的。”
江寒見她通情達理,也是暗暗欣慰,道:“依我說,就按之前我說的那樣,要咱們這位吳老闆對你以及你的家人做出賠償,雖然錢不能代表歉意,但絕對會是他最誠摯的心意。另外,還要這位吳老闆,去你父親的墳前,給你父親磕頭賠罪,親口道歉。”說完對吳百萬一笑,道:“我這兩個條件不算爲難你吧?”
吳百萬陪笑道:“還……還行,後面的我可以做到,不過前面的……兄弟,你要的數目實在是太大了,我一時間湊不出那麼多錢啊。”江寒對他一笑,道:“湊不出沒關係啊。”吳百萬大喜,道:“真的沒關係嗎?”江寒點點頭,道:“我剛纔已經說過了啊,錢不夠,咱們就用肉湊,一兩肉一百萬,一隻手二百萬,以此類推,你最好一分錢都湊不出來,我正好就把你肢解了。你信不信我敢當場肢解你呢?”吳百萬嚇得臉色都青了,搖頭如同撥浪鼓,道:“不要……還是不要了,我……我儘量湊,儘量湊,不過一時間可能湊不齊,兄弟你要多等我兩天……”
他話說到這,屋門外忽然響起黃坤的叫喊聲:“老闆,老闆,你在裡面嗎,我們可以進去嗎?”
吳百萬剛要回答,瞥見江寒正盯着自己,忙又把要說的話嚥了回去,對他訕笑道:“我……我能跟小弟們講話嗎?”
江寒吊兒郎當的點點頭,收回右腳,站到了一旁。
吳百萬見他有放開自己的意思,又驚又喜,還以爲他怕了自己的小弟們,心中惡氣橫生,臉上卻陪着笑,伸手用力將書桌慢慢推回地上立穩,心中暗暗驚詫,這小子力氣真大,這麼重的書桌他竟然一腳可以踢飛,自己要是被他這一腳踢中要害,恐怕馬上就要玩完。
他把書桌放穩後,從老闆椅上站起身,對江寒諂媚的一笑,衝門口叫道:“進來吧,你們這羣豬!”
“砰”的一聲,屋門被數人用力撞開,先進來的卻不是人,而是一把類似青龍偃月刀那樣的大砍刀,只是用料比較粗糙,就是一根長鋼管上焊着一把鋼刀而已,但刀刃明晃晃的也很是嚇人,沒人會懷疑這樣一把大砍刀的殺傷力,砍到人身上絕對不會好受。
吳百萬見小弟趕過來救駕,心裡鬆了口氣,大喝一聲:“給我砍死這個混蛋!砍死了算我的!”說完繞過書桌,想要往門口跑去。
可他也不想想,江寒怎麼會輕易放他離開,一旦放他走了,豈非縱虎歸山?更是失去一個最好的人質!身處虎穴的江寒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事實上,江寒放開他之後,就站到了書桌朝內的一端,等瞥見他想繞開書桌另外一端跑路的時候,冷冷一笑,擡腿就是一腳,已經踢在書桌近前這一端。這一腳力氣極大,將書桌踹得直接飛起,狠狠撞向吳百萬。吳百萬雖然腳步很快,但也不及江寒料敵機先,正被飛過來的書桌撞中左腰。勢大力沉的書桌不僅把他撞在牆上,等落地後,還擠住了他,讓他卡在縫隙裡動彈不得。
吳百萬被撞了這一下,感覺身子都要散架了,疼得嗷的一嗓子慘叫出來,軟在那裡不動了。
江寒將他攔下後,左手一扯,扯住洪阿妮的手臂,把她拉到了屋子裡邊,預防她被外面的黃坤等人傷害,也是儘量避免她被黃坤等人抓了當做人質。而此時黃坤等人也已經涌進門裡,黃坤自己手中持着那把大砍刀,剩下幾人手裡有砍刀、長槍、*等等,各個手持武器,兇焰十分囂張。
敢情剛纔黃坤給江寒開門之後,就想報復回來,於是下樓糾集了小弟們,帶上拿手的武器,回到二樓,打算闖進吳百萬書房,既是救駕,也是要暴打江寒一頓出氣。當然,他們也只想着報復回來,並沒想着就此弄死江寒。不過現在,他們得到了老闆吳百萬的命令,便存了砍死江寒的心思,反正砍死了有老闆給頂着呢,也不怕出事,以前又不是沒有砍死過人……
黃坤眼神惡毒的瞪視着江寒,雙手舉起大砍刀,猛地向他一指,叫道:“兄弟們,砍死這小子!”說完第一個衝上去,掄刀就砍。
這間書房並不是很大,書房書房,讀書寫字的地方,自然不會很大,也就是普通意義上的宿舍那麼大,長方形,進門向前爲寬,有三米差不多;進門向右爲長,有六米左右,屋內除去一櫃一桌一椅外,沒有別的傢俱物事,而且這三樣傢俱都在門口對面,裡屋卻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理論上說,一個人縮在裡屋,被手持武器的黃坤等人圍砍的話,絕對難逃一死。
江寒也清楚的知道這一劣勢,所以並沒有採取守勢,他把洪阿妮推到最深處的屋角里,讓她蹲在地上自保,自己面對黃坤砍過來的大砍刀,不閃不避,直接迎了上去。他這樣做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迎上黃坤正面,便只受到黃坤一個人的攻擊,而黃坤身後那些打手爲了避免誤傷黃坤,肯定不會直接向他招呼,想對他下手的話,勢必要繞開黃坤,而想要繞開黃坤擺開散兵陣型,又需要時間。換句話說,江寒這一主動迎敵,在短時間內不會遭到別人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