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暗裡罵了聲靠,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安總監瞪眼看了他一陣,忽然想起什麼,道:“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們人力經理在面試白玉茹的時候,她表示,這份工作不要薪水,結果直接把我們人力經理給嚇呆了……”
江寒緩緩點頭,拉過一把椅子來,陪笑道:“安總監,你先在我辦公室裡稍坐一會兒,我去找林總商量商量,看看這件事該怎麼辦。”
安總監不是個多話的婦女,聞言點點頭,坐到了椅子上邊。
江寒快步走出房間,不一會兒就到了林詩妃辦公室裡,把白玉茹的簡歷往她面前桌子上一扔,道:“你幹嗎讓我處理這件事?”林詩妃擡起眼皮,盯着那份簡歷看了半響,這才微微擡頭,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道:“你跟她不是關係好嗎,我把生殺大權交到你手裡,不是正好成全你嘛,你可以在她那裡落個大大的人情。”江寒沒理會她的調笑話,嘆了口氣,道:“多虧你開除她以後,沒讓人力部爲她辦理離職手續,安總監以爲她還在崗,否則的話,這次真要鬧大笑話了。”林詩妃臉色淡淡地說:“你不要太天真好不好?以安總監的閱歷,會看不出這裡面的古怪?一個在崗的總裁秘書,會去應聘銷售部的初級經理?”
江寒敷衍的胡亂點頭,道:“你什麼意思吧?”林詩妃反問道:“你什麼意思呢?”江寒道:“白玉茹在面試的時候提出不要薪水,擺明是賠罪的態度,向你賠罪,向華天賠罪,這說明她本心是好的。另外,她已經跟苑金豐斷絕關係了,她也跟我說過,要做一個自尊自愛的女人,我想,她厚着臉皮重新回華天集團應聘,就是要開始一段新的生活,對她來說也是一段新的人生,在這種前提下,我覺得我們應該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再次將她錄取,她一定會感恩戴德,從此以後會更加賣力的工作,而她的工作能力與態度又是顯而易見的,華天錄用她絕對只賺不賠。”
他說完自己的意見,唯恐林詩妃因此覺得自己在幫白玉茹說話,忙又補充道:“我這完全是出於公心,是爲你爲華天考慮,可不是幫着她白玉茹說話。事實上,以她的能力,她在哪裡都能找到一個不錯的職位的。”
林詩妃彷彿沒聽到他這番解釋似的,表情平淡的說:“好啊,那就錄取她啊,你說了算,這件事我本來就是讓你看着辦的。”她一沒有吃醋,二沒有反對,反而是同意錄取白玉茹,這番表態,反倒讓江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瞪眼叫道:“你居然同意了?”林詩妃語帶譏誚之意的道:“難道我反對才稱你的心意?”江寒忙道:“當然不是,可這也太……太不像你的作風了吧。你至少應該吃點醋吧?說到底我也是幫白玉茹說話了。”
林詩妃白他一眼,道:“現在是在談公事,我不想聽你胡說八道。她白玉茹不是想要賠罪嘛,那麼好,我就讓她賠罪給我看,我倒要看看她怎麼賠罪,以什麼態度賠罪。哦,你個小小助理都那麼大度,難道我這個總裁要表現得小肚雞腸?昔年曹操長子曹昂與愛將典韋均爲張繡所殺,曹操尚能寬恕張繡將之納降,我林詩妃又何嘗不能接受一個曾經的叛徒?”
江寒衝她伸出大拇指,讚道:“拿曹操與自己相提並論,可見我們家詩妃胸襟之寬廣、氣度之恢弘,我算是服了。”
林詩妃扁扁小嘴,垂下頭去開始忙碌,再也不理他了,因爲她心裡清楚得很,這傢伙一向喜歡貧嘴,自己要是跟他廢話,反而會逗得他閉不上嘴巴,那自己也別想工作了。
江寒轉身要走,忽然想到什麼,轉頭問道:“那她的薪水怎麼算?”林詩妃略一思忖,說:“她自己說不要薪水,但華天集團可不能那麼沒規矩,幫我轉告安總監,把白玉茹以前當秘書那套薪資待遇完全取消,給她按當前職位的標準來,該怎麼算就怎麼算。”江寒問道:“那我呢?”林詩妃奇怪的擡頭看向他,道:“你?你什麼?”江寒笑道:“我的薪水啊,怎麼算?你今天可又把我當人力經理用了,必須多給我加一份薪水。”林詩妃又好氣又好笑,都:“你過來,我給你一腳(一角),這一腳就算是多加的那份薪水了。”
江寒打了個哈哈,轉身出了她辦公室,回到自己房間,見到安總監,道:“安總監,麻煩你們就按照正常程序錄用了白玉茹吧,至於她的薪資待遇,就按她應聘的職位級別定,其它的也沒什麼了。”安總監皺眉點點頭,忽然又問:“那她今後在哪裡上班呢?”江寒道:“銷售部啊,她不是應聘的銷售經理嗎?自然要在銷售部上班了。”安總監欲言又止,道:“好,我知道了,謝謝你,我走了。”
江寒把她送到門外,目送她遠去,心說這位女總監其貌不揚,腦子卻很機靈,知道什麼時候該裝糊塗,什麼時候該不糊塗,不該她問的話,一句也不多問;該她問的事情,一件也不少問,真正做到了大智若愚,也怪不得她能坐穩集團人力總監的位子呢。
他回到屋裡後,也沒閒着,就手摸出手機,給白玉茹撥去電話。
白玉茹會錯了意,以爲他要問自己偷偷應聘華天銷售經理的事情,因此一上來顯得有些怯懦,訥訥的說:“你……已經知道啦?”江寒跟她裝糊塗道:“知道什麼啦?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跟你要苑金豐的聯繫方式,我得問問他,事情過去也有兩天了,他應該也回到深南了,不知道解散了金豐公司沒有。”白玉茹道:“哦,原來你是要問這個啊,好,我馬上把他手機號發給你。”江寒問道:“這兩天他聯繫你了沒有?”白玉茹道:“沒有,他現在應該自顧不暇吧,又怎麼顧得上我,何況他早就放棄我了,他那個人無情得很……”
得到苑金豐的手機號以後,江寒很快撥了過去。
電話接通後,彼端響起苑金豐那略帶疲憊的話語聲:“苑金豐,哪位?”江寒笑道:“苑老闆,是我。”苑金豐似乎已經忘記了他的聲音,納悶的問:“你是?”江寒道:“苑老闆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前天還是大前天來着,咱們不是還在一起談判來嗎?”苑金豐這才記起他來,驚惶的說:“原來是你!”江寒問道:“我打這個電話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問問你,公司是賣掉了還是解散了?”苑金豐結結巴巴的說:“呃……賣,正……正在賣,不過……不過偌大的公司還有廠子,不可能……一下子就全賣出去,是不是?我……我還需要時間,但我正在賣了,真的,不騙你。”
江寒笑道:“這也沒什麼真的假的,我還是很相信你的話的,不過爲了保證效率,我還是給苑老闆一個時限吧,限時一週,一週時間解決不了,那就沒辦法了,集團法務部這邊,會控告你搞不正當商業競爭,反正一切證據都有,白玉茹這個人證也被我們控制着呢,至於我呢,少不得跑一趟深南,當面跟苑老闆溝通溝通,當然你也可以跑,不過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鍥而不捨的追上你的,不信咱們就試試。你是想做個快快樂樂的富家翁,舒舒服服的過完下半輩子,還是想被人追捕一輩子、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就隨便你選了。”
之前跟苑金豐攤牌談判了,並不等於是完全解決問題了,還要督促他把金豐公司處理掉,如果他做不到這一步,那麼之前的談判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所以江寒纔會給他打這個電話催促威脅他一下。江寒把這件事看得很重要,他可不想再看到苑金豐成爲華天集團發展壯大過程中驟然暴發的一顆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