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金豐沉默片刻,甕聲甕氣的問道:“我要是不賣呢?”江寒語氣輕鬆的說道:“不賣我就報警唄!儘管你跟白玉茹的行爲還未給華天造成重大損失,法律對你們的判罰可能不太重,但是你要考慮一下,一旦經過法庭審理判決,這件事會引發多麼嚴重的社會影響,那之後,你還有什麼臉在安防領域混?難道你想被人戳着脊樑骨繼續當你的金豐公司老闆?光是社會輿論就得吃了你。還是聽我的,把金豐賣掉,去幹點別的,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也省得大家都提心吊膽。”苑金豐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那雙小眼睛眯縫着,都快要看不見了,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忽然問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林詩妃的意思?”
江寒道:“當然是我的意思,但我可以代表林總,如果按林總的意思,是要報警,但我不想跟你結成死敵,那樣對誰都不好。如果能和平的解決問題,爲什麼要鬧得所有人都不愉快呢?”苑金豐一臉沉鬱之色,嘆道:“你爲什麼非要我賣掉公司?我可以做出一定的補償,甚至可以保證以後不再針對華天,但請你讓我保留金豐公司。離開了安防領域,我其它什麼都不會做。”江寒搖搖頭,道:“這件事沒的商量。你留在安防領域,我跟林總都不放心。”苑金豐叫道;“我保證不再跟林總爲敵還不行嗎?”江寒只是搖頭。
苑金豐思慮良久,臉色越來越黑,讓人看着很害怕,但他最後還是點了下頭,語氣衰弱的道:“好吧,我答應你,回去就賣掉公司。”
江寒起身讚道:“你是個聰明人,你以後一定能夠愉快的過完下半輩子。不過我奉勸你一句,不要再打華天的主意,否則下次我就去深南找你了,到那時候可不只是對話談判那麼簡單。”說着拿過一個陶瓷小茶碗,右手拇指食指捏住茶碗的邊沿,用力一掰,但聽清脆的一響,那茶碗邊沿已經被他掰了一片下去。
將堅實緻密的茶碗掰開來,不僅需要強大的指上力量,同時還要具備堅硬的指骨與韌力十足的指部皮膚,若是指力不夠,則無法破壞茶碗的內部分子結構;若是沒有堅硬的指骨與韌性十足的皮膚肌肉,則無法承受掰壞茶碗時茶碗賦予手指的反作用力,二者缺一不可,也因此,這是尋常人絕對無法做到的,就算是某些訓練有素的武術家,想做到這一點,也相當困難。
江寒能做到這一點,是因爲他習練內家拳多年,已經掌握了調動全身勁力的竅門,因此別看做功的只是他的兩根手指,其實手指上蘊含的是全身的力量。另外,他是飛刀高手,多年對飛刀的刻苦訓練,造就了他右手五指的力量與骨骼筋肉的堅韌。這兩種機緣湊到一起,他才能夠輕輕鬆鬆的做到二指破茶碗。
苑金豐都看傻了,那可是厚厚的陶瓷茶碗啊,別說用兩根手指了,自己就算是兩隻手一塊上,也絕對掰不動啊,這傢伙怎麼那麼大的力氣,一下子就給掰下來了?而且還掰得那麼輕鬆,就好像掰紙杯一樣,他到底是不是人啊?
江寒又拿過一個水杯,放在桌子正中央,又把那個掰壞的茶碗放在水杯上架住,衝苑金豐笑笑,提起電腦包,轉身往門口走去。
苑金豐不知道他什麼意思,看看那個茶杯,又看看他,一臉迷惑的表情。
江寒走到門口,左手拉開屋門,忽然轉身,右手陡然甩出,但見空中一道白光閃過,再聽“啪”的清脆聲音響起,酒桌上那個放在水杯之上的茶碗,已經被擊個粉碎。
茶碗的碎屑濺得到處都是,苑金豐嚇了一跳,急忙閃躲,臉上已經是驚駭之色,他剛纔一直盯着江寒,看的清清楚楚,此人走到門口的時候,轉身丟出了手裡捏下來的那塊茶碗碎片,那塊碎片如同生了眼睛似的,急速射過來,一下子就擊中了那個茶碗,將它擊打粉碎,這得是多精的準頭啊,又得是多大的力氣啊?多虧他打的只是這個茶碗,要是打自己的眼睛,怕是一下子就給打瞎了。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人啊,他怎麼這麼厲害?
江寒一擊立威之後,對苑金豐發出了最終的威脅:“我這個人喜歡繞開法律解決問題,這也是我今天爲什麼來到這裡的緣故,在這一點上,我跟林總很不相同,她喜歡使用法律武器,我則儘量避免使用法律手段。苑老闆,如果你再對華天不利的話,這個茶碗就是你的下場。”
苑金豐嚇得心頭狂跳,結結巴巴的說:“不……不會的,不敢……不敢了我……”
江寒對他笑了笑,邁步走出房間,故意大聲對站在門外的白玉茹道:“白玉茹,接下來輪到你了,你跟我來……”
苑金豐眼睜睜看着他帶走白玉茹,卻一點上前攔阻的勇氣都沒有,低頭看看那個粉碎的茶碗,再想起剛纔江寒用手指掰碎茶碗的場景,兀自心驚肉跳,拿過一片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拎起皮包,只想馬上就離開東海市,這裡太可怕了,還是趕緊回到深南的好,至少深南不會有這麼可怕的傢伙,至於白玉茹,哪還顧得上,她應該是被那個傢伙帶走懲治去了,至於她會有什麼下場,自己可是管不了的了,也不想管,眼下自己都快顧不過來了,哪還有閒心管她?再說,她也是罪有應得,要不是她手腳不利落,又怎麼會被人發現間諜的身份?哼,她是活該!
他拎着皮包,腳步匆匆走向門口,卻猛地想起,那傢伙現在可能還沒走,自己可不能再跟他碰上,至少要等他走了以後再走,想到這又停下來,將門關了,緊張的看向腕上的手錶,要估摸那傢伙可能離開的時間……
他可是不知道,江寒已經走了,江寒帶白玉茹走出飯店,出門就打了輛出租車,很快就離開了這裡。
出租車裡,白玉茹小聲問身邊的江寒:“你跟他……跟他談什麼了?”江寒微微一笑,道:“也沒什麼可瞞你的,我就實話說了吧,我讓他賣掉金豐公司,離開安防領域,不再跟華天作對。”白玉茹吃驚地說:“賣掉金豐公司?”江寒點了點頭。白玉茹問道:“爲什麼?”江寒說:“很簡單啊,讓他從根子上失去與華天作對的誘因。換句話說,變相的改變華天是他的競爭對手的事實。”白玉茹問道:“那他答應了嗎?”江寒笑道:“答應了,這還要謝謝你配合我,要是不然,我都沒辦法要挾他。”白玉茹訕訕一笑,又問:“那他提到我了嗎?”
江寒搖搖頭,正色說道:“你也看到他的人性了,危難關頭,不是一力扛下所有的罪責,而是想讓你背黑鍋,出賣你,這樣的老闆,你跟着他有什麼意思?你之前的想法很對,跟他脫離所有關係,在東海開始你新的人生。從明天就開始!”白玉茹感激地說:“我會的,凱爾,太謝謝你了,我能請你吃飯嗎?”江寒搖頭道:“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恐怕不行了,以後再說吧。”
白玉茹臉色一黯,垂下頭再也不言語了。
車到華天大樓,江寒下了車,臨下車之前,已經把那臺筆記本電腦還給了白玉茹,下車後對她道:“如果你怕苑金豐找你麻煩,今晚就先在外面找個酒店住一晚,等他回深南了再回去住。”
白玉茹見他這當兒了還在爲自己考慮,感激地不行,眼圈又紅了,差點沒哭出來,重重點了點頭,卻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江寒回到樓裡八層,發現林詩妃已經下班了,不過不知道是跟莫顏一起去做SPA了,還是和她媽去跟高達思母子共進晚餐,想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又覺得沒什麼必要,想了想,下了樓來,往東走了一段路,走上天橋,往馬路對面去了,他想去必勝客看看老同桌甄潔,當然,前提是她還沒下班。
他趕到必勝客店門口的時候,正是吃飯的點兒,店裡幾乎都坐滿了,店外或坐或站了一大羣年輕男女,正在拿號排隊,嘰嘰喳喳的,熱鬧中透着喧囂。
叫號的女服務員見他往店裡走,忙擡手臂攔下他,問道:“先生幾位?現在裡面已經滿了,請先外面拿號。”說完擺手給他,示意他去出號機那裡取號。
江寒對她一笑,道:“請問你們甄經理下班了嗎?”那女服務員明顯愣了下,道:“你找我們甄經理?剛還瞧見她來呢,應該在裡邊吧,她肯定是沒下班,離下班還早着呢。”說完回頭往裡望去。江寒道:“好,那我進去找她。”那女服務員見他不是食客,便側身放行,道:“好,你進去找找吧。”